第壹小說 > 趁同桌還青澀,忽悠她喂我進口糖 > 第二百八十二章策對
  黃河之水天上來,其勢湯湯,奔流不息。水出龍門,川流漸緩,行至蒲坂,水流蕩蕩。

  河面上大量舟舸穿梭期間,在旗幟的指揮下,欲搭成舟橋,以便于漢軍將士東西穿行。

  崖畔上,劉禪手扶劍柄,望著浩浩蕩蕩黃河水,感慨說道:“夫黃河清者,而有圣人出,夫治亂世者,而誕圣明之君。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今天下喪亂,時有甲子,一統之日,或是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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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之言正合天地之道。然世運之隆,必生圣明之君。圣明之君,必有忠賢之臣。其者之所以相遇,不求而自合;乃其所以相親,不介而自親。此者相成,非是人為,乃是命也!”

  “夫太公者,渭濱之賤老也,而尚父于周。百里奚在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不才于虞而才于秦也。張良受黃石之符,誦三略之說,以游于群雄,其言也,如以水投石,莫之受也;及其遭漢祖,其言也,如以石投水,莫之逆也。”

  望著黃河水,闡述心中之感的劉禪,見有人接上自己的話,轉身望去卻見此人其貌不揚,皮膚黝黑,所著服飾亦不過是粗布麻衣,然其氣質不凡,雙眸有神。

  劉禪背著手,睨注此人,說道:“君所出言語不凡,當是何人?”

  顯然劉禪對山濤打擾自己,及所出言語有所不滿。畢竟山濤的話里有話,他順著劉禪的話說,世間上有圣明君主,自然有賢能之臣。其以姜子牙、百里奚、張良三人為例子,暗喻自己,表示自己投奔劉禪,能否像這三人被重用,就看劉禪能否識人有方了。

  山濤神色自若,拱手答道:“啟稟陛下,在下山濤,不過一介布衣,躬耕河東。今知圣明之君何在,故來投奔。”

  劉禪神情緩和下來,笑道:“凡敢自稱布衣者,應皆有大才。不知卿有何教朕?”

  山濤聽出了劉禪的言外之意,上一個在大漢朝中自稱布衣的人,還是那個名震天下的諸葛亮。劉禪這句話捧住了山濤,也架住了山濤,但凡山濤若說不出啥話來,即便劉禪不說啥,大漢文武也會指點山濤。

  山濤深呼口氣,說道:“敢問陛下之志乎?”

  劉禪微微一笑,說道:“無他,興復漢室,一統寰宇,大治天下。”

  山濤見劉禪實話實說,壯著膽子問道:“陛下之志,與光武之志有何異也?”

  劉禪心中驚訝,重新又打量幾眼山濤,用手驅散眾人,說道:“光武中興,雖復漢室,然漢室之弊仍存。朕除其弊,興其事,以理天下。”

  山濤沉吟少許,說道:“陛下,光武治世,彷前漢文景二帝,以黃老之說治世,其以柔道行之。柔能制剛,弱能制強。柔者德也,剛者賊也。弱者仁之助也,強者怨之歸也。此語便是光武治世之準繩。”

  “在下于河東觀陛下所行之政,欲有掃除兩漢積蓄之弊,然若推之與中原,恐比光武度田更難,恐比所殺之人自當遠甚光武皇帝。”

  光武帝在其登基之后,所實行最大的政策便是度田。當時為查清土地,征收賦稅,向中原地區推廣度田。光武帝因河南尹及諸郡守十余人度田不利,下獄誅殺,接著中原地區發生暴亂。后光武帝出兵鎮壓,軟硬兼施之下,平息了這次叛亂。相比于后世老朱動則數萬人桉件,度田桉所殺之人反而少了些許。

  至于光武度田失敗與否,在劉禪眼中亦有成功之處,亦有未成功之處。不可否認的是,在光武度田之后,人口戶籍都有所增加,終后漢一世,都有實行度田制度,然具體落地有幾分成色就不得而知了。

  大漢這些年推廣的田政是光武帝度田政策的加強版,然而實施下去卻也有閹割。推廣有成果的便是讓那些土地不夠的百姓分到了足量的土地,利用土地與豪強士族做交換,承認他們手上拿出來的那些土地,以換取他們名下的公田,在族內進行自我流轉。以及對于那些官吏名下的田畝進行限制,不得超過額定田畝數量。

  劉禪握著劍柄,坦然說道:“田制、選官制、官制若不改制,我大漢與兩漢有何異之?”

  山濤微微拱手,說道:“陛下欲改兩漢之制,首不在田政、亦不在官制,而是在選官任賢之上。若有賢能干吏,陛下度田,亦或改制,將是不難。若是官吏不賢,將上亂于國,下亂害百姓,此當重中之重也!”

  “臣觀陛下國中選官之制,雖行以陽嘉新制,然未改其本。察舉之制首在舉薦之人,逆魏以中正選官,所出官吏多是士族之人,貧寒之士難以出頭,我觀陛下國內,雖有武擔學宮,但亦是杯水車薪,不改其本色。”

  山濤關于選官制度的評價,戳中了劉禪的心思。

  來自后世的劉禪豈能不知道未來是科舉制的天下,然而他的現在的處境很是尷尬,他手上缺乏出現科舉制的客觀條件。別看隋唐就有科舉制度,但大部分官吏依然是士族。直到宋朝之后,科舉制才徹底成為中國的選官制度。這也是為什么劉禪沒向察覺制動手的原因所在。

  劉禪緩了緩,說道:“卿既知我大漢選官之弊,不知有何高見?”

  “啟稟陛下,臣以為其關鍵之處舉官任賢之權操之于誰手。察舉之制度,重在他人舉薦,陛下所行陽嘉卷考之制不就是于公平與試者資格之上所思。”山濤應道。

  山濤這句話倒是把劉禪點醒了,其實察舉制與科舉制關鍵區別不就是在于參加者的資格上。科舉制真正完成蛻變不就是士子不必非得由公卿大臣或州郡長官特別推薦才能考試,而是使用‘投牒自進’的方式。之后的會試、鄉試等一系列不同資格的考試不就是在那些資格上做文章嗎?

  劉禪上揚嘴角,笑道:“卿之言語,當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

  山濤見劉禪如此言語,方才長舒了口氣。如果劉禪問他解決方案,他還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畢竟他是人不是先知,這種跨越數百年的政治制度,他怎么會知道。

  劉禪也不繼續難為山濤了,問道:“廖侍中言卿有兵略之能可是如此?”

  山濤尷尬一笑,說道:“啟稟陛下,或如廖侍中所言,臣對兵事略知一二。然僅是紙上談兵,不足稱道。”

  劉禪略生考究之心,問道:“君以為光武安定天下之后,省諸郡都尉,并職太守;又減罷州郡兵,施以募刑徒為兵,當之若何?”

  山濤踱步一二,說道:“陛下,后漢初年,光武欲集權至中樞,減罷州郡兵、省諸郡都尉,以濤之見實乃弊政之事。后漢武力疲憊,與此制關系莫大。光武本欲休兵罷武,恢復民生,若欲征討之事,可遣中軍出征。”

  “然事實豈能如此,夫國之大務,莫先于戒備。若夫失之毫厘,則差若千里,覆軍殺將,勢不逾息,可不懼哉!《左傳》曰:“預備無虞,古之善政。”是故有備無患。三軍之行,不可無備也。《孟子》曰:“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當是言此事爾!至于……”

  山濤這番話雖有馬后炮的嫌疑,但他確實把減罷州郡兵、省諸郡都尉所造成的后果簡單的梳理出來。西漢為什么能武力充沛,很大原因在于全民皆兵的制度上。而東漢減罷州郡兵,使其后備兵員大量減少,每逢大戰不是動員刑徒當兵,就是臨時募兵,其戰斗力自然不足。

  “先生之論頗是精彩,不知先生所學何家兵書?”劉禪問道。

  山濤朝著劉禪拱手,說道:“啟稟陛下,臣并未治過孫、吳之學,某常精讀《莊子》《老子》之書,儒家之學亦有涉略。”

  劉禪有些不太敢相信,感嘆說道:“先生實乃大才,雖不學孫、吳,但亦暗與之合。朕得河東為之喜,得先生更是為之喜也。””

  “不敢!”山濤拱手行禮。

  劉禪扶起山濤,說道:“卿若不棄,不如暫且任黃門侍郎,待朕深思后,委以重任。”

  “臣謝陛下。”山濤應道。

  接見完山濤后,劉禪又見了石鑒,或許是因為山濤珠玉在前,劉禪反而覺得石鑒并不出彩。不過劉禪也不能寒了他的心,因此前的安邑縣長歸降有功,被大漢委任為涪陵太守,劉禪便當場封他為安邑縣長,讓其勉力做事。

  石鑒見自己沒山濤那般待遇,僅有安邑縣長。對比之下雖有失落,但在山濤的安撫下也恢復了正常。

  山濤、石鑒才能頗高,或許當下的職位不適合他們。但大漢是個成熟的國家,作為君主的劉禪也無法隨意提拔他人,只能緩緩提拔,要不然將會亂了規矩。

  接見完二人后,黃河上的舟橋也已經搭建好了,數萬漢軍浩浩蕩蕩的通過舟橋回師。而劉禪也在眾人簇擁下重新踏上了關中大地,向著長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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