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夜落長安 > 216 憑空消失的綠柳居
  平康里的燈紅酒綠,映照著長安城夜景中的繁華,看上去竟有一絲紙醉金迷的黃金色彩,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就像是一個個充滿著鮮活氣息張燈結彩的氛圍制造者,然而,金色與大紅色的搭配,也可以是致陰之色......

  江祭臣的頭發有一絲散亂,他從馬背上躍身落下,喘著粗氣,望著眼前的一整條街。

  人來人往,與日常無異。

  但是.......綠柳居......在哪?

  江祭臣站在燈紅酒綠之中,人來人往,有人撞到了他的胳膊,但是他絲毫沒有被影響的樣子,依然直直得立在遠處。

  眼前,并沒有什么綠柳居的招牌,而是一堵墻。

  一堵看上去封存許久的墻。

  不會....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祭臣的雙手慢慢握住,這長安城內,除了鬼市以外,夜晚最繁華之地,便是這樣,都是物極必反,這里,其實與鬼市又有什么分別?

  這些看上去似乎快樂,但卻似乎沒有了靈魂的人,他們在金銀珠寶中迷失了方向。

  或許在他們的眼里,這些美女與金錢是他們的玩物,其實,他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金錢和美女早就已經將他們視為玩物。

  江祭臣抬手,拉住身邊一個已經喝得醉醺醺的醉客:“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這里原本有一家綠柳居,它去哪兒了?”

  那醉客迷糊著眼睛,抬頭看向江祭臣面前的墻,隨后用力甩開了江祭臣的手:“你小子說什么呢?什么綠柳居?聽都沒聽過,整條平康里街道我都熟悉得不得了,哪里來的什么綠柳居,你小子這么早就喝醉了?這才什么時辰?”

  江祭臣聽著那醉客的話,慢慢放來了他的胳膊,口中喃喃著:“沒有......怎么會沒有?”

  畢竟在大理寺的驗尸間里,還躺著那個前陣子剛死的醉客,畢竟第二天白天,是付凌天親自帶著一眾大理寺的侍衛前來的。

  認證物證俱在,又怎么會沒有?

  江祭臣覺得頭暈,就算是自己的記錯了,綠柳居根本就不存在,那么現在,司楊廷又在哪里?

  剛才在來的路上,明明有人告訴他,親眼看到司楊廷一個人騎著馬來到了這平康里,他來平康里,自然是來查案子的。

  江祭臣比誰都要了解司楊廷,因為司楊廷以為自己真的被付凌天關在了大理寺的監牢里,如果去請付凌天不動,那他真的會自己單槍匹馬闖入這謎團之中。

  而現在,連綠柳居都不見了的話,司楊廷難道憑空消失了不成?

  不遠處,傳來一陣焦躁的馬叫聲。

  江祭臣眼角一跳,抬腳朝著那馬叫聲的方向看去。

  那是司楊廷的馬,正在一處巷子的深處徘徊著,看起來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嚇到了一般。

  但因為現在時間已晚,在這里游蕩的大部分人都已經喝醉酒,便是沒有什么人去在意一直躁動的馬匹。

  江祭臣慢慢得朝著司楊廷的馬匹靠近過去。

  那馬也是認得江祭臣的,見江祭臣過來,躁動著蹄子,抬頭嘶鳴一聲。

  江祭臣拉住韁繩,檢查馬匹的情況,卻能清晰得在馬匹的脖子位置,看到一個深深的手掌印記,那印記,看起來像是一個成年男性的手。

  “你知道司楊廷在哪里嗎?”江祭臣輕聲問道。

  那馬匹仰起頭,隨后牽引著江祭臣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江祭臣微微一頓,隨后躍身上馬:“帶我去找司楊廷!”

  馬匹就像是聽懂了江祭臣的話一般,突然抬腳向前沖去,一人一馬,沖進了人群最嘈雜的平康里主街道。

  江祭臣現在哪里管得了那些,緊緊拉著手中的韁繩,目光如炬得望著前方。

  周圍傳來一陣尖叫聲和咒罵聲。

  人群紛紛散開來。

  當江祭臣沖出人群,在人群的背后,另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馬路的正中央,冷冷得盯著迎面而來的江祭臣。

  江祭臣眼神一收,看清了那個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等著江祭臣的馬直沖而來的人。

  江祭臣拉住韁繩,隨著馬匹的一聲嘶鳴,整個馬立在平康里的主街道上,隨后,江祭臣控制韁繩,才令馬匹沒有踩到眼前的人。

  白色衣裳的江祭臣直直得坐在棗紅色的馬匹之上,筆挺而威嚴,他輕鎖著眉峰,也同樣冰冷得望著眼前人。

  “你是悠然,我記得你。”江祭臣先開口。

  悠然抿著嘴,對江祭臣搖頭。

  江祭臣低吼一聲:“讓開!”

  悠然反而張開了雙臂,攔住江祭臣的去路。

  江祭臣憤怒,眼球發紅:“你干什么?想死的話,別擋在這里,我沒空幫你!”

  悠然上前兩步,抬手拉住了江祭臣的褲腿:“你不能去。”

  江祭臣瞇著眼睛,沒有說話,重新駕馬準備離開。

  悠然看著江祭臣逐漸遠去的背影,大喊道:“難道你忘了嗎?我就是綠柳居的人!”

  江祭臣停下馬匹,慢慢控制馬頭,看向悠然的方向。

  悠然見狀,跑向江祭臣,卻在剛剛靠近江祭臣馬匹的瞬間,突然歪倒在地上。

  眾人一驚。

  悠然痛苦的表情,最后伸手指向江祭臣的方向:“江祭臣......是......江祭臣......”話還未曾說完,便不省人事。

  周圍傳來了一陣咒罵之聲。

  “這都什么人啊,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江祭臣?不就是司大人家里撿來的那個乞丐嗎?看著長得白白凈凈得,看來也是同道中人啊,來這里找樂子的。”

  “想必是剛剛嫖了沒付錢,被人家姑娘追出來的吧?”

  人群中發出一陣笑聲。

  但那些不明原因便責備江祭臣的人,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真正得看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悠然到底怎么樣了。

  說到底,不過是一群喜歡看熱鬧的人罷了。

  江祭臣冷冷得盯著地上不省人事的悠然,根本就沒有將那些人的話放在心上。

  其實,就像剛剛悠然自己說的,她就是綠柳居的人,既然現在綠柳居消失了,那她應該是目前江祭臣所認識的人當眾,最知道情況的人了。

  江祭臣突然從馬背上翻下來,大踏步得朝著悠然的方向靠近過去。

  同樣穿著白色衣裳的悠然,與大踏步走過來的江祭臣,在紅色燈籠的照射下,看上去竟然有一絲和諧的感覺。

  江祭臣一直走到悠然的身邊,抬手一把便將悠然從地上抱起,打橫抱在懷中。

  莫名昏迷的悠然就這樣靠在江祭臣的心口位置。

  “江祭臣!你不能帶她走!”

  在江祭臣和昏迷的悠然背后,一個清脆的女聲驟然響起。

  江祭臣回頭去看,只見阿沐正站在人群最前端,滿臉怒氣得望著江祭臣。

  人群中不乏有很多等著看熱鬧的人。

  江祭臣沒有回答,扭身繼續抱著悠然準備上馬。

  阿沐快跑兩步:“江祭臣!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明明綠柳居都已經不見了,這個悠然又怎么會好好得站在這里?!”

  江祭臣停下手上動作。

  霎時間,一陣狂風襲來。

  原本想要看熱鬧的眾人被吹得迷了眼。

  阿沐的裙擺被吹得煽動著,頭發在風中飛舞。

  江祭臣不愿與阿沐多說話,仍然抬腳,跨上了馬背,扶著悠然的身體,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前。

  悠然的身體很軟,歪在江祭臣的懷中。

  背后的阿沐在風中嘶吼:“江祭臣!她早就死了!”

  江祭臣剛剛起步的馬驟然被他拉停。

  風聲逐漸減小,最終,整條平康里重新回到日常的模樣,只是,剛剛還存在的那些看客們卻已經消失不見。

  這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平康里,此刻就像是一個隱藏在另一個世界里的密閉空間。

  天空中有驚雷閃過。

  江祭臣抬手去摸悠然手腕的脈搏,發現她全身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信我,現在,你能相信的人,只有我。”阿沐近乎哭著對江祭臣說話。

  江祭臣眉峰越來越緊:“現在.....”

  阿沐直接接著江祭臣的話說下去:“在別人的幻境中,你知道的,據我所知,你以前經歷過類似的情況。”

  江祭臣歪著頭:“我?”

  阿沐點頭:“我比你以為的還要了解你,只不過,你自己忘記了很多,我說的對嗎?”

  江祭臣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司楊廷在哪?”

  阿沐張了張嘴,似乎有些為難、

  江祭臣抱著手中的悠然,一下子,便從馬上跳了下來,慢慢靠近阿沐。

  “你知道司楊廷在哪里嗎?”江祭臣問道。

  阿沐卻像是害怕悠然的靠近一般,向后退去,她的眼神緊緊得盯著江祭臣懷中的悠然。

  只見悠然的唇角有一絲不經意的笑意。

  阿沐頓時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帶你去,但是這個人不能去。”

  江祭臣瞇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阿沐:“你已經騙過我兩次。”

  “但我這次絕對不是騙你的!司楊廷沒事,他們不會真的傷害他,因為他是有名有戶的大家子弟!”

  江祭臣懷中的悠然,臉色逐漸開始發青,她的手指甲慢慢地開始張長。

  阿沐看在眼里,卻只是自己一味得后退著。

  江祭臣似乎還未察覺。

  阿沐因為害怕而舔了舔嘴唇:“江祭臣,她其實不過是想讓你救她。”

  江祭臣開口道:“她?她是誰?”

  話音剛落。

  悠然突然猛地睜開了眼睛,長長地指甲刺進了阿沐的頭頂。

  只一瞬,血水便順著阿沐的臉頰流了下來。

  阿沐最后看著江祭臣,卻淡淡得笑了:“在每一個......每一個她所營造的空間里........只要有一個死人.......這個空間的魔咒.......便會被.......破解.......”

  此刻的悠然,依然被江祭臣抱在懷中。

  江祭臣驚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太快了,快到,江祭臣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

  江祭臣突然出手,瞬間將懷中的悠然扔出去,在阿沐倒下的瞬間,一把將阿沐抱住。

  “阿沐!”

  掉落在地上的悠然裂開嘴,然而,她卻是在哭著的,她的唇齒漸漸變得污穢不堪:“江祭臣,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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