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夜落長安 > 209 失落的記憶
  江祭臣話音剛落。

  一陣風吹來,江祭臣和司楊廷歪倒在地,不省人事。

  陳霓裳抬眼,看到從屋子背后的石門走出來的曼珠。

  她表情陰冷,看著倒在地上的江祭臣。

  “姑娘。”陳霓裳恭恭敬敬得對曼珠行禮。

  曼珠并沒有回話,而是一直走到江祭臣的身邊,蹲身下來,輕輕得撫摸著江祭臣的臉。

  “你說,倘若今世,我與他結緣,也不算是與沙華見面,你覺得呢?”

  陳霓裳猛地抬眼:“姑娘說笑了,他本就是沙華的一部分,這一點你我都很清楚。”

  曼珠輕輕一笑:“你不清楚,我與沙華受到上天懲罰,永不相見,我用盡了一切辦法逼他出現,但是到現在,他依然躲在背后不肯現身,那么,我便要用我的心,去換取旁人的感情,如此,他是不是就會肯出來見我了?”

  這句話雖然是問句,但是曼珠似乎并沒有準備要收獲陳霓裳的回答。

  她慢慢收回放在江祭臣臉上的手,手掌心中生出無數的花瓣,一朵一朵的花瓣飛出來,飛向江祭臣的頭。

  “姑娘.....”陳霓裳一驚。

  曼珠微微抬眼:“放心,抹掉他的記憶,并不會傷害到他,這次的事,我不能讓他記得,我要以一個新的身份出現在他的生命里。”

  陳霓裳張了張嘴,半晌,卻又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曼珠手中的花瓣越來越多,最終,嵌入江祭臣和司楊廷的腦海中。

  陳霓裳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說話,而是低著頭,等待著。

  在曼珠的面前,她從不會多言一句,但是,除非是遇見了與江祭臣有關的事。

  半晌后。

  曼珠從江祭臣的身邊起身:“送他們去付凌天那里。”

  陳霓裳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是。”

  曼珠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點點頭:“差點忘了這件事,派人送過去便是,現在唯一能圓謊的人,只有付凌天了。”

  陳霓裳思索著,動了動嘴唇。

  曼珠轉眼看向陳霓裳:“說,不用生疏。”

  陳霓裳深吸一口氣,像是在下決心:“姑娘,十年前清楚眾人記憶的時候,為什么偏偏漏掉了付凌天?”

  曼珠輕輕一笑:“就像我剛才說的,在凡人的世界里,我終歸還是需要一個得力的助手,就像現在這樣。”

  陳霓裳其實躁動料到是這個原因的,付凌天,一直都在曼珠的掌控之中,只是付凌天從來都不知道罷了。

  與陳霓裳一樣,他們兩人對江祭臣的感情,都是因為江奴。

  “白羽和白澤,姑娘打算怎么處置?”陳霓裳看一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白澤。

  曼珠毫不在乎得瞟了一眼白澤:“好壞不濟,也是上古神獸,讓云檀帶了去,倒也可以讓他自行處置。”

  陳霓裳向后退去:“是。”

  陳霓裳離開前,曼珠叫住陳霓裳:“對了,云檀的傷......”

  陳霓裳應答道:“姑娘放心,這長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心。”

  曼珠點點頭:“別讓云檀知道。”

  “是。”陳霓裳低著頭。

  曼珠再次深深地看一眼江祭臣的臉,隨后轉身,消失在這個封閉的空間內。

  一間幽靜的房間呢。

  江祭臣躺在床上,他的額頭已經被汗水浸濕,他掙扎著搖頭,緊鎖著眉頭,像是在做著噩夢。

  過往的瞬間在他的腦海中閃回。

  被挖去心臟的少女。

  鮫人的眼淚。

  湖水中的怪魚。

  被解剖的阿離。

  被埋在土里的婦人......

  江祭臣的耳邊傳來一陣少女輕聲呼喚的聲音:“祭,祭,你醒醒,沒事吧?”

  江祭臣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睜眼。

  就像是有人死死地壓著他的魂魄,讓他無法掙脫。

  腦海中,那個叫著自己名字的少女,她的臉逐漸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張透著成熟的稚嫩的臉。

  “祭,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得活下去......”

  “阿清......阿清姐姐!”

  江祭臣猛地從床上起身,喘著粗氣。

  他仍然驚魂未定,腦海中似乎還殘留著剛剛所看到的一切,但是,那些記憶就像是流沙一樣,在快速得消失,只一瞬,便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同時,他的耳邊傳來了刺耳的蜂鳴聲。

  “江祭臣!你醒醒!”

  這個聲音明明就在江祭臣的耳邊,但是對于江祭臣來說,卻像是遠在天邊的存在。

  一雙大手緊緊地握住了江祭臣的胳膊:“江祭臣!”

  瞬間。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消失不見,同時,耳中的蜂鳴聲也消失不見。

  世界變得干凈而清醒,只是.....他剛剛所想的一切,現在卻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心里空落落的,卻覺得有一絲難過。

  江祭臣慢慢得抬起雙眼,看到對面正一臉焦急得望著自己的付凌天。

  “江祭臣!你還好嗎?”付凌天關切的問道。

  江祭臣用一只手用力得捶打著自己的太陽穴:“剛才.....剛才.....到底是什么?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付凌天厲聲含著江祭臣:“江祭臣,你給我清醒點!”

  江祭臣這才徹底回過神來,他紅著眼睛:“付大人......”

  付凌天見江祭臣終于回過神來,這才放下心,他整個人剛剛緊張的情緒放松下來。

  “付大人,我這是在哪里?”江祭臣環視四周。

  “在我府上。”付凌天回答道。

  江祭臣搖著頭,努力回憶著,卻什么都想不起來:“付大人,我好想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是夢里有什么,我卻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付凌天瞇著眼睛,想要從江祭臣的眼睛里看到些什么,卻發現江祭臣似乎不像是假裝的樣子。

  “你去了哪里?還記得嗎?”付凌天試探性的問道。

  江祭臣閉著眼睛,痛苦的表情:“我記得......我去找司楊廷.......我去哪里了......我見到了誰......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付凌天慢慢松開江祭臣的胳膊:“今天一早,你就躺在我書房門外的院子里,來得悄無聲息,你......什么時候來的?”

  江祭臣痛苦得捂著頭:“我不記得了.....我什么都不記得了......這種感覺,就像十年前我在禮部尚書府醒來的時候一樣的感覺,失重感,我忘了......但只是忘了一部分,就像是有人故意讓我忘了什么一樣,付大人......我.....”

  付凌天輕輕得撫摸著江祭臣的頭:“人沒事便好。”

  江祭臣突然意識到什么,睜大了眼睛:“付大人,我剛才是不是說,我是出去找司楊廷的,司楊廷呢?他在哪里......”

  大理寺資料室。

  江祭臣像是瘋了一樣的翻看著卷宗,地上扔滿了卷宗。

  這不是江祭臣的風格,平日里,他和司楊廷到這里的時候,江祭臣都會翻閱得小心翼翼。

  而今天,他像是瘋了一樣的翻找著。

  付凌天遠遠地站著,望著江祭臣的一舉一動,他明明知道江祭臣在尋找什么,但是,他不能說。

  為了阿清對他最后的囑托。

  那天夜里,阿清在去給張沛送證物的前一天晚上,阿清似乎知道自己這一次會有去無回一般。

  她請求付凌天,無論如何,都要好好保護江祭臣,她希望江祭臣什么都不要記得,包括她自己的存在。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希望江祭臣成為真正的自己。

  不知道是以為上天聽到了阿清的請求,還是有人在背后幫助阿清完成了心愿。

  付凌天都沒有想到,當他再一次見到江祭臣的時候,江祭臣真的忘記了所有的一切。

  就像,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一樣。

  江祭臣瘋了一樣的在尋找著自己記憶中殘留的線索。

  鵝黃色的裙子......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么他的腦海中會有這樣一個人存在,每每想起來的時候,會那么的心痛。

  “喂!江祭臣!”

  這一句呼喚傳入江祭臣耳中的瞬間,江祭臣所有的焦躁全部都消失不見。

  他慢慢地抬起頭,看到司楊廷咧著嘴笑著走近資料室。

  司楊廷就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先是對付凌天笑著打了個招呼,隨后,便抬腳走向江祭臣。

  江祭臣看著司楊廷現在沒心沒肺的笑容,到底怎么回事?是自己的夢境?這個悠長的夢里,難道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司楊廷上前,一把將江祭臣的脖子摟在懷中,笑嘻嘻得:“你干什么?一大早就跑到大理寺蘭看卷宗?又發生什么新案子了嗎?你這么著急?”

  付凌天看著司楊廷眼前的樣子,也是一樣的驚訝。

  就算江祭臣什么都不記得的慌張模樣,那眼前的司楊廷呢?

  難道在江祭臣發生什么事情的時候,司楊廷也在現場?

  付凌天想起那天司楊廷親手將那塊被成為天石的東西交給他的時候,眼神中所滲透著的自信。

  那天那個人,并不是司楊廷。

  付凌天肯定。

  但是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利用司楊廷和自己?他要對付的人,是江祭臣?亦或是江祭臣也不過是對方利用的工具?

  背后真正的目標,還隱藏在黑暗之中?

  到此,鮫人兇殺案已經結案,少女們的死也有了結果,他們死于自己最親近的人之手,因為貪婪,那些親人,早已沒了人性。

  而另有人取走了他們的性命,算是因果輪回?又或者是報復?

  這一切都很難下定論。

  對于李寬的死,兇手他也已經見過,只是這兇手,卻也是在別人所設計的圈套里。而且,這兇手卻是抓不到的。

  這個世界,并不公平。

  正義?

  付凌天心中暗笑,正義是什么?不過是臆想中的正義。

  正義,真的存在嗎?

  付凌天知道,事情遠不會這么簡單。

  只是,他現在還沒有參透。

  但他知道,他早已經被卷入了江祭臣生命中這個難以解答的旋渦,他也是被幕后的人所利用的對象,只不過,他不像江祭臣一樣,總是會忘記所有。

  他.....根本就是幕后那個人故意留下的線索,因為幕后那個人知道,付凌天一定會用盡一切得去幫助江祭臣。

  無論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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