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夜落長安 > 195 審訊時的意外
  章安達大踏步上前,一把將妻子拽到自己身邊,用從未有過的兇狠眼神望著妻子。

  妻子用力甩開章安達的手:“我瘋了?我看是你瘋了吧!如果你從最開始沒有計劃這些事的話,我們現在也不至于被人盯上,既然被人盯上了,我為什么不能借機去實現自己最想實現的?”

  章安達抬手,重重得一個巴掌打在妻子的臉上:“我一直在善后,而你!”

  章安達的話沒有說完。

  妻子更是用驚訝的眼神望著章安達。

  要知道,這么些年來,章安達從來沒有對妻子紅過臉,雖然十五年前,兩人失去他們唯一的孩子后,妻子變得暴躁不堪,但章安達明白妻子的痛苦與難過,所以,他從來不會因為妻子的暴躁而紅臉。

  但今天的事,卻與之前大有不同,倘若自己再晚來一步,怕會釀成大錯。

  章安達被付凌天帶到大理寺審訊室的時候,他一直低著頭,雙手被捆綁著。

  付凌天坐在對面的位置上。

  江祭臣好司楊廷也坐在審訊室里面,只是兩人坐在靠墻的位置,根據規矩,兩人是沒有權利提問的。

  因為相熟,所以兩人才能有機會在付凌天身后聽著。

  章安達面色平穩,像是釋懷,顯得輕松。

  “現在可以說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付凌天打破僵局。

  整個審訊室很黑暗,高出的小小窗口,一束陽光打在章安達的身上。

  章安達沐浴在陽光中,但是真個人卻顯得很是陰霾。

  他默默地抬起頭,聲音有些嘶啞:“就像我剛才說的,其實我一直都在補救,我來找過您好幾次,可是都沒有見到您,付大人,如果您早早見了我的話,很多事情就不止于此。”

  付凌天瞇著眼睛:“你什么意思?”

  章安達淡淡的笑著,將兩只手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從鮫人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這一切不可能這么輕易得就會結束。”

  章安達說著話的時候,他的眼神不自覺得越過付凌天,看向背后的江祭臣。

  江祭臣一驚,下意識得回應著章安達的視線。

  章安達繼續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鮫人的事,從我接觸到昆明池那個尸體開始,我就知道這種死法與鮫人有關。”

  付凌天的手重重得砸一下桌面:“你在狡辯!鮫人根本就沒有殺過人!”

  章安達輕聲笑著:“付大人,別著急,我并沒有說過人是鮫人殺的,我說的是,與鮫人有關。”

  付凌天沉默著。

  章安達輕嘆一口氣,像是在回憶一般,繼續說道:“當我第一眼看到昆明池那個少女的尸體,我就聯想到了鮫人,她心口放著的魚鱗,確實是有人故意為之,而非鮫人所為。”

  “你繼續說。”付凌天的聲音里沒有表情。

  章安達對江祭臣笑笑,繼續說道:“那天晚上,你們收到的紙條確實是我放的。”

  “為什么引我們過去?但你自己卻暴露在我們面前?”

  章安達垂下頭去:“我不是想要暴露在你們面前,而是想要你們可以在我的身旁,保護我。”

  “保護你?”付凌天不解,音調不自覺得抬高一些。

  章安達苦笑一聲,笑聲凄慘:“自從鮫人離開后,那個人便開始清理后續的一些遺留者,只是我沒想到,他開始行動會這么快。”

  “把話說清楚些!你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付凌天厲聲問道。

  章安達垂下頭去,像是在自說自話:“明明我被壓抑成這樣,卻終究沒有勇氣去反抗,懦弱,我太懦弱了。”

  審訊室內很安靜,只能聽到呼吸聲和章安達的嘆息聲。

  章安達慢慢地抬起頭,繼續說道:“我并不想將自己置身于這樣的危險之中,我以為,我可以救她,那個親手殺了自己女兒的婦人,可是,我沒想到的是,當我去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他動手的速度太快了,而且,他早就知道我發現了他的行動,所以,我不得不牽引你們出來保護我。”

  江祭臣終于壓不住情緒,冷漠開口:“章先生,您一直在跟我們繞圈子,如果可以的話,請您一定要將話說清楚,這樣,我們才有可能阻止兇殺案繼續發生。”

  章安達苦笑:“阻止?太難了,兇手?”章安達突然大笑出聲,“誰是兇手?這種一環又一環的兇殺案,真正的兇手到底是誰?!你們自己分得清楚嗎?”

  真個審訊室內都能聽得見章安達的笑聲,他的笑容里帶著苦悶。

  “那些人為了錢財,可以親手將親生女兒的心臟和子宮奉獻出來,照我看來,他們......罪有應得!”章安達突然冷漠下來,字里行間透露著冰冷。

  “你還沒有回答我們,最后的兇手到底是誰?!”付凌天緊鎖著眉峰。

  章安達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喃喃自語:“可是,就算他們親手殺死了他們的女兒,他們......他們沒有心,但卻得到了他們想要得到的生活,鮫人給了他們錢財,他們可以帶著那些錢財去過于之前完全不同的生活,那些他們最想要的生活,但是,他們如何都沒有想到,這樣的生活,會在他們生命中剛剛開始便夏然而止。”

  章安達大笑出聲,他身體前傾,湊近付凌天:“付大人,我也想過,為了得到珍珠,我也想要幫助鮫人去做殺人的事,畢竟對我來說,不留證據的殺人方式,整個長安城內,恐怕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所以呢?”司楊廷輕聲問道。

  章安達嘆口氣,身體后傾,佝僂著:“可我不敢,我窮怕了,卑微怕了,我不敢,所以我每次都會偷偷地跟著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剖開那些女人的身體,我是暢快的,我也在效仿著他的樣子,就像是自己在做同樣的事情一樣。”

  “他到底是誰!”付凌天大喝一聲。

  章安達望著付凌天:“付大人,您就這么想要抓住兇手嗎?”他的視線越過付凌天,看向江祭臣,“你也跟付大人一樣嗎?”

  付凌天也隨著章安達的視線看過去,看向江祭臣的方向。

  江祭臣思索一瞬后,他慢慢地從凳子上起身,走向章安達的方向,立在章安達的面前:“兇手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愿意聽。”

  章安達似乎滿意得笑著:“因為他從來不曾被人重視過,他想要引起旁人的注意,特別是你。”

  “為什么?”江祭臣睜大了眼睛。

  章安達笑笑:“還記得你跟司楊廷一起跟蹤李寬的時候,在距離大理寺很遠的位置遇見我那次嗎?”

  江祭臣想起來,那是這個案子剛剛開始被發現時候的事,當時,他們懷疑兇手是李寬,所以跟蹤李寬到了別處,但直到現在,李寬為什么要慌張得去到那個地方,見過什么人,他還是不知道的。

  “記得。”江祭臣冷靜得回答道。

  章安達點點頭:“那時候,我跟蹤的,卻是另一個人,當我看到你么辦那兩個的時候,我思索了一瞬,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叫住你們兩個,讓你們暫時遠離整件事。”

  “你怕我們會被背后的兇手盯上?”江祭臣問道。

  章安達長出一口氣:“直到后來我才知道,是我多想了,因為那個人根本就不會去傷害你。”

  “我?”江祭臣反問。

  章安達重新低下頭去:“對,因為你對于他來說,是神一樣的存在。”

  江祭臣思索著,腦海中并沒有任何一個人在他的生命里呈現出這樣的身份:“所以,他到底是誰?”

  章安達因為緊張,一只手指在凳子上畫著圈:“他是......你們都見過的人,一直都隱藏在你們身后,只是,你們從來沒有一個人在意過他,即使.....他已經在做這樣的事,你們依然想不起,或許應該將可能性放在他的身上。”

  “不要再繞彎子了!他到底是誰!”付凌天已經沒有耐心。

  “他.....他是.......”章安達話剛說出一般,喉嚨里卻像是卡住了什么一般,頓時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付凌天察覺到異樣,上前一把拖住章安達:“老章!你怎么了?!”

  章安達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喉嚨里,一口血涌出來,嗓子里發出陣陣嘶嘶聲,那是血水向下噴射而出,卡主喉嚨的聲音。

  “快!快照大夫!”付凌天大吼一聲。

  門外,一眾侍衛出現,有人向外跑去,有人上前想要幫忙。

  江祭臣被擠到人群之外,他的視線始終看著章安達。

  一如章安達,視線也是一直盯著江祭臣的方向。

  章安達的瞳孔開始放大。

  一切都來不及,根本就來不及。

  最后,章安達舉起手來,他的手,指向江祭臣的方向,口中念叨著什么。

  但因為口中鮮血還在冒著,他的話并不能令人清楚得聽到。

  江祭臣皺著眉頭,仔細猜度著章安達的話,他的唇在模仿著章安達的口型。

  突然,他眼前一亮,整個人從腳開始發麻,一直到頭頂的位置,他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會是他?不可能......”江祭臣默默地搖著頭,默默得后退。

  司楊廷見狀,上前:“誰?你猜到是誰了嗎?”

  江祭臣轉頭看向司楊廷的時候,仍然是一臉的不相信。

  章安達突然大口突出一口血來,血水噴到江祭臣白色的長衫上,宛若一朵盛開的雪中梅花。

  章安達笑了,漸漸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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