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洛安。
一大早，蘇葉隨便應付著填滿了肚子之后，來到了一處有些荒野的樹林之中。
到了這里之后，他便放空了身心，開始呼吸吐納，按照室友王超教導他的修行之法修行了起來。
修行方面，他是很感興趣的。
在親自見到了王超運轉其中一掌拍彎了巨大的扳手之后，蘇葉只覺得這特別帥，特別牛逼。
他很想試試，號稱有鐵頭功的王超，在他蘇葉學會了這‘金剛掌’之后，被他一掌拍在腦袋上，腦袋會不會開瓢。
王超顯然知道蘇葉的想法，表現得很是不屑：就你？
蘇葉眼神挑釁：呵，咱拭目以待！
此時，蘇葉運轉的、號稱先秦煉氣術的呼吸吐納，已經頗有感覺。
體內的氣是可以無比清晰感應到的。
只是這氣流像是一只老鼠一樣亂竄，不是很容易控制。
而且，按照王超的說法，他的年紀大了，都已經滿二十二歲了，有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煉氣。
蘇葉對此嗤之以鼻——王超這傻逼，根本不知道，他蘇葉哪里年紀大了？他這么帥氣無敵，天天十八歲好不好？
“哈——”
“哈——”
蘇葉一邊比劃著呼吸吐納，一邊配合喉嚨發出很威猛的聲音。
他覺得這樣比較有氣勢。
他同時也覺得，電視里的那些高人打斗的聲音，應該也都是喉嚨發出來或者是喊出來的。
不是周董唱《雙截棍》也用口配音嗎？
哼哼哈嘿。
蘇葉一邊煉氣，一邊嘗試著引導體內的氣向上沖擊。
只是可惜，到了后背的位置，這氣就像是堵住了一樣，怎么著也沖不上去。
“這是真上不去了？”
蘇葉微微皺眉，心情有些煩躁。
“天不生我蘇葉，煉氣萬古如長夜。”
蘇葉嘀咕著，然后開始發揮他聰明的大腦。
“說到底，氣上不去，就是背部有所淤塞。淤塞吧，沖開就行了。”
“內氣動力不足，又沒法控制成為螺旋加速，又沒法凝聚成針……”
“那就用外力打擊好了。”
蘇葉想了想，只覺得自己這想法實在是天才之極。
那些先秦煉氣士什么的，終究還是不行。
這樣的方法竟然不主動的記錄下來，傳授出來。
蘇葉想著，又嘗試著叫了一聲“轟”、“哈”，“嗤嗤——”
配合著他體內稀薄的氣進行沖擊。
結果，自然也沒有結果。
隨后，蘇葉便不再吶喊，而是來到了樹林中心，找了粗壯的老松樹。
接著，蘇葉背靠了過去，蹭了蹭之后，差不多剛好可以和脊背氣流之地觸碰到。
是以，在調整了好了姿勢之后，蘇葉轉過身來，借助于反沖的力量，用后背狠狠的去撞樹。
“哼！”
“嘭——”
“哼！”
“嘭——”
蘇葉調整好節奏，不斷的撞著。
松樹的松針不時自上而下灑落，戳在蘇葉的頭上或者是背上，綠油油的。
蘇葉也絲毫不在意。
這里很偏僻，但并不是沒有人來。
畢竟大學附近，偏僻的地方，也是一些野鴛鴦的愛好之地。
所以，不時有男女經過，并無比詫異的看了蘇葉一眼。
蘇葉我行我素，渾不在意。
這時候，一名青年自遠處而來，看到蘇葉的表現，臉上的表情頓時也精彩了幾分。
他嘴角抽了抽，道：“蘇葉，你又是在做什么？你這么撞？這樹和你有仇嗎？”
蘇葉以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眼神看了那青年一眼：“你懂什么？我這是在修行，在練脊背。”
蘇葉說話的同時，伴隨著‘哼’、‘嘭’的聲音，以至于那青年沒聽清。
“練嘰？？？吧？？？”
那青年聞言，本能的重復了一下，然后嘴角抽搐不已。
“他……他這……這就不行了啊？這才多大……”
青年身后的一名穿著杏黃連衣裙、化著淡妝的女子有些唏噓道。
她說著，又本能的拉了拉裙子，小心的在裙子四周看了看，沒發現什么異物，這才放心了幾分。
“沒事，很干凈的，我又沒弄在里面。”
青年說了一句，隨即搖了搖頭，道：“這人有些愣愣的，很中二，估計是那啥不行，受了刺激……”
青年壓低了聲音，然后一臉唏噓的看著蘇葉在那兒使勁的練習，拉著女朋友連連遠去。
蘇葉則面無表情，繼續使勁兒的煉氣。
可惜，他天才的想法，并沒有獲得奇跡。
撞了一會兒之后，蘇葉喉嚨發出一股腥甜的氣息。
接著，后背都有些麻木了起來，雙臂更像是有些失控了一樣。
“呃，應該是不能操之過急，看樣子是這方法太強大，需要徐徐圖之，循序漸進。”
“嗯，那就再撞一百下。”
“到時候明天再繼續。”
“每天修行兩小時，撞擊五百下。”
“不，五百這個數字不太好，那就六百六十六下。”
“六六大順，這個數字舒服。”
“一百下好像也不是太好。”
“那就再撞一百零八下。”
“每一下的間隔，一定要卡好節湊，間隔三秒。”
“四秒，四這個發音不好聽。”
“五秒也不是很好。”
“六秒倒是好，六是好數字，但是間隔太長，于修行不利。”
“那就間隔三秒好了。”
“三秒撞一次。”
“一百零八下，三百二十四秒。”
“完美。”
蘇葉心中思量著，然后眉開眼笑，舒服了。
接著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衣領，要讓兩邊的襯衣衣領非常的正，同時要讓敞開的扣子露出的脖子部位，左右也得非常的對稱。
再將襯衫上的褶皺全部拉平，又提了提褲子。
蘇葉的心更舒服了。
只是，當他抬頭看向那棵樹的時候，又有些不舒服了。
這樹被撞的掉了一些樹皮，所以看起來一邊鼓起，一邊凹陷了一點點。
“這不行，得將這邊的樹皮也撞凹陷一些。”
“那這撞樹撞這邊的動作，就不能計入那一百零八次了。”
“那只是為了將樹干磨平。”
“那樣修行不生效，感覺沒什么效果。”
是以，在這樣的想法里，蘇葉開始撞樹。
左扭，右撞。
每撞一會兒，他就轉身來看一看。
結果這邊平了，那邊又不那么平了。
總之，總是差那么點兒意思。
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次，最后蘇葉的襯衫都破了，后背全是血。
樹是被撞對稱了，但是他那一百零八次卻還沒有開始。
蘇葉感受著后背刺骨的痛，怔然的看著那已經染血卻很是光滑的樹干，陷入了沮喪之中。
“今天又沒法完成既定的目標了。”
“要放棄嗎？”
“我要努力，不想放棄。”
“可是后背真的很痛啊。”
“古人說，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負。”
“但也說，茍有恒，何必三更眠五更起；最無益，莫過一日曝十日寒。”
“那到底是三更燈火五更雞的努力修煉好呢？還是平時適當的修行，長久的堅持更好呢？”
“糾結啊。”
“磨刀不誤砍柴工。”
“我先看看逼乎上怎么說。”
“是拼命努力完成夢想，還是順其自然，以身體為重？”
蘇葉陷入了自我精神內耗之中，從要不要繼續撞樹開始糾結，然后又糾結要不要去努力。
努力的意義是什么？
努力是不是真的有意義。
最后，蘇葉成功的沉迷到了逼乎的各種段子里，不可自拔。
中午到來。
蘇葉沒有吃午餐。
一直刷手機到手機沒電了。
背后的血都和襯衫粘到了一起，都已經干涸了。
“算了，今天狀態不佳！調整好身體，好吃好喝，養精蓄銳。”
“下午就好好學習，晚上不喝茶，不喝咖啡。明天早上五點就起床修煉。”
“從明天起，我要嚴格執行我的煉氣計劃，不能再像是今天這樣懈怠了。”
“不過今天也不是沒有收獲，我成功的明白了內心的困惑，念頭通達了。”
“不過這些人好像也說的不是很有理。”
“磨刀不誤砍柴工，我下午就不學習了，把這個問題研究透一些。”
蘇葉又繼續開始了他的糾結。
然后轉身，他看了看陽光，又看了看自己的影子，讓自己與影子保持著絕對的四十五度角，一路風光的向前。
那個陽光下揮汗如雨的少年，依然是那么的意氣風發。
……
蘇離在兩千米之外，默默的觀看了整整一上午。
他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記憶之中的蘇葉并沒有這么的中二。
但或許這也的確是他并沒有真正的去了解過蘇葉。
不過，記憶之中蘇葉的確是好幾次幫他整理衣服，還有幾次說他不適合梳偏分，最好梳中分，再穿個黑白對稱的背帶褲。
這讓蘇離一度以為蘇葉也是個小黑子。
如今，蘇離親見這一幕，以他的心性，也沒辦法控制那復雜的心情。
“這……這人是蘇荷的哥哥？這腦子是怎么才能長成這樣？”
蘇離的魂海世界里。
女帝方月凝終究是沒繃住，忍不住出言詢問。
不是她好奇。
而是，蘇荷的優秀給了她太大的沖擊，到現在都沒回過神來。
要知道，蘇荷的哥哥，還是那種血脈幾乎完全相同的哥哥！
這讓女帝方月凝一度非常期待，想要看看這樣一個少年又會有著怎樣驚天動地的表現。
如今看完蘇葉的表現。
女帝方月凝的確是有些驚天動地了。
只是這驚天動地，是那種無法言喻的驚天動地。
這可實在是太感人了。
這時候，女帝方月凝也不由想到了蘇荷談及的那句話——我哥他這人有些中二，有些幼稚……
老天，你這哥哥，他是中二，是幼稚嗎？
這簡直是令人發指，讓人瞠目結舌的思考方式好嗎？
蘇離被方月凝奇怪的看著，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蘇葉在天塔世界，充其量只能說是有些頭鐵，不撞南墻不回頭。
但是眼下……
蘇離也無從說起。
這如果是身體有毛病，那對于蘇離而言，治療好是真沒什么困難。
這要是腦子有坑，蘇離也能洗筋伐髓，給他把腦子里的渣渣都清理干凈。
可這性格……
這是沒救了。
這就好比蘇忘塵……
蘇忘塵的為人，蘇離多少次給予了他機會，他有改變嗎？
沒有改變。
蘇葉呢？
蘇葉身體沒問題，挺好的。
不然，換個人這么撞，早就五臟六腑都被撞碎了，早死了。
可蘇葉沒什么大礙，而且在他糾結的時候，身體又在漸漸的康復。
他腦子有問題嗎？
他的腦子并沒有問題，智力也絕不差。
普通人在很多事情上糊里糊涂，他卻不僅會去研究，還會在雞蛋里挑骨頭，遇到難題非得各種吃透。
就這樣的表現，學習上那是每個小問題都會被他放大。
他之所以沒有比蘇忘塵的高考成績更好，是因為他的卷子沒寫完。
沒寫完也不是不會，而是卷子上有個題目里有個小知識有一點點額外超標。
這個題目大概的意思是：假設某某公式成立。
蘇葉糾結的問題是：憑什么這個某某公式成立？你說成立就成立？如果不成立呢？
然后，蘇葉就在堂堂高考的考場上，在草稿紙上驗算這個公式是不是可以成立。
然后……
如果不是監考老師提醒還剩下最后三十分鐘。
可能蘇葉這一題后面的所有題，都沒法完成了。
而這只是考題里的一個填空題。
這樣的結果，被寄予厚望的、可以拿滿分狀元的蘇葉，數學差點沒及格。
……
想到蘇葉的過去某些事情，再結合他如今的情況。
蘇離只能很是無奈的搖頭，嘆道：“荷荷還是說得很含蓄的，這哪里是中二。”
方月凝：“……”
女帝第一次發現，她在這一刻竟然能和蘇離的觀點出奇的一致。
而且還如此的心有靈犀。
女帝想了想，道：“她的說法，的確很謙虛。那蘇離，你打算怎么幫他。”
蘇離深呼出一口氣，也有些頭大。
他的另外一尊本體，歸墟黑影，倒是和蘇葉接觸極多。
但是其中的歸墟兩萬年記憶卻沒有同步多少。
主要是為了避免被滲透，共鳴互通產生異常，從而導致秘密泄露。
就像是蘇荷——白衣紗裙女子的身份，以及風淺薇相應的因果的問題，這顯然并不能知道。
知道了，在天塔世界那邊，是不可能保住秘密的。
但隱約之間，蘇離也算是判斷了出來。
蘇葉其實一直是眼前這個蘇葉。
只不過，隨著能力提升，很多問題已經不需要強大的他來糾結了。
想完成的事情也能完成。
所以才看起來正常。
但如果在力所不能及的情況下，他這種情況就會愈演愈烈。
“而且，曾經的蘇忘塵，也有強迫癥非常嚴重的情況。”
“當時我曾經覺得他是故意的。”
“可實際上，他是根本控制不了，就是真的強迫癥的表現。”
“但，處理這種問題，非常好辦。讓他足夠的苦逼，勞累，時間無比的緊迫，緊迫到他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不對稱、不合理等問題，就可以了。”
“除此之外，就是讓他去吃虧。”
“不撞南墻不回頭？頭鐵？那就去撞到南墻再回頭，頭鐵就撞破頭就好了。”
蘇離仔細分析之后，結合‘師尊’的身份和應對之法作出了分析。
這時候他也明白——歸墟黑影，也就是蘇葉的‘師尊’的做法，就是在用這樣的方法糾正蘇葉。
覺得炎姬胸大？
想知道軟不軟？
師尊就直接讓他去摸，然后挨了打。
下次就知道不能隨便摸了。
覺得劍術不好看？
那就一直被劍術殺，殺到知道好看的劍術中看不中用，就自然會欣賞不好看的劍術的魅力了。
總之，就是……
專治不服，專打頭鐵。
蘇離心念電轉，很快心中就有了完美應對的答案。
這得多虧了歸墟黑影當了蘇葉兩萬年的師尊，不然如今還沒法強行治療這中二少年的中二絕癥。
對于蘇離而言，蘇葉的情況，可真的是比很多絕癥都難下手多了。
“我以皇氣幫他護體的同時，先暫時當一陣子隨身老爺爺好了。”
“這種中二少年，最喜歡的就是奇遇，然后自認為自己是主角。”
蘇離回應方月凝。
方月凝：“……”
方月凝遲疑道：“類似于我這樣的方式？那你認為你是主角嗎？”
蘇離笑道：“我不在意我是不是主角，我只在意，我是你們身心與靈魂的主角就行了，而且還是唯一的主角。”
方月凝輕哼一聲，道：“你若是再如此口不擇言，言語輕佻，我就不理你了。你是世界之主，要有對應的樣子，別像是個小痞子一樣。”
蘇離笑道：“好，我聽你的。”
方月凝再次輕哼了一聲，表面上冷冰冰的，心里卻是有些開心。
蘇離柔聲道：“我若是直接幫他，對于他而言，毫無意義。反而要那種奇遇，然后發布任務，歷練之類的方式去引導他。
他之所以自我內耗，是因為他在很多方面有能力做到，但是又差了一點點，所以才覺得自己可以改變。
但治療強迫癥，弄一些無能為力的事情，讓他還必須面對。
漸漸地，他就會妥協。
但是妥協不是磨滅斗志，而是要讓他學會暫時的妥協，并樹立長久的目標去糾正那些‘不對稱’的事情。
你看這么個人，這么不正常對吧？
但是他的最大能力，就是最后糾正這個世界的所有錯漏。
所以。
他是真正的香餑餑，被盯上是實在正常不過的了。”
“神愛世人啊。”
蘇離喃喃感嘆了一聲。
他其實一直覺得蘇葉的因果很特殊。
這樣一個存在，能被淺藍星當成是天道守護者。
這是有多大的心性和意志、以及才情才有這種資格？
如今看來，蘇離明白了。
蘇葉善于發現。
蘇荷善于修補。
這和人皇的善于卜卦，女媧的補天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
想到了這一點的時候。
蘇離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額外的心悸感。
如果說蘇葉具備人皇命格。
蘇荷具備女媧命格。
那……
那我蘇離……
是否是多余的？
我存在的意義，是否本身就是世界的意義？
是否我原本就不存在，只是需要這樣一個媒介……
蘇離在這一刻，忽然陷入了對他自己的深深懷疑之中。
這一幕，來得極為的強烈，以至于他近乎于精神失控。
現場，忽然一片靜謐。
整個世界的時間，似乎都忽然停滯了。
“這個世界，其實本沒有蘇離。”
“只是世界的自救，需要一個蘇離，所以強行安排了一個蘇離。”
“真正一直不存在的，其實一直是我，而不是他們。”
蘇離的腦海里，彷佛有道音不斷的來回呈現。
而與此同時。
鴻蒙研究基地深處。
天樞晶石散發出淡淡的湛藍色輝光。
天樞晶石旁，于老一身灰麻長袍衣袂飛舞。
他背負著雙手，靜靜的看著天樞晶石上的變化。
“逆轉鴻蒙，只要你們愿意讓人皇降臨，這祖地依然是你們的！”
“我們華夏五千年文明，依然是你們的。”
“神話文明，是我們崛起的機會。”
“為此，我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要信仰有信仰。”
“要子民有子民。”
“要貢品有貢品。”
“要什么，我們都可以給。”
“唯一的要求就是，鴻蒙研究基地的高層，都可以有成圣的契機——契機而不是成圣。”
“而且，我們的起點，也必須是金仙層次，就是你們理解的大羅金仙層次。”
“并進入管理層，哪怕只是中層都行。”
老者一字一句開口。
同時，整個天樞晶石開始光芒閃爍不定。
整個世界的意志，仿佛都被左右。
很明顯，一旦洪荒人皇降臨這一方世界。
世界之主的位置，必定落入人皇伏羲之手。
那同樣擁有世界之主命格的蘇離，將會被時間靜止的能力所抹除。
現場，一片靜謐。
鴻蒙研究基地，似乎也等待著一次極道蛻變的機會。
這個機會，對于鴻蒙研究基地，對于整個華夏人族，都將是無比恐怖的，也是至關重要的。
老者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天樞晶石，眼神深邃，其中透出深深的、毫不掩飾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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