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
老太太追問。
“哪里想不通？”
“說出來，也許奶奶知道。”
……
呃……
徐恩光有一瞬間的慌亂。
“危急關頭”，徐恩光腦中靈光一閃。
“……是一道數學題目。”
徐恩光的神色有些不自在。
為自己對奶奶的說謊。
……
老人卻以為這是孫子不好意思了。
她笑了笑。
“是學習上的問題啊。”
“這個爺爺奶奶沒有辦法幫你。”
老人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她還以為這孩子遇到什么難題了。
原來還真是字面意義上的難題啊。
……
“來。”
老太太一邊招呼孫子一邊轉身。
“先去吃飯。”
“也許吃飽了，腦子補充好營養了，難題就能解出來了。”
“真解不出來也沒有關系。”
老太太安慰孫子。
“等禮拜一去學校問問老師或者同學。”
……
“嗯。”
徐恩光臉上的笑容自然了很多。
太好了。
“蒙混過關”。
他暫時壓下了對蘑菇頭男孩的猜想。
一切等吃完了飯再說。
……
嘴上吃著飯，徐恩光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他努力讓自己專心在吃飯這件事上。
他不想讓爺爺奶奶發現他心里有事。
……
“小光。”
……
徐恩光倏然抬起頭。
心里被嚇得重重跳了一下。
面上也露出了幾分驚慌。
……
“你嚇到孩子了。”
老爺子瞅了瞅老婆子。
“突然這么大聲干什么？”
……
老太太微微瞪了老頭子一眼。
“我哪有很大聲？”
她看向孫子。
“小光，你吃法頭低的這么低干什么？”
“臉都要到碗里了。”
……
“這有什么關系？”
老爺子為孫子說話。
“小光是出去走了一圈肚子餓了吧。”
“難免吃得急了些。”
“不就是埋頭吃飯嗎？”
……
“有什么關系？”
老太太有些沒好氣。
“不好看啊。”
“有什么關系……”
“孩子現在還小，要及時糾正不好的習慣。”
“不然等后面大了、習以為常了，想糾正都很困難了。”
……
“你說的對。”
老爺子立馬“倒戈”。
“小光，聽到你奶奶說的話了嗎？”
“下次吃飯頭不要低的這么低了。”
……
“嗯。”
徐恩光乖乖點頭應是。
“我知道了。”
是他疏忽了。
他剛才光想著不能讓爺爺奶奶看到他臉上也許沒有藏好的急切。
沒有想到卻造成了其它的誤會。
……
徐恩光接下來的吃飯有意跟碗保持了距離。
背脊挺得直直的。
老太太略微抽了抽嘴角。
“也不用這么刻意。”
“自然點。”
吃飯也是休息。
這孩子這模樣吃飯……能是休息嗎？
“你只要不像剛才那樣把頭埋進碗里就好。”
……
“哦。”
徐恩光端起湯碗喝湯。
……
“我吃好了。”
徐恩光對兩位老人笑笑。
他起身，把自己的碗拿到了廚房的水槽里。
他洗了洗手。
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跟過去一樣。
……
徐恩光拉開抽屜。
他拿出記有他跟大姐姐回憶的本子。
隨手一翻，便是書簽在的那一頁。
他不由得又盯著書簽出了一會神。
因為做成了書簽的緣故，那朵在他眼前驚艷綻放的花朵永遠停留在了它最美的時候。
……
徐恩光微微甩了甩腦袋。
他把本子翻到了最后一頁。
蘑菇頭男孩……
徐恩光有些愣怔。
……
他特別努力的回憶了一下關于蘑菇頭男孩的點點滴滴。
尤其是對方的相貌。
可惜。
他的額頭都一抽一抽的痛了，他腦子里那張蘑菇頭男孩的臉仍舊是模糊的。
……
“砰！”
“嘶~”
徐恩光用手捂住自己的額頭。
一臉的齜牙咧嘴。
他剛才敲自己的腦袋、一時沒注意，不小心下手有些重了。
喝。
他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
可惜。
即使他都這樣對自己下狠手了-
雖然只是意外。
但結果就是如此。
他還是沒有想起蘑菇頭男孩的模樣。
……
徐恩光拿著筆最后又“垂死掙扎”了一會。
“……哎……”
他放棄了。
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
除非有人把他的腦袋刨開看看……
也許能發現被他遺忘的那些記憶。
……
徐恩光下筆記錄起了他跟蘑菇頭男孩的相遇、相識、相交。
與前一刻的抓耳撓腮相比，這一刻的徐恩光顯得特別的游刃有余。
筆尖與紙張摩擦的聲響不絕于耳。
……
“呼～～”
徐恩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寫完了。
跟大姐姐相比，他跟蘑菇頭男孩相識的晚，相處的時間也要少上一些。
他記錄所花的時間自然也少。
……
徐恩光隨手把筆丟到了一邊。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鼓脹的額頭。
他似乎有些用腦過度了……
他回憶了太多過去的事情。
把最后一筆落下，他腦海里走馬燈似的、一一掠過的畫面也定格在了最后一副畫面上。
再尋常不過的畫面。
再尋常不過的道別。
沒有想到……
卻是“永別了。
蘑菇頭男孩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面前。
……
徐恩光努力放松自己。
什么都不想。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
頭向上。
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簾。
……
唔。
那是什么？
徐恩光睜大眼睛。
雪白的墻面上有一個小小的黑點。
……
蜘蛛！
看了半天，徐恩光總算是看清楚那個黑點的真實身份了。
他嘴角咧開。
不過很快，他的笑意中有了幾分自嘲。
他也是有夠無聊的。
盯著一只蜘蛛看了那么久。
他低下頭。
一直仰著頭也是累的
……
徐恩光翻了一遍自己面前的本子。
其中幾頁密密麻麻的文字讓他的嘴角越翹越高。
……
很好。
徐恩光闔上本子。
他歪著腦袋想了想。
應該沒有什么遺漏的了。
他把本子放回了抽屜里。
……
徐恩光再次仰頭。
熟悉的黑點也再次的映入了他的眼簾。
他：……
那只蜘蛛是趴在那里不動了嗎？
是仗著他不能對它怎么樣嗎？
他……
還真不能對它怎么樣……
……
小蜘蛛趴在天花板上。
他夠不著。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蜘蛛“耀武揚威”，卻無可奈何。
……
徐恩光收回視線。
眼不見為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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