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更后改）馮·杰克曼聞言笑了。
只是，他面色本就冰冷，這笑意與神色并不協調。
他用鼻子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緩緩說道：
“所以，你認為我會答應你？”
莫測想了想，說道：“這對于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我相信，以你一個月時間的籌劃，干掉麥夫·弗雷斯塔的把握應該相當大，如果再加上我的協助，弗雷斯塔必死無疑......“
馮·杰克曼打斷了莫測的解釋，冷笑道：
“你背地里的意思是說...如果現在把你滅口，我就會被監察署發現，不要說這會影響我下一步的暗殺計劃，而且會被監察署的懲罰者圍攻？”
“年輕人，你在威脅我！”
這“手術刀”的思維真是怪異，果然，隱榜上的人都不太正常，說話不抓關鍵點......莫測皺眉，說道：
“這算不上威脅吧？”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不管怎么樣，我對你都沒有威脅......即使你不愿意帶上我，我也不會對外透露你的身份。”
“這不是威脅，而是誠意！”
馮·杰克曼臉上的笑容更甚，他抬起了自己左手...
他雙手上戴著和莫測相似的露指皮手套，這是保鏢們習慣佩戴的一種手套，露出的手指不會影響扣動扳機的手感，輕薄的皮質也不會影響動作的靈活性。
此刻，這只手套上淡橙色的光紋閃動，幾不可查。
莫測感覺自己的心臟瞬間收緊。
像是被一只鋼鐵般的無形大手伸入胸腔，緊緊攥住心臟，并不斷擠壓...心臟如同被裝進一個不斷縮小的鋼鐵盒子，瞬間便因為空間的束縛而停跳。
劇烈的窒息感讓他做不出任何動作，慌亂地伸手想要扶住墻壁，想要讓身體借力站穩，卻徒勞無功...只能軟軟地倒在地上。
劇烈的痛苦讓莫測面目扭曲，讓他雙眼充滿血絲，雙手死死伸進按住胸口。
馮·杰克曼俯視倒地的莫測，語氣寒到冰點，幾乎一字一頓地緩緩說道：
“符源之語：心咒...這個符源之語被你們潘多拉稱為廢契約。”
“一旦被命中，目標的心臟便會被掌握在手里，直到被捏碎...這是詛咒類的契約能力，平時中招的話，是查不出符源波動的...”
他緩緩地蹲下身體，注視著已經在不斷抽搐的莫測，似是在欣賞死亡前的掙扎。
“你很不錯！“
“你很聰明，也很狡猾，膽子更是夠大...竟然敢和我談合作？”
“我很久沒遇到你這樣的懲罰者了，沒有底線，沒有什么原則，呵呵...這一點我倒是很喜歡；“
“可惜了...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敢把我當傻子——你所謂的幫我，只是想看我和麥夫火拼，你來最后收場！”
“想法很大膽啊，只是...胃口很大，卻沒有實力支撐！”
“安心的去吧！“
說完，他戴著手套的左手猛然一握！
莫測胸腔內立刻傳來一陣血肉破碎的悶響，他雙眼猛然放大。
就在這“臨終”的千鈞一發之際，莫測胸口內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
啪~~~
槍聲在洗手間內外回蕩...這是他在最初被心咒控制，雙手按壓胸部抵擋痛苦的時候，右手伸進槍袋摸出的監察署手槍。
因為風衣的阻擋，馮·杰克曼并沒有發現他這個小動作。
打完這一槍，莫測似乎失去了意識。
馮·杰克曼則是被這突然的一槍驚動，站起身來。
這小子要開槍還擊，可惜晚了...
他只花了一秒鐘時間，便拎起莫測的尸體，直接丟經一個隔間坑位，并關上了門。
之后，他打量了一眼女洗手間，幾步推開窗戶，閃身跳了出去。
因為已經聽到走廊上的腳步聲......
此時的外面每隔不遠便是值守的治安員和監察員，槍聲當然會吸引注意，更何況是在警備如此嚴密的時期。
此時的洗手間內，只有淡淡的硝煙味道，三名治安員和一名監察員持槍涌入，審視了空曠的洗手間，警惕地打量。
直到四人將目光落在各個隔間......
幾人頓時分散，三人持槍瞄準，一人上前，一腳踹開一扇隔間門。
空的...
第二個門;
依舊是空的...
就在要踹開第三扇門的時候，里面忽然傳出有氣無力的聲音：
“等等...我在這里，別開槍...我投降！”
四人同時對視了一眼，仍然擎著手槍對準聲音的方向，其中一人喊了一聲：
“舉起雙手，自己出來！”
門開了...
莫測正坐在陶瓷馬桶上，像是經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樣，面色蒼白，額頭上全是汗珠。
“別...別誤會...”莫測環視外面的幾人，目光落在那名監察員身上，有氣無力地解釋：
“我是監察署的...我剛剛玩手槍，一不小心走火了。”
幾人頓時面面相覷。
“給你們看證件...被誤會...”
莫測一邊說話，一邊緩緩縮回一只手，入懷掏出一個監察署工作證，遞了過去。
“不用看了...長官！“
誰知，四人中唯一的那名監察員卻是拒絕，表情很是擰巴地說道：
“我認識您...您是三樓的懲罰者長官！”
“您...給我們講過，曾經一個人干掉了五十名全副武裝的保鏢。”
“我們...都對您敬佩的很！”
莫測對此表示相當意外，舉著工作證的手僵在半空。
“長...長官！”
那名監察員像是咽了一口唾沫，表情古怪地抬手捶胸，敬了一個相當不正規禮，問道：
“長官，您怎么會...躲進女衛生間來打手槍...您...”
幾人見同一單位的兩人相認，很是意外對打量旁人一遍，見監察員放下手槍敬禮，這才收了槍...
只是幾個人面色都有些期待，像是等著莫測如何回答下屬的問題。
莫測眉頭一陣跳動，注視了眼前四人許久之后，這才無奈嘆道：
“我要是說這是因為我壓力大...你們信不信？”
四人愣了一秒，同時搖頭。
莫測嘆了一聲，直接將工作證丟給那名監察員：
“拿去做個登記吧，擦槍走火是我的錯誤...記得上報。”
監察員這才點頭，神色不定地對著三個治安員看了一眼，猶豫著轉身離開。
洗手間再次剩下莫測自己，他緩緩起身，舒緩了一下“血肉恢復”消耗大量符源帶來的疲憊感，走到盥洗臺前，用冷水飛快洗了一把臉。
再次站直，閉上眼睛，心中暗想。
希望......這不會影響手術刀的暗殺計劃！
從最一開始讀到這條信息，莫測下意識想到的是通知隊長，先把這“手術刀”拿下。
不過，自己本打算悄沒聲息地離開臨時休息室，卻沒想到被安德烈這對友“賣了”，這才導致后面的事情。
不過，這波折讓莫測有了更多的思考時間，他轉念一想，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沒錯，是一個除去麥夫·弗雷斯塔的機會！薇拉隊長一直對暗中抓捕麥夫·弗雷斯塔這個任務頭疼，沒想到的是，今天無意中發現的手術刀，竟然意外地也是這個目的。
完全可以借“手術刀”之手干掉麥夫，這相當于完成了任務，而且還不會讓監察署暴露，更不會引起公開矛盾。
所以，才會提出和馮·杰克曼合作的這一系列后續......
莫測在之前就知道，這“合作”能談成的概率恐怕不會超過百分之二十......所以，目標便發生了遷移，變為盡量不要讓“手術刀”警惕，影響他原本的暗殺計劃。
這是有可能做到的......從馮·杰克曼的心聲中讀出他甚至有當場干掉自己的念頭——這說明在這里暴不暴露身份，對他原本暗殺麥夫·弗雷斯塔的計劃并不會有什么實質影響。
這有些冒險，不過莫測覺得自己可以賭一賭......畢竟，自己身懷“血肉恢復”，所謂的“心咒”根本要不了自己的命，只是要嘗試一次心臟被捏碎的“瀕死體驗”罷了——
就算手術刀真的出手，莫測也不是毫無反抗之力，最少，形勢沒有按照猜測那樣發展，出現不可逆轉的變故時，自己做出一些反應還是沒問題的，這肯定能吸引到懲罰者同事的支援！
總之，莫測覺得自己死不了便是了。
“手術刀”果然如檔案中描述的那樣，臉上雖然顯得冷靜，心思縝密，但是精神已經明顯有一些問題......所謂的“談判”還是破裂了。
關鍵是......莫測最后的那一槍！
這一槍很妙！
......卻是必須要打的，不然自己倒地不起，馮·杰克曼收走自己身體上的契約物品怎么辦？只能打這一槍，把對方驚走。
不過，這又繞回到原本擔心的問題了——馮·杰克曼會認為自己暴露了，取消最初的暗殺計劃。
真特么復雜......莫測暗嘆了一聲，整理了一下風衣，這才悄無聲息地閃身出了女洗手間。
眼下，需要確認一下手術刀下一步的動向......
他剛回到走廊，便收到薇拉隊長的“通訊”：
【莫測，你在搞什么？跑去女廁所打手槍？】
【下面已經有人報上來了！】
羅青：【...莫哥...你...】
貓叔：【這...】
卡萊爾：【天啊，我發現了什么？莫測...我看錯你了！】
李安琪：【......】
凱瑟琳夫人：【年輕的莫測...這太沒格調了，你...你，你不要做太多這種事情，容易想我一樣感染，只能躺在病床上。】
麗貝卡：【......你出去就為了干這個？和馬爾科姆先生一起？】
這特么都是哪跟哪...莫測嘴角瘋狂抽動。
莫測駐足，花了一秒鐘時間確定是否要通知薇拉隊長。
還是要通知的！
但是，不能讓兩名黃衣審判者知道——這兩個家伙正在審查熱泉市監察署，沒準會拿隱榜的流亡契約者混進這里說事兒，這相當于懲罰者的失職。
想了想，莫測回復說道：【麗貝卡，馬爾科姆先生回去了嗎？】
麗貝卡很快回復：【沒有...怎么？和你出去后就一直沒回來。】
這家伙，應該也是怕被抓......莫測呼出一口氣，再次扣動機械手表：
【隊長，您把宗白衣請出來，還有楊儀署長，我有些事情要匯報。】
薇拉：【別了吧，我對你打手槍......沒什么興趣。】
莫測感覺腦門上全是黑線：
【快！我在二樓等你們，是很重要的情報。】
.........玩笑歸玩笑，薇拉還是很快帶著楊儀和兩名白衣上了二樓。
找個了偏僻的房間，莫測從頭到尾，將事情敘述了一遍。
楊儀聞言眉頭緊鎖...宗臣和阿卡麗則是對視一眼，臉上滿是驚駭...
薇拉驚呼:“手術刀·馮·杰克曼！你竟然敢和他談交易，一起去暗殺麥夫·弗雷斯塔？”
莫測無奈地攤了攤手：“這不是被發現了么，我也不想的。”
薇拉：“你簡直瘋了！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楊儀直接擺手，讓兩人噤聲，環視眾人說道：
“莫測說的對，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如果做的好，既可以悄無聲息地完成抓捕麥夫·弗雷斯塔的任務，還可以順手干掉手術刀。”
本就老實的宗臣則是皺眉，猶豫說道：“利用流亡契約者，這簡直是對白衣議事團的褻瀆！”
楊儀呵呵一笑，拍了拍肚子：“我們又不是白衣...你們兩個就當什么都沒聽到。”
宗臣：“......“
楊儀目光卻是直接落在莫測身上：“只要能夠達成目的，哪管那么多事情！”
薇拉同樣憂心忡忡：“這可行嗎？”
莫測就知道，自己單干怎么都好，只是如果上報，兩位領導，不，加上白衣共是四位肯定會猶豫。
想了想，莫測說道：
“應該是可行的，手術刀既然為了暗殺潛伏一個月，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做意外的案件，這會增加他暴露的風險。”
“如果我們放棄這個機會，而是去搜捕手術刀，反而可能會激發他干出別的危險案件...現在是非常時期，任何變動都會讓監察署被問責。”
和領導說話，一定要站在單位利益高度的立場上，才能說服對方......莫測嘿嘿一笑，看向和自己意見相若的楊儀：
“不如鋌而走險，沒準一箭雙雕！”
薇拉沉默不語，宗臣和阿卡麗則是猶豫不決......在懲罰者的立場來看，當然是追捕并直接拿下流亡契約者才是正途，莫測的想法...有些超越懲罰者的人設。
薇拉凝神注視著莫測。
這小子，每次都是怪招頻出，而且似乎都能起到不錯的效果.....
這一次，搞一回？
楊儀卻是滿不在乎地叼起一根煙，噴出一口煙霧，對著薇拉說道：
“這任務就這么辦了，我批了，薇拉帶著莫測執行吧！”
“出了問題我來承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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