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總,杭州城內走水了。"
杭州城偏西,一處頗為寒酸的酒肆內,幾名軍士臉色急促的沖著正在自飲自酌的把總楊彥說道。
"你說什么?"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楊彥手中的酒盅掉落于地上,其有些漲紅的臉龐上猛地出現了一抹慘白。
他剛剛好像聽到了走水二字,卻不知是不是聽岔了。
"把總,城內士子們燃放炮竹時不慎引起火龍,進而將縣學點燃,眼下正在杭州城內肆虐。"
聞聽楊彥發問,其中的一名軍士神色更為慌張,簡單明了的向其交代了前因后果。
"當真是好大的膽子,賊人眼下在哪里?"
趙彥自臉上涌現出些許怒色,拍案而起。
不管如何說,當務之急乃是將罪魁禍首繩之以法,給縣尊老爺一個交代。日后若是朝廷追問下來,他也好有個說辭。
幾名軍士你看我,我看你,神色有些扭捏。
見此情況,楊彥心中怒火更甚,這都什么時候了,還這般推三阻四,虧他平日里還將眼前的這幾人引為心腹,怎么到了關鍵時候全都啞巴了?
"大人,縱火者乃是杭州城中的李樊公子.."
就當楊彥即將失去耐心的時候,最先出聲的那名軍士咽了一口唾沫之后,小心翼翼的沖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回稟道。
"管他是誰,一并給老子拿了..."
聞聽此話,楊彥便下意識的說道,沒有絲毫猶豫。
不過話才剛剛出口,他就意識到了事情好似有些不對,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簡單。
面前的幾名心腹均是一臉古怪的盯著自己,眼神中滿是迷茫。
愣了片刻,楊彥如圖醍醐灌頂一般,只覺腦海中靈活一閃,咽了口唾沫:"莫不是城西富商李老爺家的李樊公子?"
楊彥的聲音有些猶豫,再也不復剛剛的果決。
"回把總,正是城西李老爺家的公子。"
幾名軍士對視了一眼,臉上均是有著一抹苦笑。
"嘶..."
楊彥倒抽了一口涼氣,眼神中有著一抹費解。
這城西的李老爺在杭州府名聲不錯,家教也比較森嚴,時不時還會周濟一下杭州城外的百姓們,倒是頗受鄰里尊敬,即便是縣尊老爺對其也是以禮相待。
至于那李樊公子學習雖然有些不精進,平日里也喜歡喝些花酒,但是為人還算老實,平日也沒聽說過他曾欺壓過百姓們。
怎么好端端的放起火來了?
有錢燒的?想看看他爹能不能賠得起?不能啊。
"把總,咱們還抓人嗎?"
一名軍士見上司遲遲不發話,不由得出聲詢問。
"抓個屁!你去李老爺家去抓人?還是老子去?"
聞聽此話,楊彥臉上怒色一閃,有些沒好氣的沖著自己的心腹嚷嚷了一句。
平素瞧著此人也算是精明,怎么眼下腦子就像被驢踢了一樣呢?
那李老爺是何等人物,也是他們這些丘八能夠招惹的?怕是他們連李府的大門都邁不進去。
"別廢話了,通知兄弟們,全都給老子動起來。去城外的運河取水滅火。"
沒有糾結太長時間,楊彥便語氣急促的沖著面前的幾名心腹吩咐道。
城西李老爺是他萬萬得罪不起的人物,若是他真的帶著人到了李府緝拿李樊公子,恐怕不用等到明天,自己的這身官皮就得被扒下來了。
可是杭州城內走水這么大的事情,定然瞞不過縣尊老爺,說不定知府老爺都會過問,若是他們問起,楊彥也不好交代。
楊彥已經打定主意,若是事后大老爺們真的過問此事,要追責幕后真兇的時候,他就隨便在牢房中找個死囚頂上。
故而眼前當務之急,乃是盡快的將火龍撲滅,將損失降到最低。對于幕后真兇李樊則是只字不提,只管救火便是。
反正縣尊老爺也不是真的關心幕后兇手,他只會關心此事會不會影響到他的成績。
而自己說不定還能借此事,得到城西李老爺的賞識。
若是當真如此,此事對自己不但不是一件禍事,反而是天大的好事。
這杭州城中多少人日思夜想,希翼與李老爺攀上一些關系。
眼下,他楊彥竟然有了這個機會。
"快點,還愣什么神,全給老子動起來,快去喊人。"
"平日里到了下值的時辰,一個個跑的比誰都快。現在怎么腿都軟了?昨日被自家娘子榨干了?"
見到面前的幾名心腹遲遲沒有動身,楊彥不由得恨恨的說道,并且一腳踢在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心腹的屁股上。
"把總,咱們不抓人了?"
剛剛那名出聲的心腹好似還是有些沒轉過彎,有些費解的問道。
若是能夠將縱火的兇手擒拿,定然能夠得到縣尊老爺的刮目相看,說不定還有機會將職位往上動一動。
"嘿,我說老六,你特娘腦袋真讓驢踢了吧?"
楊彥一腳踹在此人的屁股上,眉眼之間夾雜著一絲不耐煩。
這個老六,今日怎么這般的蠢。
若是將李樊公子擒拿,獻于知縣大人面前,故而能得到一兩句贊賞,或者些許銀兩的賞賜,但是除此之外,他們還能得到什么?
他們什么也得不到,相反還會被城西李老爺給記恨住。
楊彥有十足的把握,即便他們真的將李樊公子緝拿歸案,此事也會不了了之。作為罪魁禍首的李樊也會在某個清晨,被客客氣氣的送回府上。
知縣大人尚在的時候,他們這些人或許還會平安無事。待到知縣大人任期已滿,調往別處任職的時候,便是他們這些人的末日。
李老爺乃是杭州城中屈指可數的富商,其所擁有的能量難以想象,只要李老爺稍微用一點手段,就會令他們這些人在杭州寸步難行。
如此情況,相信只要腦子不是被驢踢了的人,都應該明白此事該如何做吧。
"大人恕罪,小人愚鈍。"
那名被稱為老六的漢子被趙彥踢過一腳之后好似開了竅一般,迅速的應承了下來,臉上有著一抹后怕,他已然是想明了此中的是非曲折。
"想明白就快點給老子去叫人!"
楊彥冷哼一聲,怒氣沖沖的走出了此間酒肆,快速的朝著縣學的方向跑去。
此事,是禍還是福猶未可知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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