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葉語然回到偏房休息了一會兒，從食盒中拿出幾塊甜點。
這是晚飯前葉家送過來的，里面放著精致的點心和葉語然從沈家拿的幾罐茶葉。
時間來到八點半，葉語然提著食盒回到茶室。
“語然，你先去屏風后面坐著吧。”元承道長說道，指了指側面的一處屏風。
葉語然點了點頭，放下食盒，來到屏風后面。
屏風很大，遮了大半個茶室，屏風后面的空間也大，放著一張軟榻和幾把椅子。
葉語然坐上軟榻，靜等元一道長的到來。
九點一刻，門口傳來響動，有人推門而入。
葉語然所在的屏風處在側面，從門口進入的人背對著屏風，并沒有注意到屏風后面的人影。
而葉語然卻能隱約看到屏風外的人。
“師弟。”
是元一道長的聲音。
葉語然不禁有些紅了眼眶，時隔那么久，元一道長的聲音并沒有變，還是她印象中那樣。
“師兄，你來了，快坐。”
人影應聲盤腿而坐：“師弟，果然懂我，這些甜點看起來比以往的精致不少。”
元一道長捏起一塊甜點塞進嘴里，剛入口便愜意地瞇起眼睛：“唔，這次是誰去買的？小琛嗎？”
元承道長搖了搖頭，笑著看他：“不是小琛買的，怎么？好吃？”
“那可太好吃了!之前買的都是什么玩意兒？這是哪家店？以后都給我帶這家!”元一道長吃完一塊后，又捏了一塊放進嘴里，這甜點不僅合他胃口甚至還能讓他嘗出熟悉的味道。
甜點有些噎人，元一道長騰出一只手拿起元承道長剛煮好的茶，灌入口中。
“我說師弟，你這一次的東西怎么都這么上乘？甜點買得好就算了，連茶葉都比以往的要好喝……我沒說錯的話是大紅袍吧？你哪來的錢買這個東西？別不是偷偷跑出去給人捉鬼去了吧？”
元承道長笑道：“這甜點既不是花錢買的我也沒有替人捉鬼換錢。這些東西都是有緣人送的。”
“有緣人？你在這世上除了吳琛跟你有師徒緣分，還有誰跟你有緣？你的緣不是都斷得差不多了？”元一道長撇了撇嘴，他怎么就沒有一個品味這么高的有緣人？
其實也不是沒有，只不過……
元一道長思緒飄遠，一時間沒有聽清元承道長的話。
“師兄，師兄？師兄！”
“啊？”元一道長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又在胡思亂想，不禁有些無奈。
罷了，有些緣分不能強求。
“你又在想什么？每次下山看我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元承道長又給元一道長倒了杯茶。
元一道長端起來喝了一口：“沒有想什么，我能想什么？”
“師兄，”元承道長看向元一道長，“你當真就沒有想什么嗎？沒有想葉家那個孩子嗎？”
屏風后面的葉語然屏住呼吸，緊緊盯著那個人影。
只見那個人影身體僵了一下，隨后似是無所謂：“我想她干什么？我早就與葉家斷了關系。”
元承道長抬眼看了一眼正對著他的屏風，又道：“果真嗎？那為什么前些天你去找了乾元？”
葉語然皺起眉頭，元一道長找乾元道長做什么？他們分屬兩派，平日里不會有交集，更何況元一道長是隱退狀態。
“去找往日的朋友敘舊不行嗎？”元一道長又抿了一口茶水，面無表情，“想當初我在葉家時跟乾元的關系也還不錯，多年之后敘個舊也沒有什么吧？難道找個老朋友也能跟葉語然有關系嗎？”
元承道長忍不住笑了一下：“師兄，你別急啊，我也沒說你去找乾元是為了葉家那孩子啊。”
元一道長一噎，瞪了元承道長一眼：“就你會說話！”
“不過說真的，師兄，你與葉家那個孩子的緣分這般深，就沒有想過要去找她嗎？”
“你看你，又來了！”元一道長扶額，“每次來每次說，你沒說膩我都聽膩了。”
元承笑道：“誰讓你每次都逃避這個問題？”
元一嘆了一口氣，放下茶盞：“不是逃避，是沒必要回答。”他想了想，又道，“我算出她有一劫，助她度過那道劫數，也算是做了我能做的了，我也為此付出了些代價，她重回一次，就要靠她自己的能力往后走，我幫不了她。”
元承卻道：“可你們明明就有師徒緣分，當初你剛隱退時還時不時跑來問我她的情況，怎么現在卻不敢問了？”
元一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不是不敢問，只是怕我自己不甘心，那樣好的女孩兒受歹人所惑得到那樣的下場，重來一次就一定能改變嗎？我怕我聽到不好的消息。”
“所以你還是在乎她的對吧？”
元一自嘲：“是又怎樣呢？我當初離開葉家，為了不讓她一直念著我，說了些過分的話，就算我現在去找她又能怎樣？難道說我之前都是騙她的？”
有些不解：“為什么不能告訴她是你幫她重來一次？這樣各種誤會都能解開。”
“你讓我賣慘啊？”元一撇撇嘴，有些不屑，“我才不做那么掉身份的事兒！誰跟你似的，為了把吳琛騙過來做徒弟，還裝什么活不了幾年，沒人繼承衣缽。”
元承：……就你話多唄？就你高尚唄？
葉語然在屏風后面都有些憋不住。
元承道長看上去那么正經，沒想到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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