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神醫這幾日，拿了不下百余只兔子練手。
一握刀，手就自動地知道，要往哪里下刀，用多大的力道。
沒動手前，華神醫雖緊張得不行，可一旦動手，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張臉繃得緊緊的，嚴肅又認真……
那張不算俊美的臉，像是縈繞著一層光暈，整個人都散發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光芒，讓他看上去高大了不少。
歐陽逸站在一旁，將華神醫的變化盡收眼底，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羞愧……
他又犯了，以貌視人的錯。
兄長為此教訓過他不止一次，他卻屢教不改。
他簡直沒臉見兄長。
歐陽逸閉了閉眼，反省自己的錯誤，再度睜開眼，就看到華神醫，與他帶進來的兩個小藥僮，配合默契地，在死囚的腦袋上動刀子。
小房內很安靜，刀尖劃過皮肉的聲音，在房間內異常醒目，歐陽逸只覺得頭皮發麻，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監測病人生命體征。”華神醫下完刀，就交待林慕七。
林慕七深吸了口氣，沒有任何猶豫，伸手碰觸死囚的肌膚。
尖銳的頭痛，從后腦傳來，林慕七死死咬唇，才能頂住，“沒有問題。”
“繼續。”華神醫示意，林慕七可以放手，接過藥僮遞來的刀子，將死囚犯的后腦勺打開，腦膜剝開……
在這個過程中，華神醫又讓林慕七，監測了兩次死囚的生命特征，確定沒有異常再繼續往下。
完全將死囚的腦殼打開后，華神醫指著死囚的后腦，“淤血在這個部位，要吸出來……至少要一個時辰。如果可以的話，這一個時辰，我都是需要你，時刻監測病人的身體情況。林慕七，你能做到嗎？”
林慕七：“……”這醫治方法，不廢病人，不廢大夫，特別廢她。
“可以。”心里充滿了抗拒，但林慕七還是點頭。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
都到這個地步了，再叫停，就顯得有點矯情了。
“先堅持一刻鐘！”華神醫并沒有，因為林慕七干脆地答應就放過她，十分嚴格地要求林慕七，現在就開始執行。
林慕七知道，華神醫這也是為了，確保歐陽無華的安全，不管內心有多么抗拒，林慕七還是同意了。
林慕七暗自吸氣、呼氣，經過無數次調整，終于鼓足勇氣，去碰觸死囚的肌膚。
“唔……”尖銳、撕裂、火辣辣地痛，從后腦傳遍全身，只一瞬，林慕七差點沒有撐住，疼得摔倒在地。
太疼了！
她沒生病，卻要活生生地忍受，腦袋被打開的疼痛，這真他媽的扯淡。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天醫城的人，只給達官貴人醫治，不給普通人醫治了。
達官貴人就那么多，生病人數有限。
疼，也就疼那么幾回。
要是什么病人都治，擁有天醫血脈的人，得活活疼死。
“怎么樣，能堅持住嗎？”華神醫看林慕七臉色發白，滿頭大汗，牙關打顫，擔心地問道。
能不能治歐陽無華，看的不是他這個大夫，而是林慕七。
要是林慕七，能時時監控歐陽無華的情況，并及時向他這個大夫反饋，哪怕他沒辦法，清除掉歐陽無華腦內的淤血，歐陽無華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能……”吧。
林慕七顫聲開口，“給我，擦擦汗。”
“那你堅持住。”有了林慕七的保證，華神醫松了口氣。
至于林慕七痛得，把嘴唇都咬破這事，華神醫當作沒看到。
他沒有痛覺，暫時無法對林慕七感同身受。
反正，只要林慕七，堅持住就好了。
……
一刻鐘不算長，但對此刻的林慕七來說，這一刻鐘比一年還要漫長。
時辰一到，林慕七就迫不及待地松開死囚。
劇烈的疼痛瞬間消失，好似不曾存在過一般。
林慕七沒忍住，摸了一把后腦勺……
很好，剛剛的痛覺，仿佛是她的幻覺。
這狗屎一樣的天醫血脈，簡直就是個坑貨。
“死不了吧？”華神醫拿了一塊大毛巾給林慕七。
林慕七全身都濕透，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死不了！”林慕七隨手抹了一把臉，“就是痛而已，這種痛……暫時還死不了人。”
“嘖嘖……真慘。”華神醫搖頭，沒什么同情心地道：“聽說，天醫城隔幾年，總會痛死幾個，有天醫血脈的人。我以前不信，看到你這樣子，我終于信了……天醫城治病，還真的挺廢天醫血脈的。”
“少在這幸災樂禍。”林慕七沒好氣地，白了華神醫一眼，“接下來就不用試了，等你要給無華公子醫治的時候，我直接上手就行。放心，我不會痛暈過去。”
對于這種疼痛，她想她一輩子也適應不了。
“行吧。不過，要是有機會，你最好還是多鍛煉，提高一下忍痛能力。你得向王爺學學，你這忍痛的能力，太弱了。”林慕七現在的樣子有點慘，華神醫怕把人逼狠了，產生逆反心態，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反正，林慕七痛暈過去，他也能把人扎醒。
“這種事，是能鍛煉出來的嗎？”林慕七沒好氣地，給了華神醫一個白眼。
她要是能像蕭王一樣，沒有痛覺，那她真的是……阿彌陀佛了。
“今天先到這里，我把這個犯人的腦殼安回去。今晚觀察一晚，明天不發炎發熱，就沒有性命之憂了。”華神醫也上前，為死囚把了脈，確定人無事，就回去替死囚縫合腦殼。
兩個小藥僮，站在一旁，時不時地遞刀子，拿鑷子，依舊配合默契……
縫合結束，華神醫又讓林慕七，再觀察一眼，以免出現意外。
林慕七認命地上前，再次感受了一把刺骨的疼痛。
好在，這一次很快。
“沒問題。”片刻后，林慕七給出回復。
“我果然是個天才。”醫治結束，華神醫又恢復原形，得意得不行。
“行了，把病人推出去，今晚要仔細觀察。”林慕七沒好氣地，打斷華神醫的話。
“走走走。”華神醫臉上的嘚瑟，絲毫不減。
林慕七與華神醫，率先出去，走到一半，華神醫突然反應過來，“咦，歐陽公子呢？”
“不就……”林慕七隨手一指，卻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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