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當年養傷的地方?”
飛車隱匿在云端,顧卿卿望著下方修建在山澗中,環繞于溪水邊的幽靜竹屋,目光中滿是好奇。
莫尋則是有些詫異!
地方還是那個地方,小院依舊是那個小院。
可問題是如此多年過去,這偏僻的房屋怎么沒什么變化?
要說不同的,恐怕就是多了些籬笆,外加兩間小竹屋。
而且屋中煙火氣息濃重,顯是有人在居住。
難道說當年那對祖孫還未離世?
對了,他突然想起當時離開前,給了少年人一篇功法,此人如今修煉有成也說不定!
“我下去看看,你們在此稍等片刻?”
說罷,他便流光一閃的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落在了籬笆墻中。
顧卿卿與洛溪似乎沒有一個聽他的,下一刻也跟了上去。
對此莫尋倒也沒說什么,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院落中熟悉的一切。
不遠處是汩汩流過的溪水,夾雜著鳥鳴淺唱。
屋中沒有一人,這是他在飛車中就已經察覺到的。
可井井有序的小院,整潔的房舍,無不說明里面有人常年在此。
房屋應該是翻新過的,即便是再好的竹子,也無法支撐近兩百年。
只是換了材料,卻未動原始結構。
他先是長長的舒了口濁氣,這才慢慢邁步走了進去。
一進中廳,墻壁上掛著的一幅畫,當先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這是一幅肖像!
畫中之人是個男子,雖算不得英神俊秀,卻也自有一股淡淡的出塵。
男子嘴角掛著淺笑,一手在前,一手背于身后,就那樣抬頭凝望著。
從畫功來看,略有些粗糙。
畫紙微微泛黃,似乎是有些年頭了。
顧卿卿與洛溪先是看了眼畫像,而后目光齊齊落在莫尋身上。
因為這畫中人,竟與莫尋有著六七分相似。
畫卷上未有只字,前方擺著一個香案,上面放著供奉的香爐,不過里面的香茗,卻是早已燃盡。
莫尋心中好奇之下,似乎猜到了點什么,嘴角不由微微一笑。
他努力回想一番,終于想到了當初那個少年人的名字。
就在此時,屋外傳來一聲動靜,緊接著便是淅淅索索的一陣聲響。
三人從屋中出來,這才看到那陡然闖進來的,乃是個二十來歲的男子,穿著一身短打,露在外面的皮膚極為黝黑。
這少年似乎是狩獵去了,背上還背著把弓箭,手中提著只狍子。
“你們是誰?”
在注意到莫尋三人的同時,男子當即就擺出一副戒備的姿態。
同時一只手,已經摸在了腰間匕首上。
看清此人的長相后,莫尋已經微微皺起眉梢。
“你是此間主人?”
年輕人臉上,顯然也是露出幾許詫異,或者說是難以置信。
“不錯,閣下是誰?”
莫尋立馬就注意到了對方神色間的表情變化,不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孫路是你什么人?”
一聽這個名字,年輕人頓時就呆住了。
“你是......”
眼見莫尋并不答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目含笑意,良久之后,少年人才猶自不信的問道:“你真的是他?”
莫尋輕輕頷首。
緊接著,便是一聲匕首落地的聲音。
那少年人則是應聲跪了下去。
“孫枯......見過祖師!”
......
一番敘話過后,莫尋這才明了,原來眼下小院主人,仍舊是姓孫。
并且自當初的孫路算起,已經是第七代子孫了。
他當年與孫路間,頂多只能算是贈書之名,并無授業之恩。
不過孫路自踏上修煉后,便將他當成了傳業恩師,這才在屋中供奉了一張畫像。
孫路當初學藝,本是為了報仇。
在修煉到煉氣巔峰后,就已經殺了曾經的仇家。
但或許是資質有限,一生都未踏入到筑基。
其子孫便將功法傳承了下來,同時留下遺言,有靈根者習之,無靈根之人傳于后輩。
但不管是誰,都必須奉那位畫中人為祖師。
若有一日見到此人,須當以祖師孝敬。
莫尋聽到這前因后果,不禁感慨良多。
他這一路而來,贈出去的寶物不在少數,但能如此感恩視之的,卻著實少見。
莫尋笑著點了點頭。
“這一聲祖師,我倒也勉強受的!”
孫枯心中的澎湃,到現在還沒有平復。
他不斷偷偷在莫尋周身打量,目光中滿是好奇,卻又不敢太過放肆。
一百八十年!
他竟然見到了與祖先同時期之人,這讓他如何能夠鎮定?
要說眼前的年輕人不是神仙,那又該是什么?
莫尋嘴角掛著淡笑。
如果說當初贈書只是為了報恩,眼下他是真的有點被這股家風給感動了。
能將他一直供奉于上,兩三代或許還好說,可足足七代人,卻不是那么好堅持的。
竹屋中......
“你為何沒有修煉?”
孫枯輕嘆一聲。
“不瞞祖師,我從小便在父親的教導下修煉過,卻一直未能出現遺訓中的引氣入體,練了幾年后,也就自然放棄了,祖父與家父也都是如此,想來應該是沒有靈根的緣故。”
莫尋微微一怔,瞬間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這孫枯體內,哪里是沒有靈根?
只是靈根屬性,與他當年所贈功法不符罷了!
看來凡事,也是要講機緣的。
“你家中尚有何人?”
孫枯連忙垂手答道:“只剩下我了!”
莫尋輕輕頷首。
“我此番只是路過這里,并不打算久待,如今給你兩個選擇,要么我再給你一卷合適的功法,同時贈以丹藥,你可在此獨自修煉,要么便是跟我走,我將收你為親傳弟子!”
短暫一思索,莫尋就起了惜才之心。
他本就極重舊情,因此對這種懂得感恩之人最是欣賞。
聽到這番話,孫枯心中先是一喜,隨后連忙跪倒下去。
“蒙祖師大恩,孫枯愿意隨祖師一同學藝。”
只要不是傻子,有多少人會拒絕這樣的誘惑?
莫尋滿意的點了點頭。
自來到西賀州,這已經是他收的第四個徒弟。
盡管才相識片刻,他卻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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