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不必如此,只要心志堅定,無幻丹就算再厲害,也難破心房,更別說被老夫窺探什么了。
話雖如此說,可莫尋心中,依然像是吃了個蒼蠅般難受。
不過這也沒辦法,對方不管是經驗還是智商,幾乎都全方位的碾壓于他。
好在他明白一個道理,兩人現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倒是不用擔心被加害。
片刻后,莫尋才沉聲問道:現在往哪邊走?
公羊笑著說道:這話要問你才對,眼下這個地方,應該是幻化于你的意識。
一聽這話,莫尋胸中氣惱之意,頓時去了一大半。
隨著遠離那片草原,腳下出現了連綿起伏的山川密林,莫尋不禁摸了摸下巴,這個地方,他好像還真有點印象。
不過太久遠了,一時間無從想起。
直到出現一座人頭攢動的小城時,他這才恍然大悟,同時無數碎片化的記憶,慢慢被拼湊了起來,往事的一幕幕,就像是昨天剛剛發生過的,慢慢在眼前浮現。
這是他夢開始的地方!
兩人在城門前緩緩落下,當看到旬陽郡那三個熟悉的大字時,莫尋又再一次感受到了心弦的起伏。
看來這個地方,對你影響很大!
莫尋沒有理會公羊的調侃,他甚至還沒適應原本體內的一個人,突然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
久久的駐足了一炷香后,他才邁步走了進去。
也不用特意回想,記憶中那道光影,便帶著他尋路而去。
百草堂門前,還是像往常那樣忙碌,不過穿梭其中的身影,有些他似有記憶,而有些,卻完全沒有了印象。
他明白,這大概是記憶混亂所造成的。
離此不遠,就是蘇家所在,他思索良久后,還是沒有勇氣過去看一看。
既然都是幻想出來的,又有什么意義呢?
莫尋心中輕嘆一聲,低聲說了句走,便扭頭向城外而去。
只是還未走多遠,天色突然暗了下來,原本那似火的驕陽,就像是突然被遮上了層漆黑的幕布,半空中,月亮不知何時升了起來。
街上行人,也陡然消失,變得空空蕩蕩,唯有昏暗的燈籠,點綴著星光。
迎面,緩緩走來一個女人,手中牽著一個四五歲、腦后扎著朝天髻的粉琢幼童。
這幼童眨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不住的在莫尋身上打量。
莫先生,既然來了,又為何不過府坐坐?
眼前之人,正是當年的蘇府大小姐,蘇云依!
月光下,蘇云依還是那般風姿妍麗、儀靜體閑,不過眉宇間,卻是多了幾分成熟婉約。
莫尋還未說話,公羊已經湊到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蘇云依手中的小孩,輕笑著說道:你小子可真不老實,兒子都這么大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將莫尋從回憶中,立馬拉了回來。
他剛想低罵一聲,誰知身后,陡然傳來聲怒喝。
姐姐,莫要理這個負心人,說好的十年之期,早就被他忘了一干二凈!
莫尋身體不由一僵,這聲音,他太熟悉了!
當那個記憶中的女子,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盡管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可還是令他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
......
隨著不遠處那張嗔怒的面孔,緩緩向他而來,莫尋嘴唇動了動,想要解釋些什么,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這女子,自然就是蘇二小姐,蘇云裳了!
云裳突然拔出一把長劍,怒不可遏的指向他。
你......是騙子!
莫尋隨即悶哼一聲,一把捂住胸口,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揪了一下。
一旁公羊,卻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不禁搖頭笑道:老夫真是小瞧你了,原以為你是個苦修之士,誰知記憶中,全是跟女人有關,才這么一會兒工夫,就已經第三個了,就是比之老夫當年,也已經不遑多讓,不過要我來說,這小丫頭雖然長相不差,但和那個叫納蘭的元嬰修士相比,卻是還是略有不如......
就在公羊肆無忌憚的品頭論足間,半空中,突然落下一個黑衣男子。
男子出現的一瞬間,云裳便臉色一變,兩人毫無征兆之下,便打了起來。
云裳的境界,不過煉氣巔峰,但男子,卻是赫然達到了筑基中期。
因此一出手,兩人高下,就已經立判。
眼看云裳即將被對方擒住之時,莫尋口中冷哼一聲,一個筑基小輩,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就在他要動手之際,公羊卻是連忙攔住了他。
你忘記了我事前所說的話嗎?
莫尋陡然清醒,想起了在入幻之前,公羊所告誡他的一系列叮囑。
在幻境當中,以防被幻象牽著鼻子走,要盡量保持冷靜,不可輕易出手。
這番話,他是深有體會。
還清楚的記得,兩次陷入無幻花的幻象中,就是因為亂了心境,才差點死在自己手中。
為了保證絕對安全,最好的應對手段,便是別出手!
當心情重新平復下來的時候,蘇氏姐妹,已然消失不見。
眼前景象,也是頓時一變,天色再次恢復到了白晝,四周房舍街巷,變成了一座小小的土丘。
這是......小嶺山!
只見遠處山腳下,一院高門大戶,坐落在一片村莊中,極為顯眼。
那家院落中,此時正有一家老小,圍在飯桌前,一邊吃飯,一邊開心的聊著什么。
幾個兩三歲,剛剛學會走路的稚童,磕磕絆絆的追逐打鬧,農人打扮的婦人們,跟在他們身后,似乎生怕孩子們跌倒摔著。
看到這溫馨的一幕,莫尋嘴角,悄悄流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笑意。
這是你在凡俗界的家人?
莫尋輕輕點了點頭,原來記憶中的一切,都沒有變。
他在小嶺山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哪怕這些都是假的,可每每看到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總能使自己內心安寧下來。
公羊這次倒是知趣的沒有打擾他,不過還是惡趣味使然,將與莫尋有瓜葛的那些女人,默默的排了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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