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繡南枝 > 第三百七十一章 熏香里的花冢毒
  “提前服了解藥,未覺得不適。”狄瓊坐在案牘上,展開一副勾畫著山川湖海的地圖,上面有一條綠色線條所繪畫的,便是焦洲軍事布防。

  狄瓊翻看布防圖時,忽然微瞇眼睛:“取桐燈來。”

  阿諾心中咯噔一聲,立刻端來盞特殊的燈火,小心靠近那張圖紙。

  那燈火散發著幽幽的淡藍色,是特殊燃料制成,而被照耀的圖紙上,忽然也現出一層淺銀色的柔光,一片柔光中,圖紙的邊緣現出幾個手指印。

  “圖紙被人動過,看來,有人已經發現我們得到了焦洲布防圖。”狄瓊目光里迸射出危險的狠厲。

  這圖紙上涂了一層薄如蟬翼的秘制熒光粉末,無色無味,肉眼看不出,只有用那盞特殊燈火照著,才能窺見。

  “那我們怎么辦?”阿諾心里一驚,“據我們的眼線說,蕭沉韞尚在京城,沒來北部。那動這布防圖的人會是誰?”

  “莫北川那老東西。”狄瓊攥緊了費盡心血得來的布防圖,眼底席卷山雨欲來的風暴,“盡壞孤好事!”

  ……

  蘇南枝額前很快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因為過于痛苦,藏在袖中的手開始微微打顫。

  盡管她已經十分小心,還是或多或少吸了點那香。

  果不其然,香有問題。

  為今之計,只有快點找個醫師,看看能不能解毒。

  走出驛站之時,不少官員都笑著朝她打招呼,胸口處傳來的劇痛,使蘇南枝只能強撐著理智,牽強地扯出一抹笑回應。

  她腳步已經有些虛浮了,扶著墻桓,停在拐角處時,賣香瓜的挑擔小販,裹著頭巾蓄著長胡子,吆喝著走來:“買香瓜嗎?姑娘?”

  蘇南枝一眼便認出,那是喬裝過的溫言斐,壓著嗓音克制住痛苦道:“買。”

  “好嘞!”溫言斐順勢走過去,眼底流露出焦急之色,“姐姐這是……”

  “中毒……”

  蘇南枝話音剛落,香瓜扁擔便撒了一地,溫言斐立刻扶著她走入另外的小巷,壓低聲音道:“我與鄒虎、曜夜,前來省城前便閱過此處輿圖。三街有一個焦洲最好的醫館。”

  這一路上,蘇南枝在明處,但終究是北上,前往數千里之外的淵城,所以她也帶了鄒虎、溫言斐等黃泉閣殺手在暗處。

  抵達醫館之時,蘇南枝胸口的痛,痛到幾乎讓她昏厥。

  大夫讓溫言斐把人扶進內室。

  “姑娘有何癥狀?”大夫把脈,好一番仔細的望聞問切。

  “一刻鐘前,聞了一種花香味的熏香,便覺得胸口鈍痛,宛若巨石碾過。鈍痛后,又覺得仿佛蛇蟲鉆入肺腑,四肢百骸皆是酸麻僵痛。”蘇南枝臉色越發蒼白,連嘴唇也白的駭人,氣息虛弱至極。

  “恕老朽直言,姑娘所遇奇毒,絕非祁焦兩州的醫師能解。”

  大夫急忙去翻了生平看過的一些疑難雜癥獵奇醫書,從墊桌子腿的書里,拿出一本積灰很厚的書,翻開幾頁,忽然道:“若老朽診斷無錯,姑娘中的應當是,花冢毒。”

  “碾碎百種毒花與毒物汁液混合,再添加一些秘毒,曬干成粉,制作成熏香。吸入者不出一刻,毒素率先進入胸膛,每日半夜毒發一時辰,隨著天數增加毒發時間,若毒發一月還未服用解藥,便會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此毒陰狠猛烈,是北狄先皇操縱死士的一種奇毒。”大夫后知后覺,看向蘇南枝的目光也充滿了忌憚,“花冢毒已經失傳數十年,如今重出人間,能中此毒者,想必身份不凡。姑娘還是另請高明吧!老朽無能為力啊……”

  體內一陣比一陣更為猛烈的劇痛,讓蘇南枝倍感煎熬。

  她皮膚極薄的太陽穴,漲起幾根細小的青紫筋脈,忽然攥緊胸口的衣服,“噗”地一聲,噴濺出大口黑血!

  大夫駭人,哭喪著臉道:“若公子想減輕姑娘痛苦,便回家泡上一桶冰塊,使得周身血脈流轉緩慢,毒素在體內流竄變慢,或許沒那么痛苦。”

  溫言斐攔腰一抱,將嘴角處流著駭然黑血的蘇南枝,避開人群,從后窗處飛回了驛站。

  省城驛站頗大,有二十多處院子,居住官員絡繹不絕,故而溫言斐要了一桶冰,小二也沒起疑。

  蘇南枝著雪白單衣,坐在飄著刺骨冷氣的冰桶中。

  溫言斐回避,用黃泉閣復刻的官令,住在蘇南枝隔壁,約定好,若有事,蘇南枝便三長兩短地敲響墻桓,他就會過來。

  這是第一次毒發,今晚半夜還會毒發。

  難怪,狄瓊說‘你會回來,求孤’。

  寒冬初春,街上的人們還未完全脫去棉襖,北部本身要比京城更為嚴寒,甚至湖泊還飄著一層碎冰。

  此刻,蘇南枝泡在寒冷刺骨的冰塊水桶中,只覺得周身冷的呼吸都困難,身體里的那陣劇痛,幾乎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眼皮沉重緩慢地慢慢合上,視線也徹底黑暗。

  她徹底昏死過去。

  這一昏,便直接到了半夜。

  待她醒來時,又是第二陣劇痛到難以呼吸的毒發。

  她指尖顫巍巍地抓起溫言斐給她留下的字條:見姐姐昏迷在房中,我已找來婢子為你更換干衣。姐姐勿憂,我住在隔壁,一直陪你。若有事便敲墻。

  “呃!”

  蘇南枝疼的悶聲低吟,一陣錐心刺骨的痛,仿佛千萬斤巨石壓過每一根血管,壓住胸膛,令她痛的難以呼吸,沒呼吸一次,胸口便宛若刀割!

  她抱住了雙臂,“砰”地聲,從床上滾到堅硬的地板,疼的蜷縮成小小一團。

  終是熬不住,渾身無力,狼狽不堪匍匐在地。

  “王爺……”

  疼到意識模糊之際,她幾乎咬碎了后槽牙,一聲聲低喚。

  “咯吱”一聲。

  溫言斐推門而入,心疼不已地扶起蘇南枝,清俊如竹的眉宇緊緊蹙成川字,憂慮道:“我知道攝政王在何處,可需要我把他找來?我一直聽見姐姐喚……喚他。”

  說這話時,溫言斐心里彌漫出酸澀的疼。

  “不、不必。”蘇南枝忍著劇烈疼痛,竟是咬破了唇。

  腥甜的鮮血順著雪白如玉的天鵝頸流下,潤濕衣衫,染紅鎖骨。

  布防圖落入狄瓊手中,此時蕭沉韞正在和莫北川、余曄緊急制定新的軍事布防圖。

  若不早日更換新的軍事布防,無異于將大慶邊境的底牌亮給了虎視眈眈的狄瓊!

  更換軍事布防圖一事,絕對比她個人性命重要。

  她怎么可能在此時,讓蕭沉韞回來照顧她……

  “姐姐何必如此識大體,顧大局,苦了自己?你既然喚他,我這就將他找過來!”溫言斐眸子滿是凝重。

  在蘇南枝極度痛苦時,她沒有看見,溫言斐心疼的微微紅眼。

  身后傳來極其微小的推門聲。

  蕭沉韞染著一聲寒夜冷霧進門時,便看見蘇南枝狼狽不堪地跌倒在地,唇角、下頜、鎖骨、胸前,皆是一片駭人刺目的鮮血!

  他瞳孔猛然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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