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繡南枝 > 第一百五十章 沒什么比權勢更重要
  “下、下官不敢!”

  “這件事已經被本王撞見,你且掂量,你這頭上的烏紗帽還能不能保住!”蕭瑜唇角依舊微勾,冰眸卻覆滿寒霜,凌厲的目光如刀子般排山倒海壓向對面。

  穆常之跪地,額頭猛然磕在磚上。

  若此事當真抖出去,萬家必然不會放過他,律法森嚴,而蘇南枝也是實打實的郡主,他腦子一熱沒管住二兩肉想折辱蘇南枝,卻不想被蕭瑜撞見,把柄算是被人拿捏住了。

  穆常之咬牙道:“請王爺給下官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必定效犬馬之勞,感恩王爺。”

  “朝她磕幾個頭,看她答不答應。”

  穆常之深吸幾口氣,朝蘇南枝所在方向,咬緊牙齒狠狠磕頭道:“郡主,方才是下官多有冒犯,請您海涵——”

  “海涵?”蘇南枝冷笑著甩他一巴掌。

  “啪”地一聲!穆常之唇角流血。

  蘇南枝嫌惡地擦了擦手:“此事海涵不了,你且給我等著。”

  穆常之一聲沒吭。

  蘇南枝冷冰冰地瞥了蕭瑜一眼,扶起昏迷的春盛朝蘇府外走。

  蕭瑜搖著扇子跟上去,路過無人的窄巷時,蘇南枝停步:“那日在橋上,你說不會對蘇家手下留情,今晨我一覺醒來,蘇家就遭逢變故,我父親莫名其妙在朝堂上招供,他在陛下面前承認,制作假銀票的是他。”

  “這一切,是你的手筆吧?”

  蕭瑜但笑不語,攥緊折扇:“和本王沒關系。”

  “卑鄙無恥、不擇手段!”蘇南枝氣的渾身發抖,沙啞著嗓音罵道,“利欲熏心,毫無良知!”

  “多罵點,本王發現枝枝你罵人的樣子還挺好看的。”蕭瑜頗為感慨地噯了聲,“兩年前的你可愛乖巧,對本王從來都是軟軟糯糯地喊上一聲瑜哥哥,而今指著本王鼻子大罵,彪悍潑辣,倒也新鮮。”

  “滾!給我滾!”蘇南枝虛弱地扶住墻,指著蘇府大門。

  蕭瑜微微一笑:“卑鄙無恥又如何?不擇手段又如何?成王敗寇,歷史由勝利者書寫,世人從不注重過程,只服從于結果。結果就是,本王制作假銀票,而你爹卻頂了罪。”

  “為什么是我父親?”蘇南枝險些氣的嘔出血。

  “因為,你想殺了本王。”蕭瑜劍眉緊蹙,不復笑容,心里掀起巨大不甘心,“兒時你給我送衣送食,陪著本王一路走來,如今卻想用制假銀票的證據,除掉本王。”

  “縱使本王殺人無數,也從來想過殺你。”蕭瑜語氣低沉,俯首在她耳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天底下,誰可以想殺本王,但你不可以!”

  蘇南枝曾是他黑暗童年里的一束光,是他以為的掌中物,也是他再心狠手辣,也想命定的妻子,亦或者說——

  他對所有人都冷血,從不信任誰依賴誰愛誰,權勢至上唯利是圖,但倘若一定要娶個妻子,他只接受身側之人是送衣送食的天下一美人蘇南枝。

  從前二十年,真心實意對他好的人只有蘇南枝,他無法接受這唯一對他好的人,突然背叛他要殺他。這比任何人給他來一刀,都痛苦!

  “蕭瑜……”蘇南枝嘲諷地搖搖頭,“以前我以為你溫潤良善,后來才知你狼子野心,才認清真實的你。你永遠不會明白,有些東西比權利更重要。”

  “什么東西會比權勢更重要呢?”蕭瑜道,“唯有權勢才可不被任何人踐踏,才能得到心之所向。”

  “等有天,你失去比權勢更重要的東西,你才會知道悔之晚矣。”

  蘇南枝一字一句,如尖刀利刃扎過去,“你母親自你出生便死了,你沒有朋友,你甚至連信得過的人都沒有,你兄弟為爭儲而殺你,倘若你無用平庸,你父親都不會多看你兩眼。蘇曉筱雖蠢了些,倒對你死心踏地,愿豁出性命愛你,愛到最后被你所殺。你已經沒有什么好失去的,因為你一無所有!”

  她平靜且厭惡道:“蕭瑜,我倒要看看你這生,會落個什么下場。”

  蘇南枝厭惡的目光,刺的蕭瑜渾身一僵,只重復了一句:“本王殺人無數,可卻無論如何,都沒想過殺你。”

  “但你卻能對我父兄下手。”

  “本王對你父親下手,也從未害過你。你是你,他們是他們。”

  “害我父兄,便是害我,與我父兄為敵,便是與我為敵。可憐你連親情都不知道是什么,蕭瑜,你可太慘了……”

  蕭瑜氣笑了,猩紅著眼眶:“本王自幼喪母,父親視我如棄子,冷宮住到十歲,幼年受太監宮女欺辱謾罵,長大后被兄弟猜忌陷害,沒有親人,自然不知什么是親情。”

  “所以你可恨、可悲、可憐。”

  蘇南枝冷笑著,扶著春盛離開。

  而溫言斐急速踩過樹梢瓦礫,慌的快摔落在地,見到蘇南枝那刻,清俊眉宇顰成川字,連素日里從來不亂的腰間佩玉瓔珞也纏在了一起。

  “姐姐你沒事吧?”

  “無事,穆常之并未碰到我一根手指頭。”

  溫言斐瞥了眼遠處用紗布纏傷口的穆常之,而身穿燕尾服勁裝的穆常之察覺到危險的視線,同樣回看過去,溫言斐微瞇眼睛:“穆常之,我記住了。”

  見到親信之人,高熱不退的蘇南枝強撐著的那根筋終于崩了,虛弱地靠在溫言斐肩膀上,溫言斐將她打橫抱入懷中,上了馬車。

  溫言斐連忙將傷寒藥倒進溫水中,自責道:“暗衛察覺蘇府異樣后來通知我,是我來遲,讓姐姐陷于危難。”

  蘇南枝渾身忽冷忽熱,手指發抖地端碗喝藥,抬袖擦干唇邊藥漬:“昨夜都好好的,一點風聲都沒有,可今晨蘇府便被抄家。明明制作假銀票的是蕭瑜,為何我父親要在朝堂上,主動招供,替他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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