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繡南枝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在他懷里撒個野
  溫言斐劍眉微蹙,剛要上前時,蘇南枝按住了他的手,掀開酒壺蓋子,一壺花酒狠狠潑了過去:“原來我在教坊司能拿捏你,如今作為有實權的郡主,賞你兩巴掌都有底氣。可惜我不打有身孕的女人。”

  “肚子里揣種,怎么沒坐上太子妃之位呢?是怕那些同樣對太子妃之位虎視眈眈的女子加害于你,也怕皇后去母留子,給太子另擇權貴之女吧?一個憑未出世孩子狂妄的人,不怕病弱流產,孩子沒了,命也沒了嗎?”

  宋佳月被懟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能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坐上太子妃之位,再來挑釁我。”蘇南枝將酒壺砸在她鞋上,冷笑諷刺。

  你、你你你——”

  宋佳月被花酒澆了滿頭,狼狽不堪,又被酒壺嚇得連連后退幾步,氣的渾身發抖,偏生蘇南枝每一句都扎扎實實戳了她痛楚,整個人如落湯雞似的,頭發濕噠噠地黏在臉上。

  來時耀武揚威,現在氣的只會說你你你。

  “我什么我?”蘇南枝莞爾一笑,淺笑倩兮,字正腔圓地回了她一個字:“滾!”

  宋佳月捂著小腹,用力地大口大口呼吸,扶著門框險些氣暈。

  “別生氣,小心孩子氣流產了,母憑子貴的夢就碎了。”蘇南枝輕笑著再喝了口花酒。

  哐當一聲!

  宋佳月雙眼發黑,被氣暈倒地。

  站著進來,躺著被扶出去。

  蘇南枝憋在心口的一團郁氣也發了出去。

  溫言斐端來了暖胃的烏雞湯,看了眼街邊宋佳月的馬車:“要殺嗎?”

  “什么?”蘇南枝有些不解。

  “我可以讓她悄無痕跡地永遠消失。”溫言斐為她盛了一碗熱湯,“從前我刺殺過匈奴皇室,像她這樣的,易如反掌。”

  “言斐啊,你已經不是碧落閣的殺手了,你現在是黃泉閣的閣主,碧落閣殺人,黃泉閣是保護人的,不要動不動提殺。”

  “但她視你為仇敵,怕會對你不利。”

  “宋佳月,我留著有用。”

  若非蘇南枝一句留著有用,溫言斐真沒忍住抽劍出鞘的沖動。

  辱他可以,辱蘇南枝,不行。

  月光從西側的窗欞上照下來,淺青地板被撒了滿地銀白,蘇南枝喝到有些恍惚,眼睫垂下來蓋住眸中情緒,唇角扯開一抹牽強隨意的笑:“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溫言斐袖中的手微攥成拳,眉宇緊擰成川字,微乎可微地嘆口氣,退出門去:“小二,帶我去后廚。”

  “客官您這是?”小二有些摸著頭腦。

  “做飯。”溫言斐挽起繡雅竹的袖袍,走進后廚,默默地為蘇南枝熬醒酒湯,做梅干菜扣肉、做桂花糕、荷花糕,做完后放在食盒里溫著,提到雅間門外。

  蘇南枝在屋內喝酒,溫言斐便無聲無息,坐在門外的樓梯上。

  晚風冰涼如水,拂過長街深巷倒灌進屋中,吹散滿屋的清酒香,腳邊的幾個小酒壇滾落在地碰撞出哐當脆響,不知過了多久,窗外鱗次櫛比的屋舍逐漸熄了燈,五光十色的京城歸于寂靜黑暗。

  到了寅時,打更人倦卷地拖長音調:“燈火通明,小心火燭——”

  宿醉的蘇南枝步伐趔趄地打開房門,聞聲而動的溫言斐緊皺的眉頭一舒,將那一蠱醒酒湯遞過去,一勺勺盛出來喂她:“你胃不好,喝了那么多酒,要喝點醒酒湯。”

  蘇南枝推開那碗醒酒湯,扶著樓梯搖搖緩緩朝外走。

  天香樓外的街道空無一人,冷風裹挾夜霧吹來,溫言斐追去為她披上新買的紫粉披風,想要扶她時,蘇南枝卻步子變慢,呆呆地看向正前方。

  前方。

  蕭沉韞一襲云紋墨色華袍,墨發束玉冠,負手而立于清冷的夜霧中,在長街的盡頭,平靜冷淡地看著步伐踉踉蹌蹌的她。

  蘇南枝醉的厲害,只好扶著墻桓,盡量使自己走的穩當一點,一步步走了過去,在即將擦肩而過時,終于停下步子,揚起酡紅迷惘的俏臉看他,有些不確定地問:“你是……蕭沉韞?”

  蕭沉韞身上也染著酒氣,緊蹙劍眉,星眸涼薄,目光如冬雪般泛著寒,像要把人活活冰凍那樣,冷冷淡淡地看著她。

  蘇南枝一剪秋水眸映著月輝,情緒低落有些委屈:“你為什么這樣冷冰冰地看我?”

  “萬世子的未來夫人,深夜買醉,不怕遇到歹人?”男人嗓音戲謔。

  蘇南枝已醉的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宛若在夢里那樣不真實,腳下一跌,險些摔倒在地時,蕭沉韞扶住了她的手腕,蘇南枝一個沒站穩,身子便軟軟地倒了過去。

  宿醉后連行為也放肆了不少,蘇南枝醉的站不住身子,瑩白如玉的指尖顫顫巍巍扶上去,挑起了蕭沉韞的下巴,在他的懷里醉眼朦朧地凝視他,抿了抿唇可愛地笑了笑:“蕭沉韞……”

  “嗯?”

  “你要好好的。”

  “嗯。”

  “希望你早日尋到畫中女子,與她白頭偕老,再也不要像前世那樣孤獨終老了。”

  “本王對她……是單方面的感情,并非兩情相悅,四年過去,或許她已嫁人生子,而且本王,現在不喜歡她了。”

  蘇南枝羽睫一眨一眨的,水眸熠熠生輝,滿眼都是他的面容,她的指腹一點點摩挲蕭沉韞下巴上新長的胡渣,笑了笑:“那你喜歡誰?”

  蕭沉韞喉結微動,緊緊握住她的指尖:“你喝醉了。”

  “我是醉了。”蘇南枝踮起腳尖,溫柔地撫摸著他臉頰,“如果臣女做了什么出格的舉止,請攝政王不要怪罪。”

  “蘇南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現在知道,或許一覺醒來就不知道了吧。”蘇南枝醉意闌珊,笑容隨意無所謂,美眸像盈著汪波光粼粼的春水,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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