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歆的臉色，蒼白如紙。
她終于醒悟到自己之前的自信是多么的可笑。
這個姓鄭的女人實力是多么的變態！
她到底是誰？
為什么之前從沒有聽說過！
又為什么來打自己的臉？
什么仇、什么冤！
但蘇颯的表演還沒有結束！
蘇颯用西方油畫的技法畫完圖案后，沒有停手。
現場還有準備好的毛筆和宣紙。
那是特意準備讓秦老題詞的。
都知道秦老是書法大家。
蘇颯拿起一只狼毫筆，文不加點，在畫的右上方空白處一蹴而就。
大漠孤煙直！
長河落日圓！
十步殺一人！
千里不留行！
這些人說的大體沒錯，但有一點不對。
她畫的不是女俠，而是女殺手！
行俠仗義是副業，快意恩仇才是爽！
眾人已經被蘇颯震驚得個個目瞪口呆。
之前誰想過用毛筆書法給油畫題詞？
但蘇颯就這么題了！
還顯得相得益彰。天衣無縫、渾然天成！
油畫的氛圍與毛筆的飄逸渾然一體！
這毛筆字真漂亮啊！
只是他們大多不懂書法，所以一時沒看出來這些字體的奧妙在哪。
甚至還有些奇怪。
為什么四行字看起來每一行都有些不同呢？
不像是一個書法家寫的。
倒像是四個書法家聯合的作品。
正在這時，一直沒出聲的秦老爺子，也忽然瘋狂了！
他看著那四句詩。
“飄若浮云、矯若驚龍的王羲之！”
“寬博深穩、酣暢圓潤的趙孟頫！”
“蒼勁高古、質樸豪蕩的顏真卿！”
“內斂外拓、疏朗開闊的柳公權！”
“太過分了!”
“你這是顯擺，你這是炫技，你這是做作！”
“不帶你這么玩的，你讓我老頭子以后還哪有臉給人題字啊？”
……
這是倪歆的個人畫展。
她的第一次！
為此，她準備了很久。
但現在，倪歆臉色鐵青地離開了展廳，卻根本都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因為所有的人，都被蘇颯給吸引了！
先是文藝圈的人在恭維。
接著，那些有商業嗅覺的人已經開始出價了！
要競拍蘇颯剛剛完成的這幅作品《大漠上的女殺手》。
100萬只是起拍價，瞬間就有人出到了2000萬！
這已經創造了一個新人畫家初拍的世界紀錄！
相比之下，倪歆努力經營了好幾年，她最貴的一幅畫，也不過才被炒到了60萬一幅！
說實話，這喊價的速度，連蘇颯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現在的錢都這么好掙了么？
自己的這雙手，比印鈔機都好使。
錢如果真的這么好掙，自己還需要去江家替嫁么！
但蘇颯馬上就冷靜了下來。
這事當然不是這么簡單，錢也不是這么好掙的。
對一個畫家來說，他的畫值錢不值錢？
可能與他的水平沒有多少關系。
而取決于市場和機遇。
就和娛樂圈類似，拿到影帝影后的，不一定會演戲。
可能只會對著鏡頭鼓腮瞪眼睛，臺詞一律都是“1234567”。
并且畫家的情況還要嚴重的多。
很多聲名顯赫的大畫家，其實一輩子都窮困潦倒。
比如梵高，他的生活就很是落魄，后期經濟來源全靠他弟弟贊助。
他的繪畫當時無人問津。
在他生前，可能就只賣出了唯一的一幅作品--《紅色葡萄園》。
這幅畫賣了400法郎，相當于現在的1000多美元。
但在梵高逝世后，到如今，已經至少有9件超過3500萬美元的天價作品成交。
畫家的藝術沒有滋養過自己，全都被后人摘了桃子。
對蘇颯來說也是一樣的。
這些瘋狂炒作她畫作的人，固然是認可她的藝術水平。
但更重要的是，秦老爺子，這位華國文化藝術領域的泰山北斗，他認可蘇颯的作品！
秦老的話，就是對蘇颯最好的廣告！
所以蘇颯的畫，就有了市場價值！
就可以升值，可以炒作！
哪怕這些人連蘇颯到底叫什么都不知道，那也沒有關系。
他們會在以后開始密集炒作蘇颯的作品。
比如和拍賣行合作，蓄意抬價，自買自賣！
很多所謂的現代畫家，都是這么做的！
何況蘇颯是真有水平呢？
但如果沒有這個場合，沒有秦老的當眾認可。
蘇颯自己閉門造車畫了一幅畫，誰會理她？
拍賣行的人不會代理她的作品。
藝術品經紀人不會炒作她的價值。
媒體不會一窩蜂的關注。
頂多被某些有才無德的大畫家招去做槍手罷了。
別以為搞藝術的人都清高。
其實一個比一個現實，一個比一個勢利！
……
聽著后面傳來的拍賣聲，倪歆的臉色越來越難堪。
“老夫人，你說這些人是不是秦家故意找的托兒？就是為了踩著我上位？”
唯一讓倪歆覺得安慰的就是，江老夫人是陪她一起離開的。
這樣哪怕自己不在藝術圈混了，自己能當上江家的少夫人，那倪歆也是不枉此生了！
更何況，一旦自己真的成了江家的少夫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用江家的勢力幫自己造勢了。
自己還會受這樣的羞辱么？
一定不會的！
這些見風使舵的跟屁蟲會瘋狂地圍上來，跪舔自己！
可是倪歆發現自己的話沒有得到回應。
扭頭一看，江老夫人已經往回跑了！
一邊跑一邊喊：“3000萬！我出3000萬！這畫我要了！”
倪歆的臉綠了！
她把牙咬得“咯吱咯吱”響!
現在連自己最可靠的盟友都背叛了自己么？
“老不死的！你給我等著！我會讓你后悔的！”倪歆沖著江老夫人的背影咬牙切齒。
有的人天生涼薄自私。
覺得別人對自己好是應該的。
但即使對她好一萬件事，只要有一件事讓她不滿意。
她就會忘掉之前所有的好，只記住那一件讓她不滿的事情。
就比如倪歆現在，她已經完全忘記了江老夫人這么多年對她的幫助與提攜。
她的雙眸閃著碧綠的光，看起來陰森可怖！
……
江老夫人根本沒想到倪歆現在已經把自己給恨上了。
她回來競拍蘇颯的畫，不是為了炒作。
而是為了晴朗。
現在晴朗死活不愿意和倪歆學畫，而又出現了一位才華遠勝倪歆的天才畫家“鄭小姐”。
江老夫人就希望能讓“鄭小姐”去給晴朗當老師。
買她的畫，就是一種示好。
所以最后，還是江老夫人財大氣粗，喊出了5000萬的高價，終于把這幅畫給拿下了。
這5000萬，把那些想參與競拍的人都給嚇退了。
太高了！
這已經能折合成700萬美元了。
現在全世界能一幅畫賣到700萬的，活著的畫家，不超過5個人。
沒有一個華夏的！
所以他們要是以這樣的價格買下蘇颯的話，即使拿出吃奶的勁炒作，也是大概率要賠本的。
他們都在偷笑這老太太是冤大頭。
但如果要是他們知道，其實江老夫人不過是給自己孫子請老師的一個見面禮，就得驚呼“壕無人性”了。
其實這幅畫，秦老爺子也想競拍的。
但被蘇颯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秦老想要，自己再給他畫一幅就好！
就當是利用秦老來砸場子的回禮了。
不需要秦老再破費。
而江老夫人出錢？
呵呵，蘇颯才懶得管。
人傻錢多，不宰你宰誰？
經過這個畫展，現在蘇颯的個人財富已經達到6000萬了！
她要是每天賣一幅畫，很快就可以成為世界首富。
當然，對一個畫家來說，一年賣幾幅作品，或者幾年賣一幅作品才是常態。
要是一天賣一幅，那不是畫家，那是賣日歷的。
所以蘇颯以后也沒打算繼續用這張臉再混藝術圈了。
****小劇場****
蘇颯之后，再也沒有以“鄭小姐”的面目，進行過書畫創作。
因此造成的結果就是，這位牛逼到炸，囂張得不似人類的天才女畫家鄭小姐，猶如一顆璀璨耀眼的流星，如同天外飛仙一般。
驚鴻一瞥，在驚艷了一把世人后，就再也沒有了蹤影。
《大漠里的女殺手》成了她存世的唯一作品。
被無數人頂禮膜拜！
接下來的十年，關于這位鄭小姐的藝術研究，催生了超過300篇論文。
內容涉及油畫、書法、中西文化對比等領域。
有至少十個人，就是依靠分析蘇颯的創作技巧，評上了美院的教授、博士生導師！
蘇颯完全可以驕傲地說一句，姐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上到處都是姐的傳說！
因為“天才女畫家鄭小姐”的熱度不減，所以當初被稱作冤大頭的江老夫人，也成了藝術品投資領域的神話。
她用5000萬買的這幅《大漠里的女殺手》，過了十年，還是價值5000萬。
考慮到通貨膨脹，是虧了么？
當然不是！
買的時候是5000萬人民幣，十年后，已經是5000萬美元！
這位鄭小姐到底是誰？
已經成為了全球藝術圈的一個未解之謎。
因為唯一知道“鄭小姐”來歷的秦家，一直守口如瓶。
直到13年以后，年僅18歲的某華國青年畫家橫空出世。
他的第一幅作品就獲得了世界繪畫最高獎“亞歷山大盧奇繪畫獎”。
為了爭奪他的個人畫展承辦權，巴黎盧浮宮、米國大都會博物館和大英博物館的館長大吵大鬧，幾乎要決斗。
最后青年畫家哪都沒去，他選擇了在紫禁城！
他被稱作可以改變繪畫史的天才！
然后，很多人發現了，這位青年畫家的作品，有著強留的“鄭氏”痕跡。
于是全球藝術界再次瘋狂。
難道一個十幾年的未解之謎終于有答案了么？
“請問，這位鄭女士是您的老師么？”
在故宮舉行的個人畫展上，無數記者擠破頭提問。
“不是，她是我媽。”青年畫家微笑著回答。
全場無比震驚！
這位青年畫家的媽，豈不是那位……
“那為什么她現在不畫畫了？也沒寫書法了？”有記者又問。
“因為……”
青年畫家想了想：“因為我爸說油畫的顏料傷皮膚，總握毛筆手會粗糙呢。他心疼媳婦，說我們家還算是有點小錢，不用女人去賣畫，我媽嫌棄他嘮叨，就不動筆了。”
全球的藝術界都瘋了。
這就是你不讓這個天才繼續創作的理由？
要點逼臉好不好！
如果你家叫“有點小錢”的話，那么福布斯富豪榜上至少99%，都只能被稱作“一貧如洗”。
于是被成功“坑爹”的某肆，很無辜地成為了被全球無數藝術愛好者切齒痛恨的人。
被稱作“扼殺天才的兇手”“禁錮天使的惡魔”“充滿銅臭的蠢貨”“毫無靈魂的掙錢機器”“粗俗到無可救藥的華國首富”“除了臉和錢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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