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眉頭緊蹙：“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告訴朕，你想要什么？”
皇上畢竟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哄了那么久還沒有把人哄好，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柔妃自然看出了他的不耐煩，若是以前，她肯定會耐著性子哄他，但是現在她不想了。
她若自己不想去做，那就沒有人能勉強的了她。
柔妃沒有再看皇上一眼，而是直接走到了椅子旁，坐了下來，端起茶喝了一口，她微垂著眸子，望著手中的茶杯，輕笑出聲：“其實我想要的很多……”
皇上臉色略緩，想著她果然是跟他鬧性子，先前的那件事情是他不對，只要她想要的，他都可以滿足她。
皇上剛想開口。
但是柔妃卻突然抬頭，一雙眸子向著他望了過來，然后直接補了一句：“但是你除外。”
皇上愣了愣，眉頭鎖的更緊：“什么意思？”
柔妃臉上帶了笑，笑的又輕又柔,聲音亦極為輕柔：“字面的意思，我想要的很多，但是你除外。”
柔妃似乎生怕他還聽不明白，所以又解釋了一句：“意思就是我不想要你，更不想讓你再睡在我這兒。”
皇上臉色瞬間沉冷，帶了怒意，聲音也多了寒意：“你可以跟朕鬧些小脾氣，朕也可以由著你鬧，但是你也要適合而止。”
“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你應該清楚。”
柔妃暗暗嗤笑了一聲：“那皇上教教我，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
皇上以為她知道錯了，臉上的冷意消去了大半：“你可以跟朕鬧脾氣，你罵朕幾句，打朕幾句都沒關系，這些朕都可以縱容著你，但是剛剛那樣的話朕不想再聽到。”
柔妃微愣了一下，突然感覺有些好笑，跟他鬧脾氣？罵他？打他？
他難道沒有發現，她從很久以前就不曾跟他鬧過脾氣了嗎？
至于罵他，打他，那就更不可能了。
在她看來，那是對心愛的人才能做的。
對他，她從入宮之后，認清現實之后就不曾再做過了。
他這想法都有些癡心妄想了。
但是偏偏皇上又補了一句：“你以前就做的很好。”
柔妃這一次實在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原本還只是輕笑，慢慢的開始變成大笑，笑的停不下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她真的感覺特別好笑。
她以前就做的很好？
他說的是哪個以前呢？
進宮前？
還是進宮后呢？
他剛剛說她不高興了可以跟他鬧脾氣，可以罵他，可以打他。
但是她自進宮后，就不曾對他做過那些。
她知道他說的做的很好，應該是指進宮后，畢竟進宮后，她開始偽裝自己后，他不止一次的夸她懂事了，乖巧了呢。
皇上看她一直在笑，便以為事情有了轉機。
他望著她，輕嘆了一口氣，語氣中略帶幾分無奈的寵溺：“有這么好笑嗎？什么事情讓你笑成這樣？”
柔妃終于止住了笑，再次抬眸望向皇上：“皇上說我以前做的就很好。”
不等皇上接話，她又繼續說道：“但是以前的我都是裝出來的，裝出來的溫柔，裝出來的乖巧，裝出來的賢惠……”
她的話語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對皇上的深情，也是裝出來的，皇上每次過來，我臉上的歡喜也是裝出來的。”
皇上越聽，眉頭皺的越緊：“都是裝出來的？”
“難道你不喜歡朕？難道朕每次來你不開心？”
柔妃眼眸輕眨，一臉的詫異：“皇上覺的我應該開心？”
“我記的拜堂前，我就跟皇上說過，我不會同意我的夫君納妾。”
“我記的當時皇上答應了……哦，皇上沒有親口說，皇上當時只說會一直疼我，一直愛我，并沒有答應不納妾，是我理解錯了。”
“我進宮后得知皇上妻妾成群，我想離開，但是皇上不允許，皇宮中戒備森嚴，我沒辦法離開。”
“然后我發現我懷了身孕，便更沒辦法離開了。”
“所以我便只能留下來。”
柔妃望著皇上，突然問了一句：“皇上還記的那個時候嗎？皇上覺的我那時候開心嗎？”
皇上想了想，然后回道：“朕記的，朕記的那時你天天給朕擺臉色，但是生下容墨后，你說想通了，便變了。”
柔妃又笑了：“皇上可知，我不開心的時候，是因為對皇上還有情意，對皇上還有期待。”
皇上望著她，看到她臉上的笑，眸子微閃，覺的她后面的話可能不是好聽的話。
然后柔妃便笑著又補了一句：“當我在皇上面前又開始笑，變的開心的時候，便是我對皇上徹底死心，再無情愛的時候。”
“我對皇上沒有情愛，但是我要保護容墨，所以皇上過來的時候我不能拒絕，還要裝出開心的樣子，強顏歡笑。”
皇上的臉色已經完全冷了下來，眸子中有怒意翻騰：“強顏歡笑，你說這么多年對朕都是強顏歡笑？”
柔妃垂眸，然后輕飄飄的回了一句：“要不然呢？”
皇上胸口不斷起伏，聲音明顯提高了幾分，怒意已經快要控制不住：“柔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柔妃絲毫不怕，眼眸都不曾眨一下：“知道，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我現在也很清醒，清楚的知道自己說的什么。”
對上皇上那雙盛怒的眸子，柔妃的眉角微揚：“其實說強顏歡笑并不是太準確。”
皇上此刻已經清楚的意識到她不是跟他脾氣，耍小性子，他已經意識到她說的是真的。
聽到她這話，他臉色更沉了幾分，牙齒狠咬，冷笑道：“所以你還想說什么？”
他倒想聽聽，她今天還能說出什么更過分的話。
柔妃嗤笑出聲：“皇上每天都爬上不同女人的床，一個爬過無數女人的床的男人，再爬上我的床，皇上覺的我應該開心？”
“不，我一點都不開心，只會感覺到惡心，有時候惡心的想吐，只是強忍著罷了。”
一句強忍著罷了就那么輕飄飄的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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