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可謂是峰回路轉。
沈月亮雖然也覺得這個叫榮海的人和她哥長的是有點像，但她肯定更相信沈母的話。
“嫂子，雖然我這么說話不好聽，但你能確定嗎？會不會時間過去太久你記錯了？”
丁淑慧也知道這么問不好，但這種事她也是第一次遇上，不得不說一聲稀奇，所以還是更謹慎些好。
林琴芬已經沒再看榮海的臉，情緒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自己枕邊人怎么可能會認錯，難道我會不希望四海活著？四海他做事一向認真，在部隊那幾年受過的大傷小傷無數，身上到處都是疤，你看他這條腿干干凈凈的……”
“對，沒錯，”葉玉梅的聲音又尖又厲，兩只手緊緊扒拉著桌子，“榮海他身上沒有那些傷，沒有的，他不是你男人，不是的！”
只要不是就好啊，如果是真的，她還怎么活？
她激動的喊著，發現大家看她的眼神還是很奇怪。
沈月亮沒忍住，直接開口就諷刺，“就算他不是我父親，你又怎么確定他不是別人的父親？如果當年你不是那么自私，或許早就找到他的家人，也不至于等到這么多年過去一筆糊涂賬！”
葉玉梅知道理虧，“我、我當年就是沒想那么多……”
“不是沒想，你就是壞，蔫壞。”沈月亮直接戳穿她。
什么沒想，不就是貪了，多半當時榮海住院的時候身上應該還有什么比較值錢的東西，或者穿的挺好或者其他的，這要不然，葉玉梅也不會動這種心思。
沒想到沈月亮看著年紀輕，卻一句話直接道破她卑鄙的心思，葉玉梅臉上火辣辣的燙，狡辯也狡辯不出更多話，只能低下頭，想到什么，又不放心的去看榮海。
現在的生活她已經習慣了，而且榮海的工資不低，如果兩人分開，她怎么……
榮海的注意力倒是并不在葉玉梅身上，他看了看沈月亮，發現這姑娘眉眼間和自己的確像，然后又去看林琴芬，“冒昧問一句，我和你丈夫長的真的很像嗎？”
像！
怎么會不像呢。
林琴芬看見第一眼差點還真當是沈四海活著回來了。
“對，很像。”
榮海接著問，“那我和你丈夫會不會是兄弟？”
對于過去的事他毫無印象，如果有可能，也是希望能找回記憶的。
林琴芬想了想，搖頭，“沈家在我男人這一輩名字里都有個海字，我男人叫四海，上邊有兩個哥哥大海和二海，他們是親兄弟，三海和五海都是堂兄弟，四海下邊還有一個妹妹，沒聽說我公婆還有其他孩子或者丟過孩子。”
而且鄉下地方就算養不起要丟孩子，一般也不會把男孩子扔掉。
“大概就是巧合，你和我男人長的比較像。”
林琴芬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
屋里幾人都沉默下來，主要這種離譜的事誰都是第一次遇到。
而且當事兩個人，一個犧牲了，一個就沒有以前的記憶，事情過去那么多年了，這一時半會的誰能說得清。
好在榮海是榮海，沈四海是沈四海，這要兩人真是一個，那場面大概更尷尬。
所以丁淑慧想了想，“那要不這樣，我們先回去，這件事看來還要從頭再議，榮海同志在這邊也不合適，讓嫂子看見了難過，咱們先走？”
葉玉梅早就不想待了，聽見這話站起來就往外走。
她不講道理，孟瑤卻過不去自己心里那關，她走到沈月亮和林琴芬面前，“雖然事情最后好像還沒弄清楚，但我還是替我媽向你們道歉，我之前不知道她來過你們家，我應該早點發現就好了。”
一直以來，沈月亮對孟瑤的印象都是挺好的，受過教育還是當醫生的，就應該有基本的是非道德觀念，這要不然以后給人看病，那不是對患者不負責嗎？
“你媽是你媽，你是你，但你媽真的……”
孟瑤也是尷尬的不得了，只能囫圇點頭，她也知道她媽做錯了事，可再怎么樣，那都是她親媽，她能怎么辦？
為今之計，也是只能盡量彌補。
母女二人先后離開，榮海看問不出個所以然，而他確實也想不起之前的事，再則，他留下的確也不合適，畢竟人家的丈夫犧牲了，他又頂著這張臉，所以也走了。
“那嫂子，我們先走，回頭我有機會再來看你。”
丁淑慧平常最擅長開導人，這次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說幸虧人不是沈四海同志，可人家又犧牲了，要說真是沈四海，又是這么個不尷不尬的場面。
真是說什么都感覺不對，還不如不說，她抓著林琴芬的手用力握了握。
林琴芬心領神會，“我沒事，都過去這么多年，我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丁淑慧點點頭，又對著沈月亮叮囑：“照顧好你母親，如果有什么事就來家屬院找我。”
沈月亮倒是覺得沈母這次意外的特別堅強，也挺讓她刮目相看的，好像無形中林琴芬真的改變了不少，又或許她本來也堅強，只不過還是對丈夫的犧牲放不下。
他們幾人一走，紀明語考慮片刻，也提出先告辭。
“今天的事讓你們受驚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改天再來拜訪。”
今天她是和其他人一起過來的，空著手什么都沒拿，顯得太不鄭重。
這可是她弟弟看上的姑娘，她不能把人嚇跑了，況且這次她會在這邊多逗留幾日，所以并不急。
“好，紀主編改天過來我再好好招待你。”
沈月亮現在也的確沒有什么招待人的心情。
今天發生的事完全在她意料之外，一出接著一出，甚至都沒留時間給她好好思考。
所以，她還需要靜下來好好理一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紀明語笑道：“什么紀主編，不用這么客氣，叫我二姐就行。”
這就讓沈月亮挺無措的，好在她沒有自作多情的習慣，不然真的要以為是不是紀延川把他二姐都喊來當說客了，當然，很顯然這也是不可能的，人家一個報社的主編肯定很忙，怎么可能是因為她來梨花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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