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螢知道自己被親媽親弟弟告了以后，反而平靜了許多。
可能是心早就痛的沒有感覺了。
從小到大，程紅芳就特別重男輕女，哪怕是在路邊看著一家子哄男娃娃她都羨慕。
至于為什么，沈螢覺得和奶奶還有外婆家都有關系。
外婆和奶奶都重男輕女，所以程紅芳潛移默化下就更喜歡男孩。
沈螢生下來時，不管是奶奶家還是外婆家都沒有人高興，什么出生禮物，滿月酒，她統統都沒有。
媽媽甚至嫌棄的不肯給她喂奶。
后來還是奶奶外婆說以后再生一個，姐姐的嫁妝剛好給弟弟用，媽媽這才養著她。
又過了一年，媽媽迫不及待的懷孕生子。
這次如她所愿終于生了一個兒子，她從醫院回去那天，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揚眉吐氣了。
大門口還掛了喜得貴子的橫幅。
從那天起沈螢更沒有地位了，從小弟弟白白胖胖的，而沈螢則瘦瘦小小的，就連吃東西都只能吃弟弟剩下的。
還好那個時候學校有個愛心活動，申請的學生可以在學校吃三餐。
沈螢的老師看她每天餓得頭都抬不起來，打電話給她爸媽還要被一通數落。
甚至還威脅老師說沈螢要在學校出事了就讓學校賠個底朝天。
老師都沒見過這么不講道理的家長，可沈螢明明那么乖巧。
所以老師幫沈螢申請了名額，加上她住校，上學算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班上的同學看她沒衣服穿，還會讓自己的爸爸媽媽收拾不穿的衣服給她。
以至于沈螢一直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人，所以才會這么樂觀開朗。
等她上了高中后，她就被星探發現。
爸媽因為想要那筆錢讓弟弟沈勛去最好的學校，所以想也不想就簽了約，然后把她送到了京市。
剛來那幾年沈螢的確很賺錢，趁著自己還有點說話的份，她強烈要求公司讓自己繼續上學。
公司說只要不耽誤工作就同意。
那段時間沈螢累死累活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結果還沒讀多久就因為不同意公司安排的酒局被停了。
再后來，她在公司的地位一落千丈，可那些年父母除了要錢之外從未看過她。
論感情，沈螢早就被消耗光了。
論金錢，這些年她給父母的早就大于他們給自己的。
現在的她問心無愧。
只是......
沈螢不敢多想，對著電話那頭的孔曉曉又是一番安慰。
孔曉曉語氣放松后，沈螢才敢掛電話。
她捏著手機陷入了沉思。
裴宴抬眸看了看，詢問道：“在想什么？”
沈螢咬了咬唇：“我只有想我和我媽斷絕關系會不會連累幫我的莞爾姐和溫溫？她們倆本來也是風口浪尖上的人，萬一......”
“臨淵不易讓這種事情發生，我也不會。”裴宴沉聲道。
“嗯。”沈螢看著裴宴笑了笑，隨即繼續道，“裴律師，我現在要回工作室看看律師函，那我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其實裴宴已經知道沈螢要說什么了，但沈螢的表情實在是太又去了，所以他并沒有點破。
沈螢掃了一眼桌上，從實木盒子里抽了一張印花的紙巾，然后又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直極細眼線筆。
她低著頭想了想，才將自己的話寫了下來。
寫完后，她看了看紙巾又看了看裴宴，腦子仿佛被抽了一下，居然當著裴宴的面在紙巾上印了一個唇印。
隨后她還笑著將紙巾遞給了裴宴。
“欠條，上面還有唇印，這是證據，我賴不掉。”她紅著臉道。
裴宴掃了一眼上面的字。
“欠條不假，證據也不假，但期限......100年？你這打算賴我一輩子了？”
“你......裴律師，你懂不懂情調啊？”沈螢撇嘴。
反正裴宴早就知道她的心死了，所以她也不大算藏著掖著。
但裴宴這樣說話真的很奇怪，又不是真的不給他錢。
沈螢伸手道：“那還給我吧。”
誰知道，裴宴直接將紙巾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