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圣上恕罪,末將中了漢軍埋伏,兩千鐵騎,全軍覆沒……”
孤身回城的趙翼見到黃覆,跪在雨中羞愧萬分。
這兩千突襲的楚兵可是精挑細選的精銳,沒有任何夜盲癥之憂,本以為此次出擊至少能造成漢營一陣騷亂,可誰曾想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趙翼顏面盡失,黃覆又何嘗不是心在滴血。
但很快,黃覆就扶起趙翼,好聲寬慰道:“趙將軍不必愧疚,你能安然回來,朕心甚慰,這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漢軍太過狡詐。”
被黃覆這么一說,趙翼更是內疚萬分。
“好了,趙將軍你先下去歇息,包扎下傷口,漢軍一定會趁勢掩殺攻城,城中方略還得仰賴趙將軍。”
“末將謝過圣上。”
趙翼被士兵攙扶著下午處理傷口了,徒留黃覆獨自唉聲嘆氣。
“莫非我大楚真的氣數已盡么?”
想到這里,黃覆心生撇棄皇位,帶兵遠離中原是非之地,去往外邦稱王稱霸。
但這也是能想一想罷了,到了如今這步田地,一切已經由不得自己了。
“圣上,城外有變故!”
忽然,一名士兵前來稟報。
黃覆一驚:“是漢軍攻城了?”
士兵搖搖頭:“漢軍并未攻城,而是護城河的水位,似乎下降了不少。”
黃覆聞言,當即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如此大的雨,護城河的水位怎么會不增反減?”
士兵回道:“小人不敢有半句假話,護城河的水真的低了不少,足足少了近半啊!”
黃覆眉頭一皺:“速帶朕去查看。”
直到親眼見到護城河的水位確實下降,黃覆這才不得不相信那士兵來報屬實。
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低了便低了,朕正擔心漢軍在河道上放置竹梯等懸物渡河強攻城墻,
這樣反倒不用擔心了,你們都把守好各自城墻,千萬不要讓漢軍有機可乘,聽明白了么?”
“遵命!”
安排好防御指示后,黃覆摸了摸身上濕透的鎧甲,決定去換一身干爽的衣服。
……
漢軍大營中,一隊工兵正渾身泥水,濕漉漉地站在辛棄玄帳中。
“我等奉呂將軍之命,沿長河水道逼近江陵北城墻,千人日夜不繼將地道挖至護城河下,
并在城墻腳下挖出一人高的陷坑,呂將軍言若他不在營中,便將這情況告知辛將軍,
辛將軍應該會明白呂將軍的破城計劃,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聽完眼前工兵的話,辛棄玄稍稍一思考,立馬明白了呂肅此舉何意。
難怪這兩日對江陵的攻勢猛而不緊不急不躁,原來搞的是聲東擊西之策。
強攻東城,目的是為將楚軍守衛注意力集中在此,讓他們誤以為漢軍將以東城為主攻方向,近而忽視沿河城墻下方的一切動作。
不過換誰能想到,工兵為了挖通通往城墻的地道,不惜從河道中開始挖掘?
現在地道直至北墻,只需將軍中火藥塞入提前挖好的陷坑內引爆,那么城墻必定會被炸出一個巨大缺口。
到時,無論是繼續進攻東城,還是從北城沿著缺口殺進城去,楚軍必定無法集中優勢兵力應付任一面的進攻,不消數日,江陵可破。
辛棄玄一拍桌案,被呂肅的謀略震驚的五體投地:“原來一切都在呂將軍算計之中,難怪他能信誓旦旦表示五日可破江陵。”
不過當他看到帳外漂泊大雨時,眉宇又緊了緊。
“只是這雨不知還得下多久,這樣的雨勢,怕是無法引燃火藥啊。”
……
第三日,天方亮起,被雨水沖刷一夜的江陵城多處,已呈現不同程度的積水,最深處已沒至膝蓋位置,讓城中軍民出行變得極其不便。
然后暴雨依然傾盆,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黃覆一面命人前去排水,一面又命人嚴守城面,以防漢軍借勢攻城。
而漢軍今日也偃旗息鼓一般,并沒有前來攻城,站在城頭向外望去,雨幕中的漢軍營地靜寂一片,絲毫沒有任何出兵的跡象。
但黃覆隱隱覺得,事情絕非這么簡單。
可到底哪里不對,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只好長嘆一聲,繼續囑咐各級將領嚴加防范。
……
黃覆在觀察漢軍同時,辛棄玄在軍營內同樣舉著窺鏡看向對面江陵城防。
這時,工兵營將領來報:“啟稟辛將軍,火藥已用油皮紙包裹完畢,外層又涂抹了兩層生灰,
經實驗,這等火藥防濕防潮,浸泡水中半個時辰依然可以使用。”
辛棄玄點點頭:“很好,立刻按照計劃,速將火藥埋于城墻下陷坑。”
工兵將領:“辛將軍,請讓卑職把話說完,火藥的確不會潮濕,但引燃火藥的引線卻無法防潮,這么大的雨,加上泥水頗多,一時實在難以解決。”
辛棄玄眉頭一皺,思索半晌吩咐道:“你們先將火藥安置好,引線的事,本將軍會想辦法解決的。”
“喏!”
工兵將領離開后,辛棄玄又喊來下屬:“傳我軍令,今日全軍早些安歇,明日三更造飯,四更集結,五更便對江陵發起總攻!”
“喏!”
……
翌日天未亮,雨勢漸小。
一隊穿著蓑衣的漢軍工兵,通過挖掘的地道,將一桶桶火藥安置到北城墻角下的陷坑內。
而城上的楚軍士兵卻絲毫沒有動作,只因昨日雨勢太大,加上北面防線一面靠水,故而守在此地的楚軍并未太過專注,守夜的士卒為了避雨躲城樓里去了。
當工兵將所有火藥桶,以及破城的幾十顆尖錐鐵球抬上火藥桶后,立即原地路撤回。
只留下兩名工兵沒有離開,而是在陷坑周圍倒滿石脂,就連泥水中也呈現一片墨色黑料。
另一邊東城外,漢軍攻城部隊已經集結完畢,喊著嘹亮口號,對江陵展開總攻。
“今日是與楚軍正式決戰,不攻破江陵城防,誰都不準退!全軍聽我號令,立刻攻城!”
“喝~~”
萬千齊喝聲起,沉寂許久的投石機再次開始揚威,擲出的石彈揚入天際,呼嘯著撲向江陵城墻。
漢軍針對江陵最后的總攻,終于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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