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時分,白麒與王昭絮逛完夜市,帶著她緩緩向王府回轉。
直至距離王府還有一個街角時,王昭絮對紫鵑說道:“紫鵑,你先回去,我與白公子說幾句話便來。”
“嗯,小姐奴婢在門口等你。”
等紫鵑離開后,只余王昭絮和白麒二人。
“白公子,今日多謝你陪我,很抱歉,給您添了這么多麻煩,昭絮實在過意不去。”
“王小姐言重了,這不過白麒舉手之勞罷了。”
王昭絮嘆了口氣,對白麒說道:“白公子身處武安君麾下,想必定是見過白帥,昭絮想問一聲,這白帥是否真如傳聞中那般,面目猙獰,嗜殺成性?”
白麒一愣,隨即問道:“小姐為何有此一問?”
王昭絮:“武安君鎮守西域,庇佑我大漢西陲邊疆安寧,世人皆知其為陛下寵臣,方才敢于肆意開殺戒,
但昭絮以為,正是因為有武安君這等世之名將,我中原百姓才能安居樂業,不必擔憂重蹈前朝覆轍,
不少世家子弟,未曾上過疆場,更未曾到過西域外邦,卻對白帥所為妄下批判,所作所為實在令人心寒,,
昭絮有時在想,武安君是否真如傳聞那般面目可憎?白公子在武安君麾下做事,可否說說其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白麒一時間不知該怎么回答,想了想說道:“王小姐想多了,白麒跟眾生一樣,沒有三頭六臂,也是一個普通人,
只不過他身為主帥,一切當以治下十數萬將士的生計考慮,所謂慈不掌兵,有些事也絕非旁人所想這般容易,
就如此次貴孀之戰,世人只知白麒屠戮俘兵殘暴不仁,實則若是不殺這些降卒,貴孀和西域各邦,又豈會如此輕易屈服?
王小姐,西域形勢復雜,遠沒有想的那么簡單,白麒也是身不由己,很多事不是一句仁德便能解決的,武力才是眼下最有效掌控西域的不二之選。”
王昭絮點點頭:“白公子所言甚是,昭絮也是這么想的,那些儒家學子對武安君的描述確實太過片面了,
總是抱著固執偏見,去看待自己無法理解和接受的事務,好像只要不符合他們心意的做法就都是錯的。”
白麒笑道:“好了王小姐,不提那個沒趣的白麒了,天色已晚,你也該回府了。”
王昭絮沖白麒淺淺一笑:“嗯,白公子,今日也多謝你陪我,昭絮真的很開心。”
話音剛落,紫鵑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小姐,司禮監王公公在府外等候,言陛下要召見你,快準備準備吧。”
白麒和王昭絮同時一驚,這么晚了,劉策居然還要召見?
王昭絮深吸一口氣,看向白麒。
白麒忙道:“在下陪小姐進宮,吾先去宮內替小姐探探陛下口風。”
話畢,翻身上馬,拉動馬韁,向未央宮方向疾馳而去。
……
未央宮內,依然燈火通明。
劉策與許文靜二人望著一張巨大的塞外地圖,一時間誰都沒有先開口。
良久,許文靜率先打破平靜:“陛下,玄武關來報,慕容部占據草原東部和北部區域的各部落已盡數歸順慕容氏,他們聯合起來不斷向拓跋部發動攻勢,
雙方劍拔弩張,已經到了刻不容緩地步,慕容部的名將慕容克更是屢次侵犯我河朔邊境,
不過有冠軍侯坐鎮安北都護府,羽林衛已數次擊退慕容部襲擾,幾次交手斬敵三千余級,讓慕容克不敢再犯,
但臣以為,慕容部若是不及早除去,始終是我大漢徹底掌控草原不安的隱患。”
劉策聽完,深以為然,他指向草原漠北地區:“塞外游牧民族,若是如同中原百姓那么定居某處,朕絕對有信心一戰打的他們百年不敢翻身,
可問題是游牧族群遷徙的特性,讓我漢軍只能在茫茫草原上徒耗糧草,如今我大漢剛結束對西域用兵,
正是調轉槍頭把注意力放在南面楚國的時候,實在無法分心再對慕容部展開圍追堵截了。”
許文靜想了想,說道:“陛下,臣以為此時籠絡拓跋部,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河朔是我大漢掌控草原的關鍵,絕不容有失,若是有熟悉草原地形的拓跋部幫助,
至少可以牽制住慕容部,為我大漢開拓河朔之地爭取時間,只要能撐過五年,五年后,河朔地區成草原第一糧倉,
那時,便可以從容不迫對慕容部展開連續不斷的打擊。”
劉策:“但現在拓跋部已經沒有實力與慕容部對峙了,霍青一戰殲滅了拓跋部黃金主力,
蒙洛名將拓跋玉海最近病重,兵權落在平庸的拓跋殤手中,加之蒙洛新帝拓跋嗣無論魄力還是才能,
都與拓跋宏業相差甚遠,莫說對付慕容部,怕是王庭內部便有不少人對他不服,到目前為止沒爆發內亂,
也是因為安北都護府設立緣故,讓慕容部和拓跋族內部不敢太過造次。”
“無妨!”許文靜說道,“拓跋部只要有心與慕容部糾纏到底,我大漢可以給予足夠的物資支持,
如今我漢地境內棉布,熟鐵、鹽等草原急缺的物資已然過剩,甚至儲備糧都已經遠遠溢出,與其留著發霉,不如以貿易方式接濟一些給拓跋部,
前提是他們必須與慕容部死磕到底,我大漢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只要五年內,平定南楚休整國力,回頭再收拾慕容部便是易如反掌。”
劉策一聽就知道,許文靜又開始給你玩陰的了。
于是,試探性問了句:“那具體該如何做?”
“無它,無論是拓跋部還是慕容部的人,死的越多對我大漢越有利,且陛下可以詔告草原各部,
一顆慕容部成年壯丁的人頭,可換取精鹽兩斤或棉布一匹,另外與大漢交好的部落可以享受在邊境互市優惠政策,
總之,其他部落可活,慕容部,必須滅族!”
許文靜說這話時,臉上兇戾之氣盡顯。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最毒不過許文靜,此招的確夠狠。
試問草原上胡人樣貌大多都這樣,一旦這“殺胡令”頒布,誰管你是不是慕容部的人?注定是一場腥風血雨。
對方失去的是人頭,而自己這邊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物資而已,就比如這精鹽,長安出售一斤不過四十五文,最貴不過四十八文,全城百姓都消費的起,這還是市價。
一百四五十文錢買一條人命?
許文靜,你丫良心真的不會痛么?
只聽他又補充道:“但靠這樣還不夠,未來需要一員大將率領漢軍給予慕容部最致命一擊。”
“臣聽聞慕容部有一名將,叫慕容垂,其用兵能力比之拓跋玉海更甚,尤其在戰略布局,以及軍團大規模作戰手段上,更是有獨到見解,怕是不好對付。”
劉策微微一笑:“比之冠軍侯又如何?”
許文靜搖搖頭:“冠軍侯怕是暫時不能領兵出征了,冠軍侯善奇襲,慕容垂也同樣善用奇襲,
冒然出兵即便冠軍侯取勝,也難免會讓羽林衛損失不少,因此對付慕容垂,最好的辦法便是要破解他的軍團作戰策略,
而目前最適合的人選,一自然是陛下您了,但陛下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莫要親征,以免造成朝野震動,
第二個人選便是……”
“西涼段颎!”
劉策接過話道。
“陛下英明,段颎善于切割包圍戰術,能將敵軍十幾萬軍團驅散成無數小隊,
再以游擊散攻圍堵步步蠶食讓其士氣崩潰,而后一鼓作氣,集中優勢兵力給予最后一擊,
讓他與冠軍侯配合,慕容部早晚必克,臣懇請陛下將段颎調往安北都護府,暫且歸冠軍侯調用。”
劉策沉默不語,喃喃道:“把段颎調走,那隴右道又該派誰鎮守?”
許文靜回道:“隴右道目前局勢穩定,唯一忌憚者不過論欽凌一人,不過勃紇在宣武元年與我漢軍一戰損失數萬兵馬,
加之其國內發生政變,短時間不會對隴右道造成威脅,如今蜀地西南門戶有張義朝協助刺史余階鎮守,
勃紇想要入蜀地劫掠同樣不如往年那么容易,隨便指派一員將領都可以勝任隴右防守,
如果陛下不放心,可以讓哥舒憾暫任隴右折沖府校尉。”
劉策點點頭:“嗯,讓朕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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