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我在錦衣衛負責抄家的日子 > 第二十七章 劉珝
  沒錯,這里的“黃書”不是比喻,不是修辭。而是生理意義上的黃書。

  帶插圖,有精講,各種生理姿勢畫得栩栩如生的那種。

  萬安靠著另辟蹊徑送黃書,在一眾同僚中脫穎而出。當上了內閣首輔。

  他這個首輔,秉承著“我不做事,就不會犯錯”的原則,簡直就是躺平摸魚界的祖師爺。

  每當遇到變故,譬如哪個省災荒,哪個省鬧民變。成化帝垂詢他這個首輔的意見時。

  他會如一只敏捷的大蛤蟆般“噗通”跪倒在地,“梆梆梆”瘋狂磕頭。

  隨后他會氣沉丹田,高呼一聲:“皇上萬歲!”

  讓我提供意見?不好意思,咱老萬就會喊“皇上萬歲”。其他一概不會。

  還沒聽說過,大明哪個大臣因為喊“皇上萬歲”丟官罷職的呢!

  故萬安得了“萬歲閣老”的綽號。

  紙糊三個閣老中的第二位,內閣次輔劉吉,綽號棉花閣老。

  棉花者,不怕彈也。

  他從當庶吉士開始,就是著名的躺平大師、摸魚達人。因不干活被各種言官御史彈劾。

  他的升遷史,就是一路被彈劾的歷史。

  一般臉皮薄的官員,被彈劾多了,臉上掛不住,自己就辭官了。

  劉吉則不然,他對待彈劾就一個態度: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我,劉吉,是內閣里的......老大哥!

  你們這幫言官彈劾我?

  聽不見!重來!根本聽不見!

  聲音這么小,還想當言官?!

  這就是棉花閣老劉吉,一個臉皮比德勝門城墻還厚的人。

  剛才妙手門副掌門石堅所說的劉珝,是紙糊三閣老中的最后一位。

  他是閣員,權力遜于首輔、次輔。

  時人評價:萬安貪狡,劉吉陰刻,劉珝稍優。

  注意,只是“稍優”而已。

  相比于萬安和劉吉,劉珝還是做事的。

  雖不一定宵衣旰食、結草銜環,但做事就比不做事強。

  劉珝最大的特點是——話癆。且脾氣火爆。

  下屬們千萬別來找他談事。

  只要談事,他必定吐沫星子橫飛,滔滔不絕給下屬訓話。心情不好訓話半個時辰,心情不好訓話一個時辰。

  他又是個狂躁癥晚期患者,身為翰林官出身的閣員,頗有綠林之風,一言不合就動手。

  某次,一個下屬因他訓話時間太長表達了不滿。他直接一拳搗青了下屬的眼眶。

  但打歸打,打完他繼續用這個下屬。后來還給下屬升了官。

  這就是成化朝的紙糊三閣老。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就是不怎么愛做事。

  其實,為官之人最大的惡就是尸位素餐!

  常風在錦衣衛當差三年,自然聽說過劉珝的為人。

  常風問石堅:“劉珝的管家許給了你什么好處?”

  石堅答:“劉管家說,只要我幫他家老爺拿到書信匣子,他家老爺會保舉我做刑部督捕司副總捕頭。”

  副總捕頭,聽著挺唬人。但在身份上,只是個無官無品的差役。

  劉珝讓石堅做上那個位置,只需跟刑部打聲招呼。

  副總捕頭雖位卑,但權重。是刑部八百捕快里的老二。石堅沒能抵住誘惑也不稀奇。

  賽棠紅怒斥他:“你怎么這么糊涂?得罪了錦衣衛,當上副總捕頭又能如何?妙手門一樣會在劫難逃。”

  石堅解釋:“我尋思,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事辦了。錦衣衛查不到。”

  “我要是當了督捕司的副總捕頭。那咱妙手門今后就有了靠山,黑白通吃。”

  賽棠紅還要繼續罵他,常風抬手打斷了她。

  常風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書信匣子呢?在何處?”

  石堅答:“已經交給了劉管家,他應該帶回閣老府了。”

  常風追問:“他沒說為何要讓你偷這個匣子?”

  石堅搖頭:“我在他眼力,只是個螞蟻一樣的小人物。怎么可能對我說緣由。”

  徐胖子將常風拉到了一邊,單獨說話。

  徐胖子道:“常爺,最多還有六刻功夫,天就亮了。”

  “依我看,現在只有一個辦法找回匣子。”

  常風問:“什么辦法?”

  徐胖子道:“妙手門不是很會偷東西嘛?讓他們偷回來。”

  常風當即否決了徐胖子的提議:“絕對不行!”

  “石堅能夠在蔡府得手,應該是劉珝在錦衣衛安插了內應,知道書信匣子的確切位置。”

  “閣老府則不然。光房子就有百余間。咱們怎么知道匣子被劉珝放在哪個房間里?”

  “他倆進去,不成了沒頭的蒼蠅了嘛?”

  “即便萬幸不被人發現,挨個房間查找。等找到,恐怕明天的太陽都落山了。”

  “咱們只有六刻功夫了!根本來不及!”

  徐胖子一攤手:“那咋辦?難不成你要等死?”

  常風不言,返回賽棠紅和石堅面前。

  常風道:“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今夜之事,只要你們不往外亂說,就沒人追究你們。”

  賽棠紅心里還是捏了一把汗,怕常風出爾反爾。

  她干脆使出了美人計:“我愿與常總旗結下管鮑之交,任常總旗享用,以身賠罪。”

  說這話的時候,賽棠紅的語氣又變得嫵媚。

  常風擺擺手:“賽掌門,鐵鉤子抓不住滑石球。美人計對徐胖子或許有用。對我無用。”

  “你不必擔心。我常風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絕不會食言。你們走吧。”

  賽棠紅攙扶著屁股缺了塊肉的石堅離開了。

  徐胖子有些發急:“常爺,怎么辦啊!六刻過后找不到匣子,你家小糖糖真得托給我照顧了!”

  常風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噤聲,讓我好好想一想。”

  常風閉著眼睛,腦子飛速的轉動著。

  遇到難事,就像是解一團亂麻,首先要找到線頭。

  現在基本能確定,書信匣子在閣老劉珝手上。

  這團亂麻的線頭是:劉珝為何要找人盜走那個書信匣子?

  答案只有兩個:劉珝要保太子,或害太子。

  劉珝如果要害太子,直接按兵不動。等明日隨萬安、劉吉去蔡府交接,將書信匣子轉呈皇上不就好了?

  就算事情敗露,也是貴妃黨的鍋,跟劉珝無關。借刀殺人豈不美哉?

  他偷匣子絕不是想害太子。

  那就剩下了一種可能,劉珝想保太子。

  官場中人皆知,首輔萬安,次輔劉吉這幾年聯起手來,打壓閣員劉珝的勢力。

  劉珝力量比這二人小得多,一直處于劣勢。想翻盤沒可能。

  除非......在某個關鍵時刻出手保護太子,暗中找到太子這座新靠山,未來才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通了,通了。這就是劉珝要保太子的原因!

  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保太子,那事情就好辦了!

  常風睜開眼睛,對徐胖子說:“坐以待斃必死無疑。不如賭一把。”

  徐胖子問:“怎么賭?”

  常風道:“走。咱們去閣老府,找劉珝,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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