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桀的話一出,胡知鈺眼眶瞬間就紅了,哽咽道:“我不走,我說過要把你帶出城,就一定要帶你出城!”
出城哪有那么容易啊,云桀再次沉默了。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胡知鈺警惕的望過去,看見來人,頓時雙眼放光。
“墨殤大哥你回來了!”
胡知鈺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唐一駿點點頭,詢問云桀的情況:“他怎么樣了?”
胡知鈺還沒說話,云桀就說道:“墨殤大哥,你趕緊帶他出城吧,他實在太煩了,吵死人。”
胡知鈺立刻扭頭瞪著屏風后的云桀:“呸呸呸,不許說‘死’字,童言無忌,快點呸一下。”
云桀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慢吞吞的呸了聲。
唐一駿搖搖頭,走到圓桌前倒了一杯水仰頭喝盡。
他這才說起正事:“聽我說,清川縣的醫學院夫子和學子到瀾州城了,我與崔大夫談過,他會配合來桃澤城治療瘟疫,我打算利用這次機會,將胡將軍救出來,近段時間會離開久一點,你們兩個注意安全。”
三天前,他在瀾州城胡將軍的宅子外看到一隊官兵匆匆離開,以為是胡將軍的親兵下落暴露了,便跟了上去。
沒想到他們直接出城,到了李知府的莊子上,在那里,官兵被打得落花流水,還好他見過崔玉書的一個護衛,露面后,他才了解到璇姐兒……是璇璇和表哥崔玉書到醫學院請大夫和學子來瀾州城救援,他們是第一批,還有一批大夫與學子在趕來的路上。
崔大夫還說了有關瘟疫的注意事項,所以他在回來之前,戴著口罩去了一趟亂葬崗,將那里的尸體全部燒毀。
他從懷中掏出兩個口罩,遞給胡知鈺:“這是他們特制的口罩,是你師父的建議。”
“師父?”
胡知鈺猛地一頓,屏風后的云桀也扭頭望過來。
“醫學院的夫子和學子會來瀾州城,是你師父親自回清川縣去請的。”唐一駿不擅長安慰人,但云桀的情況不一樣,他的目光穿透屏風落在云桀臉上,希望他能振作,激發求生潛能:“齊神醫也在路上了,會有人帶他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你一定要堅持住,你的家人和唐大人都等著你們回去呢。”
云桀愣了愣。
是啊,他爹年紀大了,萬一經受不住打擊怎么辦。
雖然有大哥和二哥陪著,但他們兩個加起來的話都沒他一個多,爹肯定受不了他們。
“我不會輕易死的!”
云桀說這話時帶著強烈的求生斗志,身上那點疼痛不算什么,癢也癢不死他。
但真他娘的好癢啊,好想撓。
唐一駿交代道:“知鈺,你保護好他,我去一趟義莊。”
義莊有個院子,里面尸體堆積如山,都要燒毀。另外其他地方的尸體也要燒掉,還有城中的蚊蟲鼠蟻都要清理干凈。
崔大夫說了天氣炎熱,環境骯臟,極易生出對身體不好的病菌,而瘟疫的出現與災難過后沒有及時處理尸體,環境衛生情況有關,再經蚊蟲鼠蟻的傳播,這才不斷擴散開來。
不知道便罷了,既然知道處理方式,唐一駿義不容辭。
胡知鈺要留下照顧云桀,不能和他一起去,叮囑道:“墨殤大哥,你要注意安全。”
唐一駿沒回頭,揮揮手就離開了。
他走后,云桀感慨的說:“沒想到駿哥兒會請醫學院的夫子和學子過來救援,他當初建立醫學院,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胡知鈺抬起下巴,驕傲不已:“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的師父!”
云桀這回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要點臉好嗎!”他說。
臉是什么,胡知鈺笑瞇瞇的說:“我知道你是嫉妒我有個超級無敵好師父,只要你肯叫我一聲大師兄,我就請師父收你為徒,怎樣?”
云桀吐出一個字:“滾。”
“我和駿哥兒是兄弟,你是駿哥兒的徒弟,也就是我師侄,叫聲師叔來聽聽吧,好師侄。”
說到占便宜,云桀不遑多讓。
胡知鈺嘴角抽了抽,若不是想讓他保持清醒,他才不會讓他占便宜呢。
“我師父可沒說,除非你讓我師父親口說出來,否則我不會認的。”
“你不承認也沒用,我就是你師叔,乖師侄,等師叔好了,給你見面禮啊。”
兩人在房間里打嘴仗時,唐一駿帶人趕到義莊,一把大火燒光了里面的尸體,大火沖天的景象,讓城中本就如同驚弓之鳥的百姓更添上幾分絕望。
“早知道我就應該死在老家,現在客死異鄉,投胎都得進畜生道。”
“作孽啊,胡將軍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
“別什么鍋都甩給胡將軍好嗎,這分明是三皇子下的令,胡將軍太倒霉了。”
“娘的,如果三皇子當了皇帝,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咳咳咳咳……我現在就想做鬼去弄死他……”
“……”
城里一開始不是所有人都染了瘟疫。
只是許多人逃到了桃澤城,其中有染上瘟疫的,一下子就在城里爆發了,知府等官員連夜跑路,后來肆意屠殺染病的人,是胡將軍保住了桃澤城,但后來染了瘟疫的都被送了進來。
城中每天都在死人,閉上眼仿佛都能聽見哀嚎聲。
如今沒有染上瘟疫的人已經集中起來,他們暗自籌備,打算找機會殺出城去。
反正留在這里也是死路一條。
搏一搏,沒準還能活下來。
結果還沒行動,就看見城中義莊方向燃起了大火。
“怎么回事?已經開始屠城了嗎?”
“城門那邊沒消息傳回來啊。糟了,不會是被殺了吧?”
“快派人去看看!一旦發現官兵入城,今夜我們就必須動手,不然大家都得死!”
但派出去的人還沒走出宅子,唐一駿就過來了。
“你是什么人?”
“馬上離開,這里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對方色厲內荏的喝止,并未讓唐一駿停下,他邊往里走邊說:“我是來救你們命的人。”
救他們的命?
可他冷漠的樣子好像是來殺人一樣。
唐一駿走到前院的廳堂門前,坐在里面商議的人才發現他的存在,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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