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我與暴君相伴的日子 > 第三五二章 干吧,閣下!
  建文派出的是原本歷史上朱棣派出的使者陳誠,不過陳誠現在的身份比原本歷史上高的多……

  “陳侍郎所說都無法驗證,我只知道大明都城的才是皇帝,不管是男皇帝還是女皇帝,在京城的才是皇帝。

  至于兄弟爭奪皇位這些也屬平常。

  但贏的才是皇帝。”

  帖木兒看著坐在軟墊上的陳誠。

  后者以建文朝禮部右侍郎身份,在水師的三艘戰艦護送下,從廣州起航到達巴士拉,然后被帖木兒留守巴格達的人送來。

  當然,也不光是護送他出使,其實主要是廣東商人想開拓更遠的貿易線。

  因為縱帆船技術日趨成熟,現在從大明到中東的航程大幅縮短,雖然這些縱帆船不適合大量貨物運輸,但目前海上貿易的暴利程度也不是十九世紀能比,所以就算輕載的縱帆船跑這條線利潤依舊可觀……

  在賺錢方面要相信廣東商人的節操,他們是不在乎距離的。

  所以正好打著護送陳誠出使的旗號走這一趟,至于陳誠和帖木兒之間的交流,這個不是問題,建文把陳誠派來當然是因為他懂蒙古話,他在朱元璋時候就已經經常出使西域,而且更重要的是建文對他的立場完全可以放心,因為他家就是吉水的,而且和方孝孺交往密切,原本歷史上他因為這一點被朱棣流放三年才重新啟用。

  “大王,蒙古何以衰落,不就是兄弟爭位唯強是恃?贏得才是皇帝,看起來的確有道理,但誰都想做皇帝,所以誰都想贏,兄弟自相殘殺,甚至父子自相殘殺,最后國家殘破被外人趁機奪了。大王坐擁西域,難道不想傳給您想傳給的繼承人,而要他們贏得繼承王位?那您就不怕您之后,您的子孫也自相殘殺,最后把國家殺的殘破,被外人趁虛而入?

  大明立綱常,定長幼之序,嫡庶之分,使國家繼承有序,為萬世之法,則國家長治久安。”

  陳誠說道。

  他很狡猾,直接針對帖木兒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繼承人。

  帖木兒選的繼承人是皮爾.馬黑麻,但想想就知道他們這種體系下,就不存在選定了能管用的問題。

  這還幸虧米蘭沙赫被楊豐劈了,要不然這家伙在他死后,肯定要造反奪位。

  但米蘭沙赫雖死,他的兒子可都各個兵強馬壯。

  還有以陰險著稱的沙哈魯。

  都不是好鳥。

  他很清楚大明發生的皇位之爭,在他死后自己的帝國也肯定會發生。

  但這種事情他真沒辦法,他們的體制決定了這是必然,所有城市都是埃米爾統治的,城市內部則是一個個長老統治的,而臣民無國家意識,他們只服從于他們的長老。長老們則臣服各城的埃米爾,埃米爾臣服蘇丹,所以如果蘇丹沒了需要換新的,那么所有埃米爾只要有足夠實力都可以試一試。

  他改變不了這種本質,他們的體制就是這樣的。

  “那廣州皇帝有何繼承之序?”

  帖木兒說道。

  “陛下乃嫡長子,至于先帝乃次子,只是并非同一生母,先帝之母早就去世,但其母乃開平忠武王之女,后者乃太祖定鼎之主要功臣,軍中都是其舊部,涼國公藍玉乃其妻弟,故先帝有軍中大將支持。太祖為楊豐所惑,后者自稱六百年后之人,知曉大明未來之事,他哄騙太祖說陛下繼位,將使天下大亂,故此太祖一則受其所惑,二則安撫軍中大將,立先帝為繼承人。

  但先帝一直對陛下猜疑,繼位不久就欲殺之,先帝無奈只能求之諸叔父,卻不想所托非人,燕王早就與楊豐勾結,最后甚至出賣陛下,誣陷陛下弒君,陛下不得不南逃。

  如今燕王得西域之地,而楊豐以一女嬰為帝,自己借含山公主之手把持朝政禍亂天下欲篡奪大明江山。

  大王雖為藩臣,但也有為國鋤奸之責,若大王肯以大軍東進,陛下以大軍北上,光復京城之日,當以嘉峪關以西盡歸大王。”

  陳誠說道。

  “但侍郎之話,我又如何知道真假?我這里距大明路途遙遠,能知道的無非是些道聽途說之事,陳侍郎為廣州派來,自然說些對廣州皇帝有利的,就是哄騙我也無法分辨。不過若真是如此,那的確是荒唐,世間豈有一女嬰為帝,我既然是大明之臣,當然不能看著大明江山被外人奪了。”

  帖木兒儼然忠肝義膽般說道。

  “大王可派人往京城查證。

  另外我有一事需稟明大王,楊豐其人對貴教敵意極深,這些年一直在排擠大明境內色目遺民。”

  陳誠說道。

  “未必吧,我倒是聽說一個色目人正在受其重用,甚至連西域都已經有傳聞。”

  帖木兒說道。

  “呃,大王所說難道鐵鉉?

  以大王之明難道還看不出,楊豐明著重用鐵鉉,實則已經害得他不但全家甚至宗族乃至姻親全都慘遭橫禍?”

  陳誠說道。

  鐵鉉那點事他們當然明白,畢竟參與計劃的就有解縉,只不過這對建文朝有利,所以他們故意不說而已,正是楊豐的公田法計劃,把江西湖廣大片土地的士紳逼得投入建文朝,其中包括他的家鄉吉安。不過在這里沒必要隱瞞,直接向帖木兒挑明了就行,他緊接著把整個計劃的實情告訴了帖木兒,因為涉及的東西太多,后者想了一陣才理清。

  “但就算如此,也不能因此說楊豐敵視色目,此事我還得查實再說。”

  帖木兒說道。

  他一個自己屠殺數百萬甚至可能到千萬級別同教兄弟的還會真在乎這點小事?

  再說這點小事還用別人跟他說?

  楊豐上次掃蕩西域,最終禍害最深的是誰?

  但是……

  楊豐坑死的和他殺的比起來簡直就是屁!

  楊豐最多害得東察合臺境內人口銳減,但他可是讓整個中亞西亞中東甚至南亞全都人口銳減,要不是他在別兒哥薩萊屠城,金帳汗國還不至于被朱棣幾萬人鑿穿大半個國家然后盤踞都城呢?當然,這并不重要,關鍵是大家真正需要談的東西還沒談到呢。

  陳誠靜靜地看著他……

  “大王,若大王肯接陛下的旨,下官年底就海運三十尊攻城炮到巴士拉,另外加上三千支神機銃。”

  他說道。

  “為何不是鑄炮造神機銃之工匠?”

  帖木兒笑著說道。

  這才是真正的干貨,這才是他最想要的,他可是一個最重視技術的。

  “若大王肯斷絕與楊豐交往,發兵攻下歸化城,殺了楊豐的那個小妾,并以討楊檄文傳示天下,那這些工匠也未嘗不可。”

  陳誠說道。

  大家都是明白人,要什么級別的好處,那就得拿出什么級別的誠意,嘴上支持建文沒用,就是接受建文冊封也沒用,畢竟可以同時接受兩家的,但出兵攻下苦盞或者說歸化城,把楊豐那個小妾殺了,最好殺的令人發指些,那才能證明你不會再腳踩兩只船了,那時候你才有資格要鑄炮工匠這些。說到底建文雖然是來拉攏帖木兒,但這個拉攏也不是就當冤大頭,帖木兒的確是建文能想到的最強外援,但他距離太遠,能起多大作用建文也不知道,帖木兒揮師東進最多也就是牽制楊豐的西北各軍。

  更重要的是,帖木兒揮師東進第一個面對的都不是楊豐。

  “侍郎不相信我?”

  帖木兒說道。

  “大王,西域不只您一個王,您別忘了還有燕王。”

  陳誠說道。

  你讓我們出大價錢,那得有這個資格,就算你答應出兵東進,那還得讓我們相信你能過了燕王這一關,你過不了燕王這關,那可以說對我們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燕王,你還不知道燕王如今在何處吧?”

  帖木兒冷笑道。

  緊接著他看了看外面……

  “讓也迪該進來!”

  他說道。

  緊接著也迪該匆忙走進大帳。

  “陳侍郎,這是金帳汗的人,你可以把他當金帳汗的宰相,讓他告訴你燕王如今在何處,也迪該,用蒙古話就行。”

  他說道。

  后者立刻看著陳誠,

  “你們的燕王因為孤軍深入,被我們的二十萬大軍包圍在別兒哥薩萊,已經被圍快四個月了。”

  他說道。

  當然,他美化了一下實際情況,事實是現在他們在別兒哥薩萊并沒有任何軍隊包圍。

  但緊接著他拿出一支燧發短銃……

  “這上面的字是什么?”

  他說道。

  “燕山中護衛,這是遵化鐵廠為燕王護衛制造的騎兵燧發短銃,你們真圍困了燕王?”

  陳誠帶著驚喜,看著那上面的銘文。

  這是最好的證據,這東西可是燕王護衛定制的,這支短銃在也迪該手中,如果他的身份不是帖木兒騙人,那么至少證明朱棣的護衛和金帳汗國交戰,而且有一定的損失,甚至連這種武器都有落在金帳汗國手中的。而帖木兒東進最大的阻礙就是朱棣,但如果朱棣死在金帳汗國,那么帖木兒揮師東進,在到達嘉峪關之前沒人能擋住。

  那時候楊豐必然要親自迎戰,如果楊豐帶兵離開京城,那朝廷完全有希望大軍北上,一舉拿下京城。

  但是……

  “大王,鄙人說的已經很明白,若大王舉義討伐楊逆,則嘉峪關以西盡歸大王,大明本無意西域,上次燕王西征只是為追擊殘元,是楊豐故意引誘燕王南下以至于荼毒西域,使西域各地生靈涂炭。大明更無意河中,燕王也是自作主張南下河中,與楊豐南北相應,之后太祖以即成之事實,遂立四鎮于西域,又使數萬大明軍民不得不背井離鄉遷移西域。

  如今陛下無意繼續使得百姓受苦,故以嘉峪關以西盡為大王封地,以后只要大王繼續向稱臣納貢,陛下與大王當永為親善。”

  陳誠說道。

  他雖然沒說什么,但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你有本事弄死燕王,那嘉峪關以西就是你的了,你沒本事弄死燕王,那就是你自己沒本事了。

  “陳侍郎一路辛苦,請先去歇息吧!”

  帖木兒說道。

  陳誠立刻起身,然后被帶去休息。

  “蘇丹,機不可失,明人所賴不過是火器,但火器在別兒哥薩萊無法補給彈藥,他們一路到別兒哥薩萊估計彈藥耗去大半,只要蘇丹再出十萬大軍,以二十萬大軍圍攻,足夠把他們全部殺死在別兒哥薩萊。那時候其他那些根本不敢與蘇丹相抗,像哈只,馬哈麻,甚至納黑失只罕這些,全都會投降大王,至于鬼力赤,烏格齊哈什哈這些只要肯帶著他們搶掠,他們才不管跟著誰,他們就是想搶掠而已,咱們加起來至少可得五十萬大軍,有這兵力就是滅了明人都足夠。

  那時候您就是新的成吉思汗。”

  也迪該說道。

  帖木兒皺著眉頭依舊一臉猶豫……

  這的確就是他的夢想,但問題是這樣得面對楊豐啊!

  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就像沉重的大山一樣壓在他頭頂,讓他無時無刻不感覺到窒息,而且他還得考慮背后的巴耶塞特,后者一樣是致命的,因為巴耶塞特受阿拉伯人支持,如果他東進與楊豐開戰,巴耶塞特趁機背后捅刀,阿拉伯人甚至波斯人,格魯吉亞人,亞美尼亞人全都會喜迎王師的。也就是說除非他打贏楊豐,否則他連退路都得崩,打巴耶塞特,他就算失敗也有退路,向東只能勝利,失敗就是帝國崩潰。

  至于說信仰……

  他屠殺巴格達時候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他在伊斯法罕屠城時候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既然他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那么阿拉伯人,波斯人,憑什么考慮這個問題?

  “蘇丹,若蘇丹如此,恐怕人心散盡,我等愿追隨蘇丹,無非以蘇丹為蓋世英雄,能為神靈征服各國,讓所有人都跪拜神靈,如今蘇丹連唾手可得的敵人都不敢動手,以后我等何必追隨蘇丹?”

  也迪該說道。

  “蘇丹,別猶豫了!”

  “蘇丹,咱們忍受明人已經很久了,再繼續對他們卑躬屈膝,誰還愿意臣服咱們?”

  ……

  緊接著一直等在外面的那些將領涌入,一個個向著帖木兒表明立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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