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在天師墓旁,這些子母尸,是絕對不可能煉制成功的。
尸體死了,就算有天大的戾氣,也會在天師的遺骸影響下,成為真正的尸體。
不會僵尸化,更不會尸變。
因為就算天師只剩下尸骸,也會持續散發出的持久彌新的道火,絕不容許妖邪之物在自己周圍誕生。
妖邪穢物一靠近,更是會被焚燒殆盡。
渣都不剩。
所以劉厚才會奇怪。
那些村民竟然還是煉成了陰陽母子尸。
不但如此,最可怕的是范虹英竟然進道墓中求子。
在道士的陵墓里求子,這到底是什么腦回路?
一年多前,范虹英得到的所謂資料,又是怎么回事?
哪怕強如天師,也不能有那種神奇的手段。
劉厚自問,若是有一天,自己能僥幸問鼎天師。
怕是也沒有辦法賜予一個本來就沒有子宮的女性,令其重新長出子宮,并且誕生下子嗣。
天師只是強大的道士罷了,依舊脫不開人的范疇,又不是送子娘娘。
但這樣一來,事情就更怪了。
范虹英在這處陵墓中,究竟求來了什么?
為什么會讓王航將鬼嬰給誕生了下來?
那鬼嬰,脫胎于天師墓之中,又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劉厚暗自嘆了口氣。
本來以為來到這處鬼嬰誕生之地時,所有疑惑都會迎刃而解。
但沒想到不光疑惑未解,卻惹來了更多的疑惑。
煩死了!
“這道墓不簡單啊,明明是天師墓,明明應該剛正不阿,辟邪扶正,陽剛正氣沖天而起。
為什么,偏偏不但一絲一毫的正氣沒有。還顯得那么陰森呢?”
劉厚皺了皺眉頭。
這座天師的飛天陵墓,確實沒給他任何親切的感覺。
他反而能從墓中,感覺到淡淡的敵意。
“這敵意,從哪里來的?
陵墓,不歡迎我?”
劉厚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已經過了晌午了。
就算探索完道墓,也要花不少時間走出去,確實沒有太多時間能浪費了。
絕不能在天黑時,還待在村子里。
“走,抓緊時間,咱們先進去探一探。”
劉厚感到深深的不安。
但來都來了,不進去始終不是回事。
他手一招,帶著王啟佳就朝內走。
王啟佳緊緊貼在他身后,小聲咕噥著:“我早就叫你走了,你還摸摸懸懸的。”
兩人經過那兩只九不像的石獅子。
劉厚瞇著眼睛,背心都冒出了冷汗。
這兩只石獅子,被雕死的眼珠子,竟然在一直盯著他看。
無論他走向哪個方向,視線都鎖定在他身上。
這不是錯覺。
這兩尊石獅子分明是活的。
而且對自己淡淡的敵意,也是這兩尊石獅子上散發出來的。
不注意,很難察覺到。
還好,現在還是大白天。
若是晚上,估計那兩尊石獅子就會從石巖上跳下來,用尖爪和獠牙,將他撕得粉碎。
“這是石雕魔。”
劉厚心里沒底,用天書一推衍。
果不其然,天書的推衍結果,也是石雕魔。
這石雕魔是一種妖物,白天化為石頭,一入夜便醒轉過來。
能夠蹲守在天師墓前的石雕魔,實力絕對不低。
這兩頭劉厚如果沒有看走眼的話,足有練師的實力。
他,可打不過。
劉厚驚異不定。
石雕魔畢竟是妖物,就算長得再怎么像石頭,終究還是要進食的。
而且根據道術手札記載,石雕魔最喜吃人肉。
一千年來,守著天師墓的這兩尊石雕魔,究竟在吃什么?
人類嗎?
十有八九是杏花村守陵人,會主動帶人過來,喂給石雕魔當做吃食。
簡直是混賬東西,若真是如此。
眼前的這處天師墓,可就麻煩了。
絕不是正經的天師。
正兒八經的天師,就算不是慈悲為懷,至少也要裝個樣子。作為人類最頂級的戰斗力,死后修建的陵墓,也不可能用噬人的石雕魔當做鎮墓獸。
劉厚越想越心涼。
兩尊石雕魔的中間,就是天師墓的大門。
門早就腐朽了,露出一個大大的豁口。
待兩人走到門檻前,王啟佳抬起腳,就要像一年多前時那樣,一步狠狠地踩在門檻之上。
“不要踩。”
劉厚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她。
王啟佳愣了愣:“可是上次來的時候,虹英就讓我踩門檻了啊。”
“所以,這次不要再踩。”
劉厚將她向后一拉。
嘴里冷哼一聲:“妖孽,還不退去?”
王啟佳瞪大了眼睛,劉厚瘋了,竟然跟一根門檻較勁,還叫人家為妖孽。
不對,不對,劉厚先生就沒有錯過。
莫非,這門檻真的有問題?
只見劉厚雙眼如電,眼中騰起火焰,死死盯著腳下的門檻。
門檻一點變化都沒有。
就仿佛真的只是個,門檻而已。
“哼,既然你冥頑不靈,那就莫怪我手下無情啊。
斷了你的舌頭,免得嚼舌根。”
劉厚單手在桃木劍上一抹,道火騰的一聲蔓延在劍身上。
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劍劈砍向腳下門檻。
那根門檻就像嚇壞了似的,竟然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了。
劉厚的劍噼啪一聲,砍在了光禿禿的地面之上,綻放出一串火溜子。
王啟佳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什么情況?
這門檻到底是什么東西,怎么會突然消失!
劉厚卻反過頭去,看向了門口那兩尊石雕魔:“別猜了,那門檻是石獅子的舌頭。
這是進入到天師墓的第一道陷阱。
若是有人不知道這機關,貿然踩了上去……”
“貿然踩上去會被吃掉嗎?”
王啟佳哆嗦地問,她后怕不已。
去年她和范虹英都踩過這根門檻,但是并沒有被死掉啊。
“踩上去,屁事都沒有。
若是不踩上去,反倒會被那些石獅子給吃了。”
劉厚撇撇嘴。
“哈!”
王啟加懵了。
這劉厚說的話,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是自己的理解有問題嗎!
劉厚又道:“其實這也很好理解。
但凡陵墓中的機關,都是為了保護陵墓的主人而存在的。但只要是墓地,就會被盜墓賊盯上。
所以機關,當然不會按照常理出牌。
知道這處機關的人,自然會踩著門檻進去。
反而是貿然闖入者,不知道這門檻就是機關的人。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盜墓賊又或者別有用心的家伙。他們一看這座陵墓修得像個廟的樣子,自然就會心生恐懼,遵守約定俗成的禁忌。
例如廟子的門檻,不能踩。
哪知道他們提心吊膽的真的沒踩門檻,跨門而入。迎接他們的卻是陵墓修建者的反套路,最后被石獅子吃掉,死于非命。
這陵墓設計者,是個人才啊。”
劉厚對這設計者,也大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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