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真的是很難以說清啊。”
“小魯許多的本事，都來自于我的教導。”
嬴蕩老道嘖嘖搖頭，“他如今，變成了一個禍害，一個無人能敵的禍害。”
秦衣冠瞇眼看著。
關于嬴蕩老道的身份，以及他關于那魯州狼的描述，還是有些微微存疑的。
畢竟，這老道在自己眼中所展示出來的能力...連蒙帶唬，沒展露出任何的實際效果。
“從那以后啊。”
“老道我給自己立下了一個規矩，收徒可以，但只能收一些天資愚鈍的小傻蛋。”
說著，嬴蕩老道看向了小和尚釋天。
小和尚此時也回頭，“師父，如此嚴肅的敘述中，你還夾雜著對我的人身攻擊。”
老道嘆息，“釋天，向西走500米，你會發現一個水坑，師父剛剛感受過了，那里靈氣充裕，站立半小時，可令你的修為突飛猛進。”
“真的么。”
釋天撓頭，但還是沒有質疑，默默的向著西側走去。
老道看向秦衣冠，“你看，這能怪我嗎？”
秦衣冠微微愣神。
“釋天頭頂上冒出的那巨大佛像，叫做『高我』。”
老道看向秦衣冠，“你知道『高我』的本質是什么嗎？”
秦衣冠微微沉吟，“人類大腦前額葉中的另一個自己。”
“你還真的知曉一二。”
老道忽然一笑，“我卻忘了，你也名副其實的『高我』，但你的理解，也可以換個角度詮釋，『高我』也是我們腦中那強大的潛意識。”
“但釋天的融合度，還遠遠沒有到達100%。”
“換句話說，他完全沒有被雙子智腦所接受。”
“在這種情況下，雙子智腦是不會幫你釋放大腦潛力的。”
嬴蕩老道看向秦衣冠，“我真的是雙子智腦曾經的核心科學家，我很清楚，這種情況下，只有一種可能...”
“人的細胞內，含有一種能夠儲能、供能的重要物質叫三磷酸腺苷ATP，當人體遇到強烈刺激，ATP會迅速轉化為二磷酸腺苷，也就是ADP，同時釋放出巨大能量，使機體各系統、各器官迅速獲得強大動力，人就會突然表現出非凡的活力，如神志突然清醒、四肢力量增強、食欲增加等等。”
“同時，機體會調用以危機激素系統，分泌大量的腎上腺皮質激素，腎上腺素...”
秦衣冠蹙眉，“這都是什么意思？”
“簡單來說，這種現象叫做‘回光返照’。”
卻見嬴蕩老道忽然閉目，“我的小徒弟釋天，在現實中的軀體...快要死了，也有可能，已經死了，現在我們看見的他，只是一些腦神經信號的延遲。”
秦衣冠的身軀忽然一頓。
卻見嬴蕩老道微微昂頭，“當我看見釋天出現『高我』的時候，我并不激動，也不興奮，我很難過。”
“釋天他，撐不了多久了。”
“從今以后...”
“沒有人再給我揉肩捶背，沒有人再給我洗衣做飯，沒有人在讓我戲耍之后，逗得我哈哈大笑了。”
秦衣冠心中不悅，剛要出言責備老道，卻見這老道老淚縱橫，身軀顫抖，無比的悲痛。
“再過去的這些年里，我確實在處處欺騙釋天，確實把他當成了一個工具人。”
“但他也是我徒啊，十八年朝夕相處，我們情同父子。”
“老道我...心如刀絞。”
此刻，老道已然泣不成聲。
忽然間。
遠處傳來嘀嘀嘀的聲音。
并不是那‘L’機械重新發動，而是老道之前所組裝的那一堆破銅爛鐵，現在光芒大盛，串聯成了一組閃爍的矩陣。
嬴蕩老道那含淚的眼神，忽然一亮，“我的靈魂召喚儀完成了？”
秦衣冠啞然。
靈魂召喚儀又是什么東西？！
“那么也就是說，我可以召喚我的道法金身了？”
老道的眼神越發明亮。
秦衣冠更加不解。
此刻。
秦衣冠在盒子世界中，感受到了一個非常強大的人影，他就像是一種意識體，從不明的方向，緩緩靠近。
而下一刻。
他用肉眼看見，遠處緩緩走來一道身影，那是年輕了十幾歲的嬴蕩老道，沒有胡須，面容干凈，眉宇間充滿睿智，身穿著科學家的白大褂，胸口帶著印有‘雙子集團首席’的金屬銘牌！
秦衣冠微微怔然，“那是？”
“在玩笑中，我將它稱作道法金身。”
“但實際，那是我在40年前，通過雙子首席科學家的權限，為自己做出的意識克隆體，你可以理解為一種實驗手段。”
“老道的本體逍遙快活。”
“但它替我游歷雙子元宇宙，體會這嘆為觀止的世界，感受這雙子智腦的強大。”
“你說它是我的『高我』也行，說它是我那凌駕于普通用戶之上的權限也行。”
“要是給它做出個定義的話，它的融合度是235%。”
卻見這道人影，化作藍色代碼，與嬴蕩老道合為一體。
老道的神情隨即一變，變得沉穩而內斂，隨即遙望天空，“哦，真不錯，原來你的能力，是將這里變成一片獨立的區域，有點像是磁盤的分區，執行著你所輸出的唯一代碼。”
秦衣冠啞然，這老道似乎說出了‘盒子世界’的本質。
“我原本，是想召喚這浪子，來消滅這里的‘母體’。”
“如今，已經不需要了。”
“但我還能有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老道笑了笑，“便是將我這所剩不多的能量，匯聚到釋天的身上，讓他得以復蘇。”
秦衣冠一愣，“釋天的身體，在物理世界中，已經變成了干尸...”
老道回頭，“原來你早就知道。”
但下一刻。
老道的身軀化作漫天藍色代碼，一飛沖天，秦衣冠清晰的感覺到，這些代碼飛出了盒子世界，并且向著更高空飛去，而后...它們似乎飛出了整個元宇宙，沖破了某種枷鎖。
秦衣冠留在原地，不明所以。
但還不過3分鐘，秦衣冠便收到了來自王警官的信息。
“衣冠，你說這怪不怪？”
“之前我們發現的那具干尸小和尚，他的身體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了，恢復成了一個白白凈凈的小和尚。”
“他現在還是盤膝坐在科技館中，與那一堆失去了所有水分的干尸并排而坐。”
“但通過掃描結果來看，那小和尚的身體機能完全恢復了！”
“科技館的人告訴我說，那小和尚似乎會隨時醒來！”
秦衣冠心神震撼。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是此刻。
秦衣冠的通訊器再次響起。
赫然是嬴蕩老道。
“你以為的現實世界，不一定是真的現實。”
“若都是元宇宙的話，我這能量的轉移，就沒有那么難理解了吧？”
只見這老道頓了頓，又道：“關于釋天，你得幫我說最后一個謊言，你就說，他的師父，那英俊瀟灑的嬴蕩老道...嫌棄他是個累贅，所以將他拋棄，自己去云游四方了，但他也不要高興的太早，有朝一日，他的師父，會踩著祥云，重新歸來。”
秦衣冠沉默一瞬，“那真相是...”
老道嘆然，“每個進入元宇宙的意識體，都有自己的能量池，用盡了，也就消散了，而位于真正現實的我，也就咽氣了。”
“哈哈哈，我那傻徒釋天。”
“師父，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哦對了，關于我那惡徒魯州狼，他似乎與你有些淵源，你愿意的話，幫我去清理門戶，不愿意的話，視若不見即可。”
“走了！”
“無量他媽的天尊吶！”
這一瞬，就連秦衣冠通訊器里的老道名字，也一瞬間消散，仿若從沒存在過一般。
此刻。
釋天小和尚緩緩靠近，“師父捏？”
秦衣冠沉默良久，“釋天，在之前的行走中，你的物理軀體，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死去了，而老道他真的如道法高深的仙人一般，將剩余的生命注入到了你身體中，你隨時都可以蘇醒，而他，死了。”
小和尚忽然雙目泛淚。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幕一幕，師父將他關在棺材中，放蛇咬他，讓他做牛做馬，還口若懸河，顛倒黑白，不斷的欺騙他。
關于這些，小和尚不是不懂，而是，師父師父，如師如父。
他老人家要是開心的話，自己不介意當一個‘傻徒弟’。
釋天又想到他與師傅在一起那爽朗的笑聲，喃喃道：“秦施主，你騙人。”
“我沒有。”
秦衣冠默然道：“相比那無聲無息的付出，將所有的犧牲藏在心里不言不語，反倒是讓人知道真相，并且銘記一切，更來的有溫度和有人性。”
“念念不忘，才更對得起逝者。”
“你這個師父，吊兒郎當，玩世不恭，修道高人是假，代碼高手是真，對你百般折磨是假，對你萬般愛護是真...”
“釋天，你得記住他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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