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
大地昏暗。
空曠的土地上，一個黑衣少年在拼命的奔跑！
03號鐵銹城向東，筆直向東，也許是100公里，也許是更遠。
但少年別無選擇，他必須跑，激發所有潛能，拼命的跑！
孟老大的時間，只剩下了3個小時55分鐘！
兩側的景物，在飛速的退去。
無非是一些荒地罷了，更何況天色灰暗，一切都模糊不清。
忽然間。
少年看著自己的遠處，站著一道身影，輪廓俏麗。
隨著少年的跑近，見到那是一個女孩，很漂亮，很清秀，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圓領半袖，一條藍色的牛仔褲。
她扎著馬尾辮，背著手，站在遠處的夕陽下，靜靜的看著奔跑中的少年。
時間緊迫。
秦衣冠沒有停留。
只是腦中疑惑了一瞬。
這么漂亮的女孩子，沒有攜帶任何裝備，孤身一人來到了這荒野中？
能在現實中活動，她肯定是一個棄民。
興許，她就住在附近的鐵銹城吧？
“姑娘，最近有人專門對你們這種女孩下手，早點回家吧！”
秦衣冠喊了搖搖喊了一聲。
那女孩也不應答，只是背著手，靜靜的看著。
隨著少年的奔跑，女孩的身影被甩在身后，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人生繁華，匆匆過客，少年沒有多想。
他仍舊在拼命跑，用盡一切力氣。
85公里...90公里...95公里...！
少年停住了腳步，雙手扶著膝蓋，氣喘吁吁，他抬頭，前方一幢漆黑的建筑，高聳入云！
怕是得有400層！
秦衣冠停在5公里之外，依然能清晰的看見！
“這里，什么時候建成了一座大廈！”
少年瞇著眼，汗水從視角滑落，之前無法長時間登錄元宇宙，整日無所事事，也曾探查過03號鐵銹城附近的區域。
大約半年前，他曾來過這里，那時還是空無一物！
一定有問題！
喘息了片刻，少年繼續跑，逐漸靠近這大樓！
“果然是新建成的！”
眼前這大樓，近看之下，只有一半是完工的，建筑邏輯很奇怪，大廈中央像是有一道無形的細線，左側完全建成，玻璃窗都擦的干干凈凈。
而大樓的右側，還只有鋼筋骨架，以及各種堆砌了一半，參差不齊的墻壁。
“準確的說，這大樓沒有完工，就著急投入使用了！”
少年瞇眼，“這大樓怎么也有點熟悉。”
他閉目思索了一瞬。
猛然睜眼。
——這大樓的外觀，跟試驗田內贊因集團的大樓一模一樣！
這是，現實中的贊因集團嗎！
有許多富豪，會在現實中建立獨立的區域，類似于私人‘中央城區’，卻沒想到，贊因還可以在現實，獨立建造一個公司？
遠遠看見，那大樓內部，有各種各樣的機械傀儡在來回游蕩。
少年摸索靠近。
但四周荒蕪，他實在是無法隱藏。
只見一名高大的機械傀儡，鎖定了少年的方向，大步走來。
吭哧。
吭哧。
氣動聲，以及沉重的腳步聲，靠近少年，又漸漸遠去。
秦衣冠有些愣神。
那機械守衛，直愣愣的，從自己的身邊經過！
它們...看不見我！
少年恍然，這些是人工智能機械，它們所使用的系統，估計與中央城區是同一種！
在它們眼中。
秦衣冠是隱形人！
也難怪。
如果這里是制造工廠，那么完全沒必要投入人力，機械人完全可以代勞，甚至比人類更加精準，更加高效。
少年看向整個大廈，“放眼望去，一群老六！”
這一次。
少年直接潛入了負一層。
沒錯，這里的構造，試驗田內一模一樣，也擁有一個巨大的負一層空間！
少年終于看見了真相。
這里有數千名少女，都昏迷著。
也是一種流水線。
她們的身軀被類似于傳送帶的設備移動，完成人工受孕后，又被注射了一種科技藥劑，腹中的胎兒從一個細胞開始，迅速成長。
按照一旁的記錄信息所顯示。
注射了特殊藥劑的孕婦，只需要15天，胎兒便可以成長到3個月大小，孕婦體內的激素水平，也被迅速提升到了孕期3個月的數值。
而后。
孕婦與嬰兒之間的臍帶被截流，有專門的機器，提煉其中的CPH4。
少年之前經歷的一幕幕，雖然都是幻覺，但竟然跟這真相何其相似。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那黑暗的內心，其實都是來自于對這個世界的失望。
傳送帶在微微的轉動著。
這里，除了那些昏迷的少女之外，再也沒有一個活人，都是機械傀儡。
嘭！
少年用手肘，擊碎了一旁的消防栓，從中取了一把消防專用斧子。
凝視著面前的傳送帶。
少年雙手握柄，高高舉起了斧子。
叮當。
叮當。
耳邊再次傳來了鐵環撞擊的聲音。
“是豪斯醫生的第四環？”
斧子僵在空中，秦衣冠看著一切，忽然有些無奈，“這也是幻覺嗎？”
下一瞬。
秦衣冠的眼中，像是有兩片云朵構成的幕布，正緩緩向兩邊拉開。
他的面前，變成了寬闊的馬路，四周是無數光芒璀璨的高樓，各種飛行器，在高樓之間穿梭。
少年低頭看了看，自己正保持著邁步的姿勢，似乎正要向遠處走去。
他慢慢回頭。
視線劃過肩頭上靜靜飄浮的神棄。
又發現富麗堂皇的贊因集團大廈，就在自己身后。
而此時的自己，像是剛剛從那大廈里走了出來。
這里...
是元宇宙試驗田，坒霖城？
身后，是贊因集團的大廈？
剛好有路人經過，朝著秦衣冠指指點點，“這小子很奇怪，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好幾個小時了！”
少年錯愕。
看了一眼時間，孟老大的壽命還剩下3個半小時！
秦衣冠將所有的事情連貫了起來。
自己與羅四杰告別前，注射了三分之一的CPH4，而后自己化作了一陣風，向著狗幫跑去。
從那以后，他去了真·世界之城，又下線回到了鐵銹城，又去了距離鐵銹城100公里之外的荒地，最終看到了贊因集團建造在真世界內的大樓。
原來這一切都是幻覺？
一層套一層的幻覺？！
我注射了太多的CPH4！
而真實的情況是，自己剛剛離開了那充滿怪人的負一層，剛剛走出贊因大樓，幻覺便出現了，自己愣在了這里，一步沒動！
秦衣冠如遭雷劈。
不知不覺，耽誤了好幾個小時！
但下一刻，他慢慢瞇起了眼睛。
自己剛剛經歷的幻覺，層層遞進，思路清晰，就像是自己的身體雖然失控了，但自己的‘潛意識’，卻把所有的事情，都完完整整的模擬，并且推理了一遍。
這種感覺，如同收到了未來的預言。
也好像是一種指引。
這一刻。
一個清晰的思路出現在腦海。
一切回到原點。
——假設贊因集團就是CPH4的制造者。
那么這虛擬大樓中，必然不會有制造工廠。
因為CPH4是現實中的物質！
會不會像是幻覺中所看見的那樣，贊因在現實的某個位置，真的重建了一棟樓？
秦衣冠瞇著眼。
回想到之前一幕。
自己將羅杰四從辦公室中擄走前，其實聽到了一段對話。
羅杰四那時候正敲著手中的文件，對一名叫做羅明的屬下說道——“負一層不屬于集團財產，而且由我直接打理，從今以后，不要讓我在任何匯報文件里，看見任何有關負一層的字眼！”
少年雙目猛睜。
他口中的負一層，指得根本不是元宇宙內！
文件里提到的，是實現世界中的負一層！
他們在現實中，還有一個基地！
羅四杰...
他根本就沒有說實話！
他在欺騙我這個顆純真無邪的內心！
這一瞬。
秦衣冠面容扭曲至極，雙目中充滿戾氣！
他直接轉頭，返回了贊因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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