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仙主的注意力立刻被那赤紅的玉訣給吸引了。
天微子口中的酒液才下肚了一半，就被他噴了出來。
擦去了嘴邊的酒漬，天微子驚聲道：“楊老，馬悟空已經成了？”
楊忖常此時的神色極其古怪。
他盯著玉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說馬悟空已經成事了吧？
這也太快了點。
雖然天界半日，相當于在這一方下界的小半年時間了。
可畢竟那也是一方天地啊！
半年時間怎么可能將下界的抵抗全部摧毀？
若是混元以上親自下界的話，那還說得過去。
可馬悟空只是個金仙初境啊！
可若是馬悟空沒有成吧？
這玉訣又是怎么回事？
總部坑是馬悟空捏著玩吧？
難道是馬悟空身死道消，連帶那塊玉訣都已經毀去了。
楊忖常立刻揮散了這個念頭。
開玩笑，這一界一直在仙府的掌控之中，本來就沒有什么出挑的地方，若不是出了個金石岳，恐怕仙府之中沒有仙還能記得有這個下界的存在。
馬悟空再不濟，也是金仙境，下去半年就隕落了，這也實在說不過去。
除非...
除非這個小王八羔子一下去就引起了天道法則的注意，然后受到了天道法則的全力攻擊。
不過，都到了金仙境不會連這點基礎常識都沒有吧？
楊忖常反而覺得，更大的可能是馬悟空在謊報軍情，忽悠他們下界。
從這段時間來看，馬悟空雖然略顯幼稚，可絕對不是個傻子。
很多時候做出來的事反而有一種大智若愚的感覺。
這次被點名為天界先鋒，他不可能不去了解這先鋒的責任與風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極有可能就是盡量在減少自身的損耗了。
楊忖常越想越覺得最后一個可能性更大，可是讓他確定卻又十分困難。
這必須得下界親眼看看才行。
楊忖常心中轉過數個念頭，他手中的玉訣赤炎越來越猛烈。
道殿的規矩，玉訣發出赤炎，便是道殿的最高意志。
不管發生了什么事，他們這些個仙主都要下界了。
楊忖常扔掉了手中的酒杯，起身道：“不管是何種狀況，我等都必須下界了。”
這才清閑了半日功夫，就要動身，這找誰說理去？
若是到了下界，馬悟空沒有完成先鋒的任務，那么回來后，必定是少不了狠狠告他一狀！
仙主們心中罵了幾句后，便紛紛起身，隨著楊忖常往天門中去。
天門橫貫天界與下界之間。
算是比較特殊的下界方式。
天界向下界傳達天界意志，一般是通過天柱。
一旦開天門，便不會是什么好事了。
眾仙主進入天門后，便開始保持著戒備的狀態。
片刻之后，眼前光怪陸離的各種光芒熄滅，一片布滿云霾的天空出現在了眾仙主的眼前。
旋即，仙主們不約而同做了同一個手勢——捂住鼻子！
無比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整片天地。
楊忖常一聞到這血腥味，臉色立刻大變。
這不是一個小房間，而是一方世界!
如此濃烈的血腥味，怕不是這一方天地的生靈都......
他剛生出這個可怕的念頭，就聽到：
“吼！！”
震天的怒吼聲在他們前方響起。
楊忖常循聲看去，透過濃烈的霧霾，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
黑影高若山岳，正仰天怒吼！
楊忖常心中一跳。
好猛烈的煞氣！
這下界之中怎么會突然冒出了這么個煞氣十足的兇獸！
此物豈是這方世界能夠孕育的？
楊忖常小聲吩咐了句小心，帶著眾仙主穿過了霧霾，來到了那道黑影跟前。
“這是！！！”
冷靜如楊忖常，此時也不禁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眼前站的是一頭高千丈的朱厭！
朱厭身上全身赤紅，沒有其他一點雜色。
不對，這不是赤紅的毛色，而是...鮮血！！！
楊忖常心中劇震，低頭看去。
就見到朱厭腳下，踩著的正是數千座尸山！
這些高百丈有余的尸山密密麻麻堆著各種殘肢斷臂，幾乎連一具完整的尸體都看不到！
而尸山周邊，血已成海！
楊忖常饒是活了這么多年，也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
仙法殺人，或是無形，或是形神俱滅，哪有這樣血呼啦的？
楊忖常只覺得一陣眩暈，晃了晃身子后，開口用極其難聽的聲音道：“齊，齊天大圣，這些尸體......”
朱厭緩緩低頭，一雙赤紅的血瞳冰冷注視著楊忖常。
對目之時，楊忖常直覺一股兇煞的戾氣直擊仙魂。
隨后，他便看到了下界的生靈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一處神廟之下，哪怕都擠在了一起，也足足跪了方圓百里有余。
正當他們跪下參拜之時，朱厭橫空出世，將神廟夷為平地的同時，將這些數以十億計的生靈屠戮一空。
被殺掉的生靈遺體被朱厭隨意堆砌，變成了這數千座尸山！
朱厭殺戮的方式極為殘暴，那一幕幕比起幽冥煉獄更加可怕。
楊忖常緊緊閉上了雙眼。
可剛才那血腥的一幕，依然刻入了他的仙魂之中。
“呼！呼！呼！”
急促的幾聲喘息之后，楊忖常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見則大兵...所謂大兵，難道就是指這個么？”
不止是楊忖常，在場的仙主都在剛才血瞳一瞪中，看到些場景。
原本滿肚子怨氣的仙主們，此時怨氣全消了。
他們已經猜到了馬悟空下界后的手段了。
讓神廟聚集這一屆的生靈到神廟之下，然后以朱厭之身，一口氣全部殺干凈了。
如此狂暴以及高效率的殺戮，也只有身懷朱厭血脈的馬悟空能夠做到了。
朱厭那恐怖的肉身力量，已經在力竭之后還能迅速恢復的恐怖體質，他甚至都不需要動用超脫天地法則的金仙術法，便將此界生靈屠戮一空！
可怕，實在是可怕！
這簡直就是為了殺戮而存在的天生工具！
這時，馬悟空開口了。
經歷了這場殺戮之后，馬悟空身上凝聚了太過濃重的煞氣，連聲音之中都透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諸位前輩，先鋒之責，已然完成，接下來的滅界之事，便交給諸位了。”
仙主們顫顫巍巍道：“大圣且去。”
連楊忖常和天微子此時都不敢大口喘氣。
這血腥味，實在是讓仙人作嘔。
“哈哈，他們被嚇得和鵪鶉一樣。”
濃霧外，馬悟空抱著肚子快笑瘋了。
在他身邊，關忘文則是長出了口氣，擦去額頭上的微汗。
“乖乖，總算是把他們給糊弄過去了。”
他轉頭對馬悟空道：“悟空，等會我讓天演珠中的朱厭消失，你要算準時間回到天界，知道么？”
“然后，你給老子長點心，多要點好處回來，我讓你學王自如說話，你還真當他一眼工資條都不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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