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我的學兄實在不像一個讀書人! > 第259章 場面徹底混亂
  永安京街上,年梁庚前,煙塵逐漸散去。

  常子明本來已經閉上眼睛只等棍棒加身。

  作為國子監的學生,他沒有想過反抗,阻攔囚車是為了山長的冤屈,對御林軍出手那就是暴力違抗朝廷。

  這兩者性質在離天律中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可一陣轟然巨響后,疼痛并未如期而來。

  他睜開雙眼,就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擋在身前。

  身形修長,黑發飄飄,長劍之上,元力如火。

  御林軍的棍棒被長劍挑開,都落到了周邊的地上,沒有一棍落在學生身上。

  “這位小姐……”

  “不會說話就閉嘴,我們那小姐是罵人的話!”

  端木流清干脆地打斷了常子明的話頭。

  她心中那叫一個后悔。

  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對抗官軍,是我這個身份的人干的事么?

  剛才在一旁吃瓜的端木流清看到御林軍出手的瞬間,本能拔劍出手。

  她一個金丹期的修士,面對養氣境的選手本就是境界壓制,再加上御林軍出手那一下恐嚇為主,打人為輔,并沒有使出全力。

  因而她這一劍很輕松地使棍棒偏離了方向。

  端木流清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當她看到這些學生時,潛意識中便想到了當初,那個才是煉氣期面對師兄師姐刀劍相向無力反駁的自己。

  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闖了下大禍。

  果然,對著國子監學生還算和言善色的年梁庚,見到端木流清出手,神色立刻變得嚴肅且狠厲起來。

  “大膽道門修士!竟敢對朝廷官兵動劍!”

  年梁庚對道門中人可從來沒有什么好感。

  在墻外的時候,佛道兩門中人閑散的作風,加上一些修士見利便忘了所有的做派,讓他十分痛恨。

  因此,他看到端木流清出手,根本就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下令道:“來啊,將此人給本將軍拿下!”

  御林軍士兵聞令而動,迅速將端木流清包圍了起來。

  端木流清手心已經冒出了一層汗,連清嵐劍都要握不住了。

  她自己倒還好,大不了在天牢山中蹲上幾天,可宗門要是因為自己出手而被銷去的,那罪過可就大了。

  猶豫了下,端木流清便歸劍入鞘,對年梁庚拱手道:“大將軍,我并不是想與朝廷作對,而是實在見不得手無寸鐵的國子監學生遭受無妄之災。”

  年梁庚哼道:“哼,看來本將還要給你加上一條誹謗朝廷之罪!”

  端木流清沒想到自己開口還意外收獲了一項罪名,張了張嘴,不知道還要不要說話。

  她不由想起師尊生前和她說過的一句話。

  千萬不要和儒家斗嘴,就算佛門嘴皮子最利索的老禿驢也不是儒生的對手。

  她聽聞過征西大將軍是棄文從軍的,今日一見,果然不謠傳!

  年梁庚見她不說話了,哼道:“哼,拿下送交宣政司發落。”

  話音剛落,一直端坐的常子明猛然站了起來,拉開身前的士兵,沖入了包圍圈中,擋在了端木流清身前。

  “諸位,此事是由我等而起,與這位姑娘無關,你們若是要抓人,抓我等即可,不可害及無辜!”

  有了常子明做表率,其余七十一名學生,也紛紛沖過了御林軍士兵的包圍,用身軀將端木流清圍了起來。

  年梁庚怒道:“爾等阻攔朝廷重犯囚車,已犯下了大錯,如今難道還要聚眾鬧事,阻止朝廷逮捕嫌疑犯人不成?”

  常子明大聲應道:“夫子曰,以直報怨,以德報德。這位姑娘是為我等出手,我等若是以怨報德,那這么些年的圣賢書就是白讀了!”

  此話一出,其他學生也紛紛應和。

  “對,沒錯!”

  “你們抓了山長還不算,連見義勇為之人也不放過!”

  “朝廷無道!令夫子蒙羞!”

  “你們也是讀書人,難道不知道這囚車中押著的是我離天的大祭酒嗎?”

  “你們幾個還是國子監出去的學兄師哥,我,我恥于與爾等為伍!”

  一個端木流清是說不過年梁庚的,可如今有七十二張口。

  雖然不是每個國子監學生都非常善于言辭,可到了此時,即便是再木訥之人也能開口如衡河水下。

  當面的御林軍中有好些個是國子監畢業的,被自己的學弟指著鼻子罵,也是人生頭一遭。

  問題是,他們還覺得學弟們罵得好,罵得對,自己連還口的想法都沒有,只能報以滿臉赤紅。

  有的甚至已經將戈柄豎了起來,不想再對著學生。

  年梁庚見狀不對,冷聲下令道:“諸將士聽令,凡有膽敢阻攔抓捕那名女子者,無論是什么身份,都以同罪論處!”

  軍令如山,那些心生愧疚和猶豫的御林軍也只好將戈柄重新對準了學生,只是還在猶豫該不該動手。

  “爾等還在等什么!”

  年梁庚怒吼聲在眾士卒耳邊炸響。

  “殺!”

  或許是打消自己內心的抗拒,御林軍齊聲喊出了一個殺字。

  戈柄便高高舉起。

  就在這時,跪在街道兩旁的老百姓中,突然有人喊了句:“朝廷顛倒黑白,冤屈了大祭酒不說,還要毆打驅逐請愿的國子監學生,我們還能在邊上就這么看著?”

  馬上就有人回應道:“沒錯,我們離天男人他媽的都死絕了?就這么和老娘們一樣只會哭哭啼啼的?”

  “媽的,國子監學生很多是咱們京城百姓的孩子啊!就看著他們受欺負!”

  “我們還不如人家小姑娘呢!干他媽的!”

  吼聲一聲接一聲,很快整個人群便躁動了起來。

  “干他媽的!救孩子,救大祭酒!”

  又不知道誰吼了無比清晰的一句,這一句吼是徹底點燃炸藥桶的一把火。

  一個跪在地上的粗布打扮的漢子跳了起來,便往御林軍那沖了過去。

  “救孩子!救大祭酒!”

  緊接著,原本跪在地上的京城百姓紛紛站了起來,往御林軍涌了過來。

  無數人一起吼道:“救孩子!救大祭酒!”

  囚車一路走來,百姓們是敢怒不敢言,除了沉默以對,便是哭聲相迎。

  大祭酒被押往法場梟首示眾,他們忍了。

  御林軍對著手無寸鐵的國子監學生出手,他們也忍了。

  而御林軍此時竟然對著他們殺聲震天,是可忍孰不可忍!

  國子監學生多是京城百姓的孩子,護犢之心,人皆有之!

  于是,場面便在那一瞬間失控了!

  京城百姓沒有什么修為,最多的也只是煉過幾年體而已。

  但是他們用指甲抓,用嘴咬,實在什么都用不上的,直接抱住了士卒的腿腳和手臂。

  數千百姓和御林軍扭打在了一起。

  百姓雖然沒有對年梁庚出手,可每個人從他身邊經過時,都對他怒目而視。

  年梁庚所在的戰馬在人潮中宛如風暴中的小舟,搖晃不停。

  民變發生得突然,年梁庚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街道已經被百姓占據。

  連精鐵囚車都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

  如此混亂的場面之下,誰都沒有發現,精鐵囚車底部,發出了一陣陣細密切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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