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我的學兄實在不像一個讀書人! > 第201章 老夫勸你要想好了再說
  “龜兒子,老夫勸你想好了再說!”

  這聲音懶洋洋的,帶著一貫的玩世不恭,在集賢堂中炸響。

  大司學的手不由一顫。

  與此同時,三位亞圣同時驚立而起。

  其余人同時轉身,驚愕地看向了后方。

  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集賢堂的門口。

  門外風雪正烈,一陣陣寒風吹動他的衣角肆意飛揚,一頭花白的散落的長發與長須一起隨風起舞。

  “龜兒子,你可想好了,這二品第一的書院,是哪一家。”

  余秋風一手背后,一手提溜著關忘文,邁步踏入了集賢堂。

  而就在他這一步落下的時候,身后飄揚的雪花猛然間一滯。

  旋即,只聽到“呼”的一聲,一道寒氣便從堂間穿過。

  說是穿過其實并不恰當,那寒氣從門口凝聚的剎那,幾乎同時便到了大司學所站之處。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大司學的眉間,胸口,后背,以及某個位置毫厘之外,都懸停著一根冰錐。

  大司學的感受卻不僅僅是幾個冰錐那么簡單。

  冰寒,徹骨的冰寒!

  他全身上下,頓時被徹骨的冰寒籠罩,拿著卷軸的雙手就在轉瞬之間失去了知覺,仿佛脫離了身體成為了冰雕一般。

  他每吸進一口氣,肺中就如同刀子刮過一般,一陣陣疼痛讓渾身不住地戰栗。

  不,此時,他已經分辨不出這顫抖是因為疼痛還是冰寒了,或者是害怕?

  只是不住的顫抖,控制不住的顫抖。

  三位亞圣同時輕呼:“法隨!”

  這一聲法隨,落在其他耳中,無異于一道天劫神雷。

  這意味著,離天在剛損失了一位亞圣后,又出現了一位亞圣!

  朱敬澤看向了緩步而來的余秋風,率先正色拱手朝他道:“恭喜余山長入亞圣境,天佑我離天萬兆生民!”

  顏沅也隨即行禮道:“恭喜余兄入亞圣,我離天境內又多一擎天巨擘!”

  堂內其余山長也好,學生也好,教諭師父也好,也紛紛拱手在前,然后一起恭敬地彎腰拱手鞠躬道:“恭喜余先生入亞圣境,離天幸甚!”

  只有大司學和荀元思沒有動。

  大司學是不能動,不敢動,荀元思是不想動,不愿動。

  余秋風還是停下了腳步。

  這個場面,在他夢中出現不知道多少回了。

  如今親眼看到,除了一絲喜悅,更多的卻是釋然。

  他笑道:“諸位何必多禮?”

  九十度鞠躬的眾人便感到一股輕柔的力量將他們托了起來。

  隨后他們便自發地向兩側散開,給余秋風騰出了直通大司學的路徑。

  余秋風提著關忘文走到了大司學近前,看了看一動不動的大司學,又看了看此時臉色陰晴不定的荀元思。

  “龜兒子,你剛才說二品第一的書院是哪家來著?白馬書院?”

  大司學還沒回答,那邊白馬書院山長陳無念便出來道:“豈敢,我白馬書院怎敢做這第一?”

  開玩笑,往年余秋風還只是亞圣以下第一人的時候,就沒有人敢去和萃華池書院爭這二品第一,現在再去爭,豈不是嫌自己書院消停日子太多了?

  離天第一貴重臉皮,可不是誰都能惹得起的。

  荀元思眉頭微皺,瞟了眼已經退回去的陳無念,出言道:“余秋風,即便你入了法隨境,在國子監對朝廷的大司學刀兵相向,總也太過了吧?這置離天與夫子定下律法與規矩于何地?”

  他知道對一個亞圣而言,說其他的根本沒有用處,只能搬出朝廷和夫子來才行。

  余秋風瞇起眼:“那老夫倒想問問,我的弟子在國子監這個夫子親任之地,被人打成重傷,算不算太過呢?又是符合那條夫子定下的律法和規矩呢?”

  他將關忘文放到地上,在他背上拂袖而過。

  關忘文便很配合地“咳咳”幾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看”到余秋風,關忘文便“驚喜”道:“山,山長,您,您總算來了……不,不然地話,我,我就要,就要死在這里了。”

  “哼,荀元思,你對一個修心境的孩子出手,你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余秋風哼聲后,語帶嘲諷加不屑道。

  荀元思自知此事理虧,可此時他也不能退讓:“老夫只是出手教訓一下在集賢堂重地喧嘩之人,是你的弟子替人受過,怪不得老夫。”

  “喲喲喲,這么點日子沒見,你的臉皮還是很以前一樣厚啊。”余秋風雙手抱胸,“人家石文山也不過是個養氣境的后輩,你這教訓,足以讓他傷筋動骨,甚至會傷害到他的根基……怎么?你就這么怕岳麓書院再出一個亞圣甚至圣人,要趁早以絕后患嗎?”

  “你在放……什么厥詞?”荀元思差點就罵出聲來了,“老夫何時做過如此下作的事情?”

  “是么?可據說稷下學宮所在的行省百姓們,如今連最喜歡的一鍋亂燉都吃不得了。”余秋風簡直哪鍋不開提哪壺。

  荀元思見他扯到這里,急道:“那不是老夫……”

  “你想說那不是你的意思?那奇怪了,是布政使衙門擅作主張?可老夫記得,那布政使好像就出自你稷下學宮啊?”

  “我……”

  “你什么你?你連百姓吃什么尚且如此小氣,對壓了你們稷下學宮不知道多少年的岳麓書院難道從沒有生過怨憤?歐陽守道與你有過幾次不愉快,你難道沒有對他生過惱怒?”

  “這……”

  “這什么這?老夫看你就是心存他想,你出手,說輕了是教訓,說重了便是斬草除根!”余秋風指著荀元思,“別的不說,歸樹心便是出自你稷下學宮,你敢說此次品級評定,他是一心為公,毫無私心嗎?”

  “他……”

  “他什么他?老夫告訴你,歐陽守道還在萃華池書院靜養,如今岳麓書院的山長依然是歐陽守道!只要歐陽守道活著一日,那岳麓書院便是天下第一書院一日!只要岳麓書院是天下第一書院一日,你稷下學宮就別妄想爭那個位置!”

  “哼,你師生二人倒好,一個將岳麓書院踢出了一品書院,一個還想將岳麓書院唯一傳人,如今的代山長重傷!請問,這事發生在國子監,過,還是不過!”

  “好!”

  余秋風這一串連珠炮似的話語剛落,便有許多人大聲叫好。

  論嘴上功夫,荀元思哪里是余秋風的對手。

  余秋風這通話看上去邏輯通順,其實有許多漏洞。

  可偏偏他的話引出的是人性中陰暗的那面,而在此處的都是一方大儒,自然見不得陰暗的東西玷污這夫子親在之地。

  荀元思怒火攻心,幾乎下意識地調用了浩然正氣。

  可他體內的浩然正氣剛動,便有一股強他不少的威壓當頭壓來。

  “蹬蹬蹬!”荀元思連退三步,正好退回到他的椅子跟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在場都不是俗手,自然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事。

  荀元思入法隨境日久,如今已是四品,而剛才那一閃而逝將他逼退坐下的威勢,已是穩穩壓他一頭!

  堂中頓時一陣嘩然。

  一直在邊上沒有說話兩位亞圣更是驚訝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著余秋風。

  “三品?”

  朱敬澤輕聲問道。

  余秋風微微頷首。

  “我的夫子!”

  兩位亞圣同時驚呼。

  剛入法隨,便直達三品。

  這……

  余秋風當年和歐陽守道并稱南北雙璧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堂中嘈雜不止,眾人看向余秋風的眼光中除了驚訝,難以置信,更多還還是敬意。

  這時,余秋風笑著對歸樹心道:

  “龜兒子,老夫再次勸你,一定要想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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