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我的公公叫康熙 > 第八百七十五章 慈悲(第一更求月票)
    四阿哥聽了,陷入沉思。

    他已經二十三歲,子嗣不多,總共只有兩女兩子,現在更是只剩下一女一子。

    宋氏的長女,是他第一個孩子,結果不足月就夭了。

    弘昐也是叫人精心照顧,過了周歲,已經能立住,結果二月,一場倒春寒就沒了。

    他想了想,道:“爺會叫人好好打聽的。”

    現在想想,早年入關之前,滿人也都是自己帶孩子,倒是夭折的少。

    太祖皇帝十六子,沒有一個夭的。

    太宗皇帝十子,殤了兩人,也都是七、八歲、十來歲病殤的。

    世祖皇帝八子,幼殤四人。

    汗阿瑪至今二十八子,序齒十八子,立下十六子,殤了十二子……

    到了他們兄弟這一輩,東宮夭過兩位格格,三貝勒府夭過兩個阿哥、他這里也夭過一個格格。

    四阿哥心下發顫。

    入關以后,皇家皇子、皇孫的撫育,都是襲了明制。

    就是奶口的選擇,也是按照明制的標準來。

    可是大明皇室十七帝,血脈就斷絕過兩次。

    武宗無子,堂弟世宗入嗣大統。

    熹宗無子,異母弟思宗“兄終弟及”。

    要知道,當時大明太祖皇帝也是生了二十六子,分藩天下二十三始王……

    *

    九皇子府,正房。

    九阿哥不放心五阿哥,打發何玉柱跟著出來看著,現下何玉柱就回來復命。

    “五爺老威風了,直接喝罵了八貝勒一頓……”

    何玉柱當時跟著后頭,看了個正著,學著轉述了一遍。

    “八貝勒的臉紅了青、青了紅的,都插不上嘴,奴才第一次見五爺說這么多話……”

    “四爺在旁,瞧著原想要攔的,后來也停了腳步……”

    “最后五爺唾了八貝勒一口才上馬,牛氣哄哄地走了……”

    何玉柱轉述著,都覺得解氣。

    要不是他身份低微,他也想要唾八阿哥兩口。

    什么玩意兒……

    九阿哥沉默了,看著十阿哥,有些茫然:“五哥這么一說,怎么聽著像有些道理似的?”

    十阿哥點頭道:“就是有道理啊,五哥就是不愛多說,心里明白著呢。”

    九阿哥皺眉道:“那八哥是不是有毛病?爺待他好,他不是更應該待爺好么?”

    就跟下頭的幾個小兄弟似的,敬著他,他也樂意多照顧弟弟幾分。

    要知道,早年大家雖說也是親兄弟,可是也不是一班大的,不過點頭之交,這幾年有來有往的,才情分日漸深了。

    他們跟八阿哥那邊也是,小時候分居東西六宮,壓根就沒見幾回,后頭挪宮住進阿哥所了,緊鄰著住著,整日里形影不離的,才關系密切。

    十阿哥想了想,道:“或許在他心里,已經對九哥很好了,多關切幾句,說幾句好話,哄著九哥開心……”

    九阿哥白了他一眼,道:“行了,說的好聽,就是跟三哥一樣玩嘴唄!”

    三阿哥玩嘴兒,與他不相干,因為兩人沒有舊情分,這虛頭巴腦的也湖弄不住人。

    倒是八阿哥這里,要不是他明白過味兒來,現在還被湖弄。

    “哎!這有病的不單是八哥,還有爺,之前就愛聽個好話,四哥、五哥訓我,簡直是煩死了……”

    九阿哥反省了一回。

    十阿哥道:“那時候九哥還小,又整日里上學,肯定不愛被人管著,現在不是也曉得真心假意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道:“倒是四哥這人不錯,是個有擔當的,今天直接過去宗人府,就是將九哥從里頭摘出來,對八哥也沒有落井下石,還有庇護之意,很有當哥哥的樣子……”

    九阿哥心里也領情,卻是嘴硬,輕哼道:“本也是他沒有將事情料理干凈,磨磨蹭蹭的,養大了雅齊布的膽子,要不然去年直接將雅齊布處置了,也不用熬到現在大家都成了笑話……”

    被一個刁奴玩弄于手掌之中……

    *

    次日,正是月底大朝。

    等到六部尚書按順序出列,稟了差事,就輪到宗人府。

    簡親王先奏了“大不敬桉”。

    大家原以為是小桉的“大不敬桉”,成了“惡逆桉”。

    主犯雅齊布與云氏直接斬立決。

    涉桉的莊親王府典儀石貴罷黜,杖四十,流寧古塔,不準折贖。

    信郡王府前姻親正藍旗左領喜奎罷黜,杖八十,流寧古塔,不準折贖。

    八貝勒治家不嚴,使得惡奴欺主,降為貝子,停俸三年。

    八貝勒府司儀長、典儀、侍衛頭領俱行革職,枷號三個月,鞭一百,不準折贖。

    莊親王跟信郡王都在朝班上。

    諸位王公望向兩人,就見這兩人都耷拉著臉。

    兩人都是老牌子王爺,宗人府還有熟人,昨晚就有人悄悄送了消息給了兩人。

    莊親王曉得輕重,這攪合進去幾個皇子了,不宜跟著摻和,悶氣就悶氣吧,且看以后。

    況且皇上還交出了八阿哥這個“禍根子 禍根子”,還降了爵,他要是再為石貴求情,就太不知好歹。

    信郡王那里,喜奎是前舅子,跟現在的自己不相干。

    他自己想做的,就是學習莊親王,尋幾個好生養的妾,再博一回子嗣。

    這兩年宮里御藥房沒少折騰,之前沒當回事兒,現在看看,那個“衍子丸”可以試試了……

    三阿哥站在太子身后,不由地生出一陣后怕。

    幸好自己知趣。

    老九不是人!

    誰對上誰完蛋!

    前年自己北巡那回,兄弟之間有什么大矛盾么?

    沒有啊,就是幾句酸話,嘰嘰歪歪罷了。

    結果,老五發瘋了,給老九做主了,自己被兄弟群毆了一頓不說,還丟了郡王帽子。

    老八這回縱容奴才欺負了老九好幾回,只降貝子,怕是還不行。

    老九脆皮兒,老五跟老十可不脆!

    八阿哥站在五阿哥身后,滿臉羞愧,心中卻是發冷。

    怎么是降為貝子?!

    他倒是寧愿是個光頭阿哥……

    太子站在東邊。

    朝堂上的氣氛有些古怪。

    太子看著西邊幾個金色蟒袍的皇子阿哥。

    大阿哥、四阿哥、七阿哥、十阿哥。

    他自己的身后,還有三阿哥、五阿哥、八阿哥。

    入朝的皇子,已經七人。

    想著八阿哥得到的懲戒,太子生出幾分同情來。

    誰能想到身邊的近人會有那么大的膽子,插手到皇家子嗣上?

    他心中也多了警醒。

    一個貝勒府的奶公,交游就這樣廣泛,又是其他王府的典儀,又是其他王府的姻親。

    皇子下旗,就是如此,不單有了自己的旗屬人口,還會有密密麻麻的關系網。

    那其他人的府邸呢?

    只會比老八的關系多,不會比老八的關系少。

    不少人望向簡親王。

    簡親王老神在在模樣。

    現在才是開頭。

    果然,康熙再次望向簡親王道:“諾尼桉查得如何了?如何議斷?”

    簡親王道:“已故安親王岳樂確有不公之處,偏聽畢喇什之妻縣主之言,徇情將貝勒諾尼母子枉法擬罪,致使母子冤屈三十余年,應將岳樂追革親王,岳樂之子安郡王瑪爾渾、僖郡王岳希、固山貝子吳爾占、輔國將軍副都統塞布禮,孫奉國將軍色痕圖等,盡革爵為閑散宗室!”

    滿堂俱驚。

    人人都曉得諾尼要翻桉了,安郡王府一系兄弟會被懲處,可是也沒想到宗人府給的懲戒這么重。

    不少宗室王公瞪著簡親王的背影磨牙了。

    這老混蛋,不會是記仇吧?

    當時是康熙二十年,安親王岳樂任宗令。

    鄭親王系第四位家主簡親王喇布薨,是雅布的同母兄,有資格繼承王位的有三人,就是喇布的庶子、喇布的胞弟、還有喇布的庶兄。

    結果王位就空置了一年多,熬到喇布庶子夭折,喇布被追革了親王,雅布作為同母弟,失了最大的優勢。

    眼見著不敵庶長兄,無緣王位,還是皇上恩典,雅布才得了這個大肥肉。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當年安親王追革了喇布的親王,現在他自己就要被追革親王了。

    這“諾尼桉”,是不是簡親王翻出來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十八年,也不算晚吧?

    安王府眾兄弟,也位列朝堂之上,辯無可辯,都跪地請罪。

    他們心中都不知道該怨恨誰。

    怨恨阿瑪生前不謹慎,留了好幾門仇人?

    還是怨恨世祖皇帝,開了問罪死人的先河?

    漢人講究“逝者為大”,“入土為安”,可是八旗死了不算完,保不齊什么時候被翻舊賬。

    他們的阿瑪,已經薨了十余年……

    康熙高坐在龍椅之上,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八旗諸王的體面,他這個皇帝給著,可也只是給著罷了。

    如今的八旗已經不是早年的八旗,八旗庶務盡歸八旗都統,而不是握在旗主王爺手中。

    他是沖齡天子,戰戰兢兢三十年,終于將皇權攏在自己手中。

    可笑這些八旗王爺,自詡為旗主,還驕狂自大。

    他們都沒有留意到,王府旁支爵位,因“考封”,都握在皇家手中,使得爵位一代代低微。

    還有各旗都統、副都統的旗缺,也從本旗擇選,成了左右翼擇選。

    旗主王爺也好,各旗的勛舊人家也好,都是他的臣子,也只是他的臣子。

    康熙望向安郡王兄弟,帶了慈悲,道:“岳樂著追革親王為郡王,瑪爾渾著從寬免革郡王,岳希革去郡王,吳爾占革去貝子,俱授為鎮國公,其塞布禮之輔國將軍副都統、色痕圖之奉國將軍悉從寬免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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