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我的公公叫康熙 > 第五百四十三章 繼絕(第三更求月票)
    九阿哥進了屋子,就見康熙坐在書桌后,手中拿著個折子沉思。

    他沒有出聲,而是打了個哈欠。

    眼淚出來了。

    眼角水潤。

    現下還不到辰初,前后睡了一個半時辰。

    九阿哥身上也乏,眼神已經開始在屋子里亂瞄,尋摸哪里有椅子。

    康熙抬頭,就見他這個賊頭賊腦的樣子,皺眉道:“好好站著!”

    九阿哥立時站得熘直,可是嘴巴卻不爭氣,又要打哈欠。

    他忙捂了嘴巴。

    康熙很是不待見道:“這是大早上,這么沒精神,好好的怎么就乏了?”

    九阿哥訕笑道:“是兒子不好,昨晚貪嘴多吃了幾口,胃里頂了睡不著,拉著兒子福晉閑話來著,錯過了覺頭,五更才合眼……”

    康熙很是嫌棄道:“旁人還曉得給你福晉道惱,你不說好好安慰,還跟著裹什么亂!”

    都成家立業的人,卻沒個擔當。

    董鄂氏攤上這樣的丈夫,也是倒霉。

    九阿哥帶了幾分賴皮道:“兒子總不能陪著哭吧,攏共也沒見過兩回的人,這岔開話,也省得兒子福晉難受。”

    康熙搖頭道:“只會強詞奪理……”

    說著,他狀似無意問道:“都說什么閑話了?”

    九阿哥伸出手指,數了數,道:“東扯西扯的,好幾件事,第一件是新達禮家的前兒媳婦,就是現任順承郡王長姐宗女桂珍,離了董鄂家了,自己在外頭的陪嫁宅子里,之前兒子福晉大婚時,她給了個陪嫁莊子做添妝,聽說她離了伯府,兒子福晉就提及此事,兒子想著不能占這個便宜,打算叫人看看能不能買個鋪子,回頭她再嫁的時候,兒子帶了福晉去給添上……”

    康熙不置可否。

    因為關外“收繼婚”的陋俗,使得宗室早年為人詬病。

    近些年,宗室婦與宗女改嫁的不多了。

    可是那是守寡。

    像桂珍格格這樣十七、八歲,是和離的,自然是要再嫁的。

    九阿哥又提及第二件事,道:“新達禮病故,兒子福晉有些嚇到了,擔心兒子岳父與岳母呢,也勸兒子往后多孝順汗阿瑪跟娘娘,兒子就尋思在暢春園跟前尋塊地,往后汗阿瑪在園子里理政的時候,兒子給汗阿瑪與娘娘請安也方便……”

    說到這里,他“嘿嘿”一笑,道:“剩下一件,還想著回頭做好了計劃再來跟您提,您既傳了,那兒子就一并說了,就是季家……”

    他說了想要以內務府的名義采購季家湖石之事。

    “汗阿瑪,不說旁處,就說皇祖母的新園子,也得修假山盆景啊,少不得這個……”

    康熙聽了,略作沉吟。

    實在是第一次途徑蘇州時,隨扈宗室跟大臣太丟臉了。

    這個時候給季家一個皇商的頭銜,也是彌補一二。

    季家不是尋常商賈,他們家還是世宦人家,書香門第,枝繁葉茂,姻親故舊遍及江南士林。

    “回去仔細做計劃來!”

    康熙一錘定音。

    九阿哥咧了嘴道:“要是事成,兒子也心安了,蘇州湖石場的事是兒子揭開的,要是真的將季家給坑了,那兒子心里也不落忍。”

    康熙意外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慈悲心腸!”

    九阿哥嘆氣道:“這不是前些日子整日里跟著皇祖母燒香禮佛么,寺里的知客開口閉口都是因果,兒子膽子小,想著還是少欠些。”

    康熙聽了蹙眉。

    太后與后妃禮佛,他支持,可以消磨日子。

    可是皇子們禮佛……

    好好的,都沒了朝氣!

    康熙就訓斥道:“佛、道兩教,了解就行了,不可沉迷!”

    九阿哥垂手聽著,老實應了,道:“嗯,兒子曉得了,是不大對頭,再聽下去,怕是下回殺雞殺豬都見不得了!”

    誰曉得六道輪回,這個雞啊、豬啊的上輩子是不是人?

    康熙聽了進去。

    這就是教義的影響。

    要是釋、道、番三教在八旗流行開來,不能說是滅頂之災,也是巨大的隱患。

    只是眼前要說的是這個?

    康熙低頭,看了眼手中折子,終于明白為什么九阿哥能五更才睡了。

    真是太能扯澹了。

    而且也沒個方向,一扯就扯遠了。

    他就道:“董鄂家的事,你怎么看?這個二等伯,怎么個傳承法?”

    九阿哥聽了,卻沒有急著開口回答,而是仔細想了想,道:“兒子記得他們家這支的爵位來自兒子福晉曾祖父和碩額駙都類,是軍功封伯,那……”

    之前都沒有降等,那這回呢?

    他忍了雀躍,沒有開口求情。

    因為曉得那樣,討不得好。

    康熙將折子丟在書桌上,道:“看了再說話。”

    九阿哥帶了好奇,上前取了折子,看到字體,卻是有些眼熟。

    這下筆的方式,跟舒舒有幾分相似。

    他顧不得看內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頁看落款,“多羅格格吉蘭”,原來是伯夫人的秘折。

    見他猴急的做派,康熙無奈的搖搖頭。

    九阿哥已經翻回到前頭,看了下去,臉色帶了驚訝,原來這是一封代夫謝罪的折子。

    伯夫人沒有隱瞞,說了伯爺之死的內情,還有錫柱血脈存疑之事,又講了多年前婆母病榻前多羅額駙新達禮對母親“叔侄相繼”的允諾,懇請將董鄂家祖上傳下的爵位轉支伯爺胞弟齊錫一房。

    九阿哥見了,不由惱道:“還有這樣的允諾,怎么新達禮前頭就不認了?”

    康熙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道:“要是讓你將爵位跟全部家產給侄子, 給侄子,不給兒子,你樂意?”

    雖是可惡,卻也不算稀奇。

    九阿哥道:“可是這不是他的爵位跟家產,這是董鄂家傳下來的,要是他自己賺的功勞跟家產那確實不公平,這既是傳下來的,不按照承諾走,那不就成了騙爵了?”

    康熙道:“這回,你該偷著樂了吧?!”

    九阿哥沒有掩飾,挑了挑眉,不過想到錫柱的身體,還是多說了兩句,道:“兒子先頭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隱情,當時就覺得錫柱看著不像是長壽的,要是短壽而亡,到時候爵位又降一回就可惜了。”

    說完這個,他還是按捺不住問出口道:“汗阿瑪,這爵位會怎么個轉法?”

    自己岳父跟伯爺同輩,這回又不是襲爵,應該就是原級轉吧?!

    康熙看了他一眼,道:“這是董鄂家事,即便轉支,這承爵之名單也要他們自己遞上來。”

    沒有皇帝直接指定的道理。

    九阿哥聽著這話不對,忙道:“可是他們這一房沒有旁支庶出,只有這兄弟倆個……”

    說到這里,他想起彭春的幾個兒子。

    當初他大婚的時候,那幾個家伙對都統府這邊的堂兄弟可不算友善。

    “不會是彭春那邊也惦記這個爵吧?”

    九阿哥咬牙道:“他家好幾個兒子,這爵位也不夠分……”

    康熙撫額,《大清律》還是沒看全。

    除非齊錫父子有大過,或者死絕了,否則這爵位與董鄂家其他房頭沒有干系。

    九阿哥見他神情,曉得自己是猜錯了,迷湖道:“兒子想不到,除了兒子岳父,還能有誰來承爵……”

    “吉蘭提及的是轉支,可董鄂族里未必答應,應該更看好過繼。”

    康熙道。

    新達禮再湖涂,也是內宅事,并沒有其他錯在外頭。

    關于錫柱血脈存疑,吉蘭格格上的是密折,這也是給亡夫遮羞。

    既是他的庶子是外室子,那過繼侄兒,繼承他的爵位與家產,奉養遺霜也是更符合世情。

    就跟當年都類無子,過繼胞兄和碩圖之子為嗣一樣。

    九阿哥聽得頭大,滴咕道:“這有什么可比的?這爵位是公中的,產業是跟著爵位走的,他沒了就輪到兒子岳父了,非要鬧過繼,將兒子岳父越過去,做什么?宗室里王爺國公絕嗣的多了,不是也直接轉支的多,也沒聽說非要‘繼絕’的……”

    康熙皺眉。

    他也沒有拿定主意。

    董鄂家在正紅旗是龐然大物。

    正紅旗滿洲都統,除了少數的幾次,其他都在董鄂家嫡支中擇選。

    彭春老邁,新達禮病故。

    這個時候要是安排人“繼絕”降襲,董鄂家的爵位就可以減幾等。

    要是之前的董鄂家,康熙不會猶豫。

    因為那是康親王府的世姻。

    現下康熙猶豫了。

    因為這是皇家的姻親了。

    他看了九阿哥一眼,道:“你曉得此事就行了,左右不急,還要等回京以后再說。”

    九阿哥心里火燒火燎,其實很著急,眼巴巴的看著康熙。

    康熙擺擺手道:“別整日里閑逛,好好當你的差去!”

    九阿哥知趣,不敢再說了,從御前出來。

    院子里七阿哥與馬齊已經不在,只有大阿哥與三阿哥還在。

    眼見著九阿哥耷拉著腦袋出來,帶著幾分失魂落魄,三阿哥挑挑眉。

    好像也沒落好。

    大阿哥不放心,看著他道:“這是又闖什么禍,挨了汗阿瑪訓斥了?”

    九阿哥搖頭道:“沒有,就是京城有消息過來,汗阿瑪跟弟弟提了幾句,煩……”

    汗阿瑪變壞了!

    開始賣關子了!

    他老人家心里肯定有了決斷,就是不告訴自己!

    九阿哥心里雖裝了事,到底還記得自己的差事,跟大阿哥說了一聲,就去太后那邊了。

    太后這里,剛用了早膳,見他過來,招呼他跟前坐了。

    她打量了九阿哥兩眼,見這樣憔悴沒精神,關切道:“怎么沒歇好,昨晚上陪你福晉熬夜了?”

    九阿哥先是在御前站了半天,也磨了半天嘴邊皮,沒撈到座,也沒混上一口水,這回不客氣坐了,先“咕冬咕冬”吃了半盞茶,才回道:“福晉半夜哭醒了,孫兒陪著說話,就過了覺頭……”

    太后嘆了一口氣,道:“舒舒是個心軟的孩子,這走的又是親大伯,能不難受么?你這幾日啊,也別老在外頭跑了,多陪陪她。”

    九阿哥道:“這不是到江寧了么,孫兒還惦記著奉命給您們跑腿的事呢,不安排明白了,孫兒心里也不踏實……”

    說到這里,他看向旁邊白嬤嬤道:“勞煩嬤嬤去跟小九說一聲,有什么要采買的,抓緊寫單子,先頭在杭州她不是買扇子了么,看看這回還要不要……”

    白嬤嬤應了,道:“奴才現下就過去……”

    說著,她就要往外走。

    九阿哥道:“嬤嬤先別走……”

    白嬤嬤一愣,轉身看著九阿哥道:“阿哥爺可還有旁的要吩咐?”

    九阿哥道:“曹寅的侄子在爺身邊當差,那是江寧的地頭蛇,采買也更方便容易些,要是嬤嬤有什么要帶,也別客氣,難得出來一回……”

    白嬤嬤感激道:“謝謝阿哥爺,那老奴回頭也捎些東西給老姐妹。”

    九阿哥擺手道:“不算什么,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也算“投桃報李”,這個白嬤嬤不僅服侍皇祖母服侍的好,對舒舒也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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