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清眼眸一震，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
“快去看看。”溫云喬的心也懸了起來，要跟傅晏清一起去查看情況。
但她的手機響了。
“你先過去，我馬上就來。”她停下腳步，要接電話。
傅晏清想讓她和自己一起，但看著她的視線都在手機上，已經沒有要和自己一起去的意思，才先一步離開。
離開前，他掃了眼溫云喬的手機。
上面的來電顯示是周昀。
又是這個男人！
他們到底什么關系。
周昀的電話現在比他還重要了？
他忍著心中的悲憤，迅速離開。
溫云喬看他走了，才接通周昀的電話：“有消息了嗎？”
“有了，你碰到的不是那一批，那群人販子當地警察還在盯著，現在還沒有收網。”
溫云喬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擔心不已。
“行動的時候千萬要小心，不要引起其他的麻煩了。”
“這個還用你說？掛了，我還要開會。”
“好的，非常感謝周警官。”
掛完電話，溫云喬捂著自己心臟的位置，長舒了口氣。
小果凍不在這里，那么在醫院的人和沒找到的人，都是不是她的女兒。
她的女兒一定還堅強的活著，等待自己去找她。
她扯了扯嘴角，不停的給自己安慰。
雖然還不確定那個患有白血病的女孩就是她的女兒，但她幾乎已經認定了那就是自己的寶貝，不然她毫無寄托，毫無方向。
現在，至少她有期盼。
她帶著這絲期盼，往‘張蓉’的方向快速走去。
只見一群人圍在一起，每個人都低著頭沉默不已，只有‘張蓉’崩潰的哭聲。
“湘湘，你怎么這么狠心，早早的離開了我，你走了媽媽怎么辦？媽媽沒有你的日子該什么活？”
“湘湘，我的女兒，我的寶貝女兒……對不起，是媽媽沒有照顧好你，才會讓你落到人販子的手中……”
“你走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別擔心，媽媽很快就去陪你，黃泉路不會孤單的，媽媽會下去保你……”
溫云喬聽著‘張蓉’尋死覓活的聲音，秀眉擰成一團。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傅晏清。
傅晏清渾身緊繃，臉色嚴肅得可怕，似乎不敢相信這件事。
她又看向坐在地上哭得快要昏厥過去的‘張蓉’。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奇怪，聽著這樣凄慘的哭聲竟然沒有什么感覺。
就好像假的一樣，沒有一點真情實感。
她沒敢去懷疑‘張蓉’這哭聲中有多少真實成分，她只是看著地上那具被蓋著的尸體，發出自己的疑惑：“怎么確定這是湘湘的？”
傅晏清頓了幾秒才道：“她身上穿著湘湘的衣服。”
“僅憑一件衣服就確定這是湘湘？這也太離譜了，市面上一樣的衣服多得很。”
“‘張蓉’說是。”
“你呢？你怎么認為？”溫云喬比較想聽傅晏清的想法。
傅晏清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當溫云喬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出了聲：“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兩個女兒，都陸續的離他而去，而且死狀凄慘。
難道他被詛咒了？
不信神佛的他，第一次生出想要去找大師算一卦的想法。
溫云喬對他這個答案有點意外。
還有傅晏清不知道的事？
但想想這些事，她又理解了。
量誰也接受不了兩個女兒的接連離世。
“做個親子鑒定吧，光靠衣服是看不出來的。”溫云喬不想傅晏清再犯一次之前的錯誤。
萬一這個不是‘湘湘’，他們就錯過尋找‘湘湘’的最佳時機了。
地上的‘張蓉’聽到溫云喬的話，心中大驚。
這孩子根本不是小果凍，一做親子鑒定準得暴露。
這一次她沒弄死溫云喬，總得把小果凍這個礙腳石給處理了，不然她忙活這么久什么都沒得到。
她抬起一張滿是淚水的臉，看向溫云喬：“溫醫生，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但這是我的女兒，我能認得出來。”
“你怎么認？靠衣服還是靠臉？”溫云喬已經注意到了，白布下的尸體被火燒過。
這樣的臉，怎么還能看得出來？
“我的女兒，我當然認得出來，她是我的寶貝疙瘩，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認識。”
“別開玩笑了，我們大家死了都會成為一堆灰，大.大小小一樣的灰，混在一起誰能分得清誰？做個親子鑒定吧，不然認錯了人有你后悔的。”她現在就后悔得不得了。
溫云喬還是不同意：“我的女兒都已經遭受過這么多的痛苦了，再做個親子鑒定，豈不是……”
溫云喬打斷她的話：“就取一點點的組織而已，不會有什么影響的。”她說著看向傅晏清：“二爺，你說呢？”
“二爺，這真的是‘湘湘’，我不會認錯自己女兒的。”溫錦焦急的看向傅晏清，希望他能拒絕做親子鑒定。
但是傅晏清這次選擇了聽溫云喬的：“做一個。”
小果凍離世的時候，他們就沒有做親子鑒定。
這一次，溫云喬這么建議做，那他應該聽她的，至少不留遺憾。
“二爺！”溫錦大聲喊他，還想再勸一勸。
“我不想認錯人，做一個穩妥。”傅晏清滿臉嚴肅道。
“這真的是我們的女兒，你為什么不信我？”
“你就這么希望你的女兒是這句尸體？”傅晏清問得‘張蓉’啞口無言。
溫云喬看著‘張蓉’的臉，覺得她現在的神情特別奇怪。
似乎不是為了女兒的死哭的，而是被傅晏清說的話氣哭的。
……
回酒店的路上，傅晏清一直沒說話，沉默的坐在后車廂里。
溫云喬時不時的看看他。
當初小果凍‘死’的時候，傅晏清是不是也是這么難過的？
她當時沒了半條命，整個人都半死不活的，全然沒注意到傅晏清的感受。
印象中，傅晏清一直在安慰她。
而他自己……應該在某個角落獨自的舔舐傷口吧。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溫云喬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安慰的話。
這個時候，什么安慰都是空談。
她知道，失去重要之人是什么感受。
而傅晏清，經歷了兩次。
傅晏清沒回答她，依然沉默。
溫云喬也沒再說話，靜靜的看著車窗外的世界。
又下雪了，紛紛揚揚的。
今年的雪比往年多了不少，可她都沒好好的去玩過。
“明天回A市。”傅晏清突然出聲道。
溫云喬心里一緊，她明天還要等周昀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