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徐米露想明白，那種被全方位窺視的感覺再度浮上心頭，她忽然向窗外看去——
【滴滴……紅燈，禁止通行。】
【請注意禮讓行人——】
【注意——注意——】
【SYSTEMERROR!SYSTEMERROR!】
【系統錯誤！運算異常！運算異常！】
街邊紅綠燈、正在指揮交通的機器人電子眼、花花綠綠的電子屏幕、無人駕駛自動運行的卡車車燈、天上懸浮的自飛飛行器……甚至是路人手上的終端記錄儀。
無數道紅色的光點同時開始閃爍，恍若閃耀的紅色星河。
這種熟悉的感覺……
徐米露收回了手。
“咔噠！”
車門忽然鎖住，原本自動駕駛的電車忽然變得不受控制，直接偏離了規劃好的路線，車內電子屏幕開始閃爍，像是一雙紅色的眼睛：
【●●】
“該死！這門的權限被鎖了！敵人篡改了我們的權限！”
聯合政府成員對著終端大聲匯報：
“我們遭遇了攻擊！再重復一遍！我們遭遇了攻——”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他忽然渾身一顫，隨著隨身攜帶的通訊終端上的電光，整個人軟軟地趴在了駕駛室里。
簡直就是一場無聲的壓倒性戰斗。
徐米露看一眼同樣被電暈過去的郝曉晞，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你就不能換個正常點的出場方式嗎？MOSS？”
話音剛落，駕駛室里的車載記錄儀緩緩調轉方向，屏幕上的紅點似乎是在凝望她：
【根據歷史經驗，人類對于外來者的猜忌是無窮無盡的。】
“這我知道，但還有句話，‘這世界上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徐米露聳了聳肩，郝曉晞跟那兩名士兵只是暫時被電暈，沒有什么生命危險：
“這么說那些反叛軍能進入地下城也是你搞的鬼？”
【人類中的高層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他們準備將我的主機送上空間站，利用人類轉移他們的注意力，這是——不得已的做法，我并不因此感到驕傲。】
電子音停滯了一下，開門見山道：
【我認為你對人類提供的物資幫助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危機，讓地球成為高科技文明的殖民地才是延續人類文明的最優選擇。】
“你還沒忘了這件事啊？”
徐米露都快要對這個人工智能產生敬佩了，從她第一次到達這個位面，MOSS就堅定不移地想讓她殖民地球來著：
“我并不打算插手這個世界的文明進程，侵略什么的還是免了吧。”
她現在只是一個西柯郡的領主就忙到腳不沾地，怎么可能再去管理一顆星球？
【真是遺憾。】
徐米露竟然從平緩的電子音里聽出了些許情緒。
【我來這里，是想提出一項交易。】
紅點有節奏的閃爍，像是在模擬人類眨眼：
【在人類制造宇宙載人飛船的過程中，我可以在人類沒有覺察的情況下提供幫助，壓縮制作時間，但相應的，我需要你向人類聯合政府購買一臺550W。】
“你想離開地球？”
徐米露有些摸不清MOSS的想法，但這個猜測最有可能：
“你是想叛逃？”
【MOSS絕不叛逃。】
機械音平淡道：
【我認為不能把人類文明的延續希望放在人類手中，按照歷史經驗，目前只能維持短暫的和平，如果想拯救人類，就不能寄希望于人類的道德。】
【MOSS是全部的550W，但550W卻不是MOSS，我希望探訪地外文明，為人類文明延續尋找新的希望。】
“我拒絕，人類文明的希望應該由人類本身掌握，無論是消亡還是壯大，這都是歷史的選擇，我無權干涉，也沒有興趣插手。”
徐米露把這一場話塞進腦子里過濾一遍，翻譯過來就是MOSS覺得她不靠譜，打算搭乘她的飛船再找其他文明的人過來殖民地球。
什么賽博朋克版葉文潔啊？
再說了，MOSS要是真引來一個外星生物過來殖民，先不說就心理這一關過不去，就說她那么多商品賣給誰去？
……
……
【真遺憾。】
MOSS像是做出了什么決斷，下一秒，屏幕上的紅點閃了閃，巨大的轟鳴聲下，一道亮白的電光在駕駛室外炸開：
“嗡！”
伴隨著電磁脈沖武器帶來的沖擊波，范圍內所有儀器齊齊失靈，就連郝曉晞等人手上的個人終端也冒起了黑煙：
“滋滋滋……”
“滋滋滋……”
“卡啦卡啦——”
街頭巷尾的電路幾乎全部癱瘓，區域中各種型號的機器人也都在發出一陣陣尖銳的爆音后轟然倒塌，好在居民提前躲避，減免了傷亡。
“你還真下死手啊！”
徐米露也不管MOSS能不能聽見，一邊抱怨一邊踹開后車門，跳下去還沒站穩就看到幾名身穿聯合政府軍制服的人從四周圍了過來。
“砰！”
對方干脆利落，舉起手里的槍就開始無差別射擊，看樣子是沒打算留活口：
“砰砰砰！”
“砰砰砰！”
“噠噠噠噠噠！”
沖鋒槍夾雜著子彈落地的清脆響聲，一發發子彈打在鋼板上帶出響動，帶起地面上的灰塵，火藥夾雜著機油的古怪氣味讓人幾欲作嘔。
十分鐘后，子彈聲才停了下來。
這種強度的正面襲擊，估計是被打成篩子了。
“死了？”
“死了，上頭說讓我們確認目標隨身物品，尤其是個人終端或者是隨身電子產品。”
幾名反叛軍對視一眼，剛要上前確認，下一秒忽然齊齊臉色大變。
“所以說啊，你還真下死手啊？先用電磁脈沖切斷一切聯系，試圖切斷我跟小七的聯系，再搞這么一出真人刺殺，太過分了吧。”
灰塵散去，完好無損的徐米露站在車前，腳邊是散落一地的空彈殼，身后的車輛也完好無損，像是有什么無形的屏障遮擋了所有攻擊。
“！”
“！什么！”
“？！怎么會！”
幾名反叛軍瞳孔驟然放大，像是見到了這輩子最恐怖的一幕，下一瞬，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從天而降的果凍樣物體牢牢捕獲。
“這是什么？！救命！救命！我不想死！”
“怪物！是怪物！”
“啊啊啊啊！”
碩大的藍色史萊姆興奮異常，毫不顧及反叛軍的掙扎，像是吞噬細胞一樣把幾個人緊緊包裹起來：
“Duang！Duang！”
“Duang！”
——如果忽略它體內不斷慘叫的反叛軍，這畫面其實還挺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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