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萬歷佑明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謀在將來
  金學曾的話猶如一聲驚雷,直接讓在場軍議的大臣們詫異不已。

  就連俞大猷都一臉駭然地看向了金學曾,而問道:“公可知,跨海遠征需船多少,需耗多少民力,又有多少不可測之風險乎,何況倭國多山少平地,登陸之點難選,且島嶼太多,很難一登陸就徹平倭國。”

  “鄙人之意,不是徹平倭國,而是借平倭之名,對倭國分而治之,得其財利。”

  金學曾這時說道。

  方逢時聽后就問著金學曾道:“這怎么講?”

  “公有所不知,倭國如今正值諸藩混戰之期,正是懲戒他們,世廟時于我大明欠下的累累血債的時候。”

  “另外,如今倭國頗富,蓋因其諸藩與走私之漢人豪紳勾結,得海利甚重,而倭國又多銀,所納我大明貨物又多,每年無論南方豪紳還是番商,皆能從倭國賺取不少厚利。”

  “當年,王直等為禍東南,平戶、薩摩諸藩也掠得我大明財貨不少,如今皆大富。”

  “而下官還在入仕前,曾去過定海,那里因之前乃通貢于倭國處,故多熟知倭國內情者。”

  “據下官察訪所知,如今,我大明多有豪紳資助的走私商賈,在倭國多與當地強藩勾結,而在當地設各類作坊和商鋪。”

  “有的還直接買或誘騙漢人過去做工的,且勾結當地強藩對過去做工的漢人極度盤剝,以致于一旦過去,就很難再活著回鄉。”

  “另外,還有更厲害的走私商賈直接勾結當地強藩,進而獲得通商之權,而可帶走私商賈去當地強藩所駐之城通商,但這些商賈需交重稅,而這重稅則由當地強藩與和他們合作的走私商賈瓜分。”

  “而這些走私商賈還勾結海盜,對企圖單獨去走私者,予以劫掠!或者直接請當地強藩之水軍出面鎮壓。”

  “而朝廷大可派一支精悍水師,去搗毀走私商賈在當地壓制我大明漢人百姓的作坊商鋪,乃至勒令當地強藩賠款,削弱其勢,以免其將來再寇本朝東南沿海。”

  “事實上,世廟時的倭亂,就是因為這些強藩在走私商賈幫助下有所壯大,而起了覬覦我大明之心。”

  “要不然,也不會在當年直奔南京來。”

  “據下官后來問常年僑居倭國的人得知,當年倭國強藩如薩摩藩這樣做,本就有試探本朝虛實之心。”

  金學曾說到這里就對方逢時道:“所以無論是教訓倭國,還是防止倭國再度在走私商賈幫助下做大而起犯本朝之意,或者讓其減稅以利本朝貨物,且對當年寇掠我東南之事做出賠償,釋放被擄掠之工匠百姓,征倭皆是有必要的!也能增加國帑,而為將來于西南、西北、東北用兵做準備。”

  ….“當然,倭國多山而少平地,不宜大軍登陸,且島嶼縱橫,不利統戰,故朝廷若滅其國甚難,只宜步步蠶食,先弱其勢,賺其財力,而討伐問其罪也,所以也就不需派多少兵馬去,總的只需用南兵兩三萬,水師一兩萬就足夠,且一開始不必投太多兵力,數千精銳即可,而使倭國諸藩不容易產生警惕之心,然后再用合縱連橫之術,慢慢添加兵力即可。”

  “也不必一定要現在用兵,只是先要準備,待幾年后,若要興兵,第一件事當為此事!”

  “何況,南兵如今才在東南與倭國對戰多年,許多官將皆熟悉與倭人作戰,所以選幾千與倭寇有過百戰過的精兵,當不是難事。”

  “就算是舟師,當年也與倭寇對戰數次,也熟悉倭寇水軍。”

  “另外,倭國平戶、薩摩諸藩所在地,本就多閩、廣和浙人,且多是被當地強藩與走私商賈壓迫之雇工,完全可以與之為內應,使之助官軍討倭。”

  “下官也曾問過去過倭國的走私商賈,據他們而言,從定海開洋去薩摩州,順風的話,七日可達。”

  “可見,真要派兵去倭國作戰,也不必擔心太費時日。且如今閩浙一帶去倭國之走私明船甚多,派錦衣衛先去滲透打探,摸清海情,為將來跨海討倭做準備,也不難。”

  金學曾說完后,方逢時點了點首,看向俞大猷道:“如此說來,如今還真是征倭之良機。”

  “但太祖曾有祖訓,言倭國乃不征之國。”

  這時,江一麟言道。

  “這無妨,現在倭國諸多強藩內戰,完全可以先派人去聯絡一方,讓一方即將被滅之藩以愿認我大明為宗主國之由,請我王師去討逆,如此就算不上是征倭。”

  金學曾這時回了一句道。

  葉夢熊跟著點頭,且道:“還可以以剿賊為由用兵于倭國。誰也不清楚,王直之殘余有沒有在倭國興風作浪,而欲再圖我東南乃至整個社稷?只要不是滅倭,也就說不上是征倭。”

  “以子魯之見,派兵去倭國,給朝廷預計能增加多少國帑?”

  方逢時這時又問道。

  金學曾回道:“這個具體多少,下官倒也不清楚,但是據下官所知,光是倭國石見銀山就歲產白銀百萬兩。遑論,倭寇各藩有不少糧食在歲入十萬石以上的。”

  方逢時聽后倒吸一口涼氣,喃喃念了四個字:“石見銀山。”

  接著,方逢時就道:“這么說,只要派兵不在十萬以上,就兩三萬水陸大軍,乃至一開始只派數千百戰精兵去,一旦成功,其利明顯是甚為可觀的!”

  “且若真的成功,將來或許至少能保證給朝廷增加百萬兩以上的官利!”

  “作戰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非只是權衡利弊。”

  “雖然我大明如今能戰倭寇之精銳不少,但西南、西北、乃至東北都得有強兵駐守,一旦真要抽調數千精銳渡海,而若因天時不戰而全軍覆沒,損失的可不僅僅是幾千百戰精銳,很可能影響的會是整個國運。”

  ….俞大猷這時說了起來。

  作為親歷戰陣的百戰老將,他明顯比金學曾這些文官,在對待戰爭的啟動上,反而更慎重一些。

  方逢時作為歷任多年邊臣的老臣,也理解俞大猷的擔憂。

  因為人終究不是銀子,尤其是大明帝國的百戰精銳,也不是真的如欽定的撫恤條例一樣,就只值三十兩銀子。

  畢竟那可能是未來成為總兵參將的種子。

  所以,方逢時只說道:“我們只是向陛下提供樞密院議定未來幾年的戎政方略,而具體是否要這樣做,還得請圣裁。”

  “但目前看來,西南、西北、東北皆只是耗國帑,且還需要再待時機,唯對倭算是眼下最易開展的兵事,如若陛下真欲興兵的話。”

  方逢時說后就道:“所以,吾以為樞密院當以興兵討倭為眼下最當先興之兵事,而奏于陛下知道,不知諸公認為如何?”

  金學曾拱手:“下官無異議。”

  葉夢熊也拱手作揖:“下官亦無異議。”

  江一麟也拱手道:“只能如此。公說的對,樞密院只是給陛下提供方略,至于決策如何,只能看圣意。”

  方逢時看向了眉發皆白的俞大猷:“將來若真要在倭國本土用兵,陸戰自然離不了戚侯,而水戰則離不了公;當年寇來犯時,需戚俞雙璧退之,如今寇去而問寇之罪,也當由二公問之;如封狼居胥事,而封石見銀山,方是全其功,只是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俞大猷聽后道:“吾戒酒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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