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二人四目相對，彼此突然就沉默下來了。
青衣青年率先打破平靜，淡淡道：“我所留下的地禁八荒陣與天囚四方陣，捫心自問，此間世人，除卻我大哥之外，應當是無人能夠破解開。”
“當初我與霄廣陵所說，留你一線生機，實際上……等同于判他死亡。”
“這上千年時間來，曾有至少二十六人，嘗試破解，結果都死了。”
“我想，這世間，所能破解其中一陣的，屈指可數，兩陣皆可破解的，除了我，只有一人。”
“當然，如果是超越入圣天境級別的絕世大能，那另當別論，可顯然，你并不是。”
青衣青年，再次倒了杯茶，自飲自酌，淡淡道：“說實話，當年我留下兩大靈陣，給霄廣陵希望，實際上……”
“我是想，若是真的有上天注定一說的話，或許我那位大哥會碰到霄廣陵，會走到這一步，到時候，霄廣陵是生是死，則是交予我那位大哥抉擇。”
葉無雙此刻也不客氣，取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飲下，喃喃道：“九天雪蓮芝，你還是一直喜歡喝這個！”
兩道身影，這一刻看向彼此，相視一笑。
一切，不必多言。
青衣青年，還是那個牧悲歌。
白衣少年，模樣雖非當年的白浩然，可葉無雙就是白浩然，白浩然就是葉無雙。
“哥，你真的回來了，真好。”牧悲歌輕笑道。
“嗯，我回來了，可你不在了，這一點也不好！”
聽到葉無雙這話，牧悲歌卻是笑道：“也沒什么不好嘛，我開辟這禁界，你居然機緣巧合進來，你我還能再見一面，聊聊天，敘敘舊，這挺好。”
“你啊你……”葉無雙苦笑道：“你一直這般，淡泊寧靜。”
“可是！”
陡然，葉無雙話鋒一轉，看向牧悲歌，聲音冷厲道：“九千年前，你我一道，在天玄大陸，以你入圣天境實力，即便過去數千年，你依舊應該活得好好的，甚至可能踏入到達超越入圣天境的層次！”
“你，為何死了？”
這句話說出，葉無雙體內，已有無盡殺氣爆發。
縱然，葉無雙前世乃是天帝，可天帝絕非是斷情絕愛之輩。
他元神分九，歷經九次不同的人生，每一生都是他！
面對葉族沒落被辱，族人凋零，葉無雙會怒。
面對靈劍閣九大閣老背叛，葉無雙還是會怒。
面對牧悲歌被殺，葉無雙更是會怒！
武者一道，并非到達絕巔，就清心寡欲，沒了悲喜憤哀！
第九元神為葉問天，今生，葉無雙會為葉族報仇。
第八元神為靈圣天，今生，葉無雙也會為銀圣浩，蘇沉央，司洛意三人討回公道。
第七元神為白浩然，今生，葉無雙亦是會為自己眼前這位已故的兄弟牧悲歌，討個說法！
是誰殺了白浩然！
葉無雙必要知道！
聽到葉無雙的話，牧悲歌卻是灑然一笑道：“我已經死了，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哪怕哥你是天帝轉世，也無法更改，不是嗎？”
“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知道，我如何死了？”
“你我兄弟能夠再見，已經很好了。”
葉無雙知道。
牧悲歌不愿意說，是因為牧悲歌擔心他會被仇恨沖破理智，以身犯險。
同時……
牧悲歌更不想因為葉無雙為他去報仇，去進行屠殺。
牧悲歌太了解白浩然了。
當年，牧悲歌曾被人欺辱，斷了一條臂膀，那時候的白浩然，是直接殺上門去，將那一方勢力所有人，都斬斷一條手臂。
誰敢動牧悲歌。
就是動白浩然。
這在天玄大陸，是所有人公認的。
葉無雙搖了搖頭道：“你知我很深，我明你所想。”
“你放心，我不會大開殺戒，只是，處理完眼下的事情，我必回到天玄大陸，問問牧家，也問問我當年所在的白家，為何……你會死！”
“你現在不說，將來，我親自調查，或許，死的人會更多！”
聽到這話，牧悲歌看向葉無雙，眼神之中帶著幾分無奈，同時亦有幾分感動。
不管當年那個白浩然變成了什么樣子，他都是自己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