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蹲在血泊里的樣子實在有些凄慘，周亦掐了個手訣打過去，讓它腹部的傷口愈合、身下的鮮血消失，畫面看起來總算不那么可憐了。
“你叫什么名字？”周亦已經讓系統給范無咎發了oa，不過鬼差應該不會那么快來。
女鬼愣了愣，仿佛很費力似的，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名字，“我叫朱芳芳。”
如果是某豫的話，一定會問，“你為什么要自殺呢？”
但是周亦沒有去揭朱芳芳的傷疤，而且它自殺的原因在剛才的直播中已經顯而易見了，產前抑郁！
“你還有什么話想要留下來嗎？”周亦問道。
朱芳芳半垂著眼簾，“我只是有點想不明白，我的人生為什么會過成這樣！”
周亦看著她姣好的面容，至多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卻早早凋零，著實讓人感覺遺憾。
朱芳芳踮起腳尖，身體輕盈地跳了一支舞。
她的臉上恢復了些許神采，眼神中盡是對過去的追憶。
“原來變成鬼身體這么輕，我又能跳舞了，真好！”
這段舞蹈融入了朱芳芳最真實的情感，還有她短短二十幾年就走到了盡頭的人生，真令見者落淚！
水友們被感染了，爭先恐后地刷屏，“姐姐鯊我！”
“我哭了，上天總是會收割走最優秀的人，像我這種渣渣是被遺忘在角落里的！”
“姐姐這么美好的女孩子，為什么要想不開自殺呢？”
“……”
朱芳芳放下手臂，天鵝頸埋在胸前。
“我小時候特別喜歡跳舞，總是說，我將來要做像孔雀舞者那么優秀的舞蹈家！”
“爸爸媽媽支持我的夢想，送我去學舞蹈，后來我也考上了舞蹈學院。”
“但是上了舞蹈學院之后，我發現我的先天條件雖然不差，但是和頂尖舞者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并且這種先天身體條件的差距是無法在后天彌補的！”
“別人長手長腳，隨便做一個動作都很舒展，但我就不行。”
水友們有人舉出首席的例子，“她的先天條件也不是那么優越啊，但是還不是通過努力，破格成為了舞劇院的首席？”
朱芳芳沒有看彈幕，但是她也講到了這里，“如果只是身體條件上的不足，我愿意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去彌補。”
“但是我的天賦也不是頂尖的，我不可能成為下一個首席！”
“就算我拼盡全力，在舞蹈上的成就也就是舞劇院的伴舞了！”
朱芳芳嘆了口氣，“在認清這個現實之后，我開始自暴自棄。”
“那時候我不斷在想，如果我沒有學舞蹈，而是像大多數人一樣按部就班地上了大學，就算找不到專業對口的工作，但是還可以考研轉專業，或者去做其他的工作，人生總還是有很多不同的選擇。”
“但是我選了舞蹈，就像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我只能硬著頭皮在這一條路走到黑，就算明知道沒什么前途，也沒有辦法再改變了！”
“我就這樣懊悔地度過了大學生涯，畢業之后，我在一個小舞團當伴舞。”
“那個時候我特別焦慮，不知道等我三十多歲跳不動的時候，我要做什么工作，靠什么養活自己！”
“后來親戚給我介紹了我老公，他比我大十一歲，離過婚，但是事業成功，說白了，就是很有錢，完全可以養我的下半生，讓我衣食無憂。”
朱芳芳抬起頭，慘然一笑，“當時我心動了，我覺得這也不失為一條出路。”
“我在舞團跳舞，不過也是為了賺個溫飽。跟他結婚，不用辛苦練功，為難自己保持身材，還能錦衣玉食，何樂而不為呢？”
“但是那個時候我年紀太小，還不知道命運所有的饋贈，都已經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講到這里，所有人都已經猜到了朱芳芳接下來會遭遇什么。
“一開始我也不是沒有想過，階級躍升怎么會是這么容易的事情？”
“我和他結婚，價值不匹配，也許日子會過得很艱難。”
“親戚勸我換個思路想一想，我在舞團跳舞，辛苦不說，難道一點委屈都不受嗎？只不過是為了錢忍著罷了！”
“跟他結婚也是一樣，委屈也許會受一點，但是錢同樣不少，無非是換個地方換個老板罷了！”
“我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于是就跟我老公相親，他也看中了我，我們順理成章地結婚了。”
朱芳芳抬起頭，好像一個溺水的人終于浮上了水面一樣，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氣。
“婚后我們和婆婆住在一起，我沒有那么幸運，遇到了一個要求很高的婆婆。”
“她很挑剔，挑剔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對她的話不敢有一點反駁，可以說是言聽計從。”
“到這個別墅以后，我感覺自己活成了一個提線木偶，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錯了什么事，就又會引來婆婆的一頓指責。”
“我只有在單獨出門的時候才能短暫地得到一種心靈上的安寧。但是我婆婆不喜歡我經常出門，所以我連這種機會都不常有。”
“因為我老公年紀大了，婆婆一直在催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心理壓力太大，我一直沒有懷上。”
“半年之后，婆婆帶我去各種醫院檢查身體，喝了無數的苦藥湯，我才終于懷上！”
朱芳芳苦笑了一聲。
“本來以為，懷孕之后我就能母憑子貴，不奢求他們拿我當個寶，只要我的日子能過得稍微輕松一點就好。”
“可是沒有。懷孕之后，婆婆變本加厲，連我每天吃什么，吃多少，都要完全按她的意思來！”
【兇宅試睡員小紅】忍不住了，“這些委屈，你有沒有跟你老公說過？他也不站在你這邊嗎？”
朱芳芳咬了咬嘴唇，“本來我老公對我還算不錯，以前沒懷孕的時候，他會趁婆婆睡覺的時候偷偷給我訂外賣，但是懷孕了之后，他就完全站到了我婆婆那邊。”
“每次我跟他訴苦的時候，他都只有一句話，媽也是為了咱們的孩子好，你就聽她的吧！”
【兇宅試睡員小紅】十分同情朱芳芳，這種生活，誰能受得了？
朱芳芳悄悄伸手拭去眼角的一滴淚，“我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我自己選的，怨不了別人！”
“可是我好后悔！我學舞蹈，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熱愛啊，我能在舞團里跳舞，就應該知足了！”
“我何必去貪心那些名利，去貪圖優渥的生活，到最后丟失了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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