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把她們帶到樓上，樓上有一張圓桌，圍著正好有三張椅子，是預備給那些男人們飲酒吃菜用的。
考慮到今天來的客人是三個女子，女鬼便將酒換成了茶，給她們一一斟滿。
“這是歸仁山的霧毫，是皇帝喝的貢品呢，你們嘗嘗！”女鬼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比方才驚慌失措的樣子更多了幾分嫵媚動人。
鞠甜甜和林曼在心里高喊著“姐姐鯊我！”
然后毫不猶豫地把茶喝進肚子里，連連稱贊，“果然好喝！”
周亦看她們兩個不值錢的樣子，嘴角抽了抽，然后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們知道這個霧毫的來歷嗎？”
鞠甜甜和林曼老實地搖搖頭，“不知道。”
周亦又看向女鬼，女鬼慣會察言觀色，以為周亦是想賣弄自己懂的多，又怎么會搶了她的風頭？
因此也搖了搖頭，“慚愧，這茶雖然是我的，但我卻只知道它是貢品，極其珍貴，至于這茶背后有什么典故，我卻不知道了！”
周亦滿意地點點頭，“這茶原名叫做【口含茶】，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呢？因為采茶姑娘每采下一片茶葉，都要含在口中，用少女的唾液充分浸泡，然后才取出晾曬殺青，所以才得名【口含茶】。”
“你們兩個剛才喝了一大杯，快告訴告訴我，少女的唾液好不好喝？”
鞠甜甜和林曼聽說剛才喝的茶是這么制作出來的，當場變了臉色，捂著嘴嘔個不停。
“你怎么不早說？”
鞠甜甜嘔得眼淚都出來了，林曼也沒好哪去。
“你不早說也行，我們都喝了，你就別說出來了！”
周亦聳了聳肩，“好吧，我的錯！那你們就當我沒說好了！”
過了好半天，鞠甜甜和林曼才終于調整好心情，經過了這件事，她們對女鬼的狂熱也冷靜了下來。
周亦像嘮家常一樣跟女鬼攀談起來，“你是怎么到畫里的？”
女鬼規規矩矩地坐在它的繡床上，提起自己的身世，它的神色黯了黯，“我十四歲那年，天降大旱，附近餓死了不少人！”
“我爹娘為了一家人活命，沒有辦法，就把我和姐姐都賣給了人牙子。當時有兩個買主來買我們，一個是妓院的老鴇，另一個是個中年男人。”
“姐姐猜測那個中年男人是給自己買小妾，跟著他總比去妓院強，所以把這個機會讓給了我，她自己跟著那個老鴇走了。”
“沒想到那個中年男人其實是個術士，他將我買回去，就剝了我的皮做成畫布，又把我的魂魄囚禁在畫里，把我當作一件稀奇的禮物進獻給貴人，用以換取榮華富貴！”
林曼聽完“啊”了一聲，“這也太殘忍了，你姐姐要是知道你被買走之后會經歷這樣的事，她一定后悔讓你跟這個男人走了！”
女鬼卻想得開，“不管是我還是姐姐，總有一個人要承受這樣的痛苦，那么是誰都無所謂了！而且姐姐在妓院里，日子過得未必比我更輕松！”
“像我們這樣的窮苦人，日子只有難過和更難過罷了！”
鞠甜甜和林曼對女鬼的遭遇很是同情，但是她們仍然想知道一個問題，“你是媽生臉嗎？”
女鬼沒聽過這個新鮮詞，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微微蹙了蹙眉，“媽生……臉，是什么意思？”
周亦給她解釋，“就是問你，你是本來就長這樣，還是那個術士把你變成這樣的？”
女鬼了然，“我現在的這副容貌是術士畫出來的！如果我原本就長這樣，爹娘又怎么會把我賣給人牙子呢？”
它沉吟了一會兒，“怎么也得賣給州牧這樣的貴人吧！”
鞠甜甜覺得女鬼有點可憐，不只是女鬼，那個時代的所有女人都可憐！
她們就像是一件物品，可以被隨意買賣，難怪有一首詩里面會有這樣的句子，“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
屋子里的氣氛一時有點沉悶，周亦又問道：“你是怎么到拍賣會上的呢？”
在畫展開的時候，女鬼是能看到、聽到外面的世界的，因此它對自己的際遇比較清楚。
“拍賣會？”女鬼雖然不知道這個名詞，但是它能猜出來一點，“你說的是不久之前好多人喊價買我的那里吧！”
女鬼雖然已經存在了兩千年，但是它的經歷還比較簡單，因此它決定從頭講起。
“我被那個術士獻給南山王之后，南山王對我非常著迷，日日留在畫中與我作樂，不久之后就死了！”
“他死了之后，南山王妃想要把我燒掉，但是卻被世子攔了下來。之后世子成了新的南山王，也成了我這里的常客，有時他要拉攏一些人，也會帶其他人過來，或者是把畫借給其他人。”
“大概過了幾年吧，新南山王拉攏的那些人死了，他自己也死了。他的兒子認為我是害人性命的妖物，留在世上會害死更多的人，但是又不忍心毀掉我，于是就把我塞進了南山王的墓穴里，作為陪葬品，在地底下待了兩千年！”
“上個月，我被幾個人從南山王的陵墓里帶上來。為了感謝，我也請他們來這里招待了一番，可惜有個人身體太弱，沒幾天就死了！”
“他們不敢再進畫來，就把我高價賣了。買我的那個人倒是惜命，不曾到畫中來，直接把我送去了那個什么拍賣會。”
“我記得最后買下我的是一個年輕男子吧，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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