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存活了如此久遠的閃身，怎么會突然就入魔了呢？
而且在之前見面的時候，他也沒看出這樊萬清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是不是覺得讓人匪夷所思？”夜玄淡然一笑道。
云刀離點了點頭，這事的確讓他匪夷所思。
夜玄微微瞇眼道：“越是像他那種老家伙，越是隱藏的深，你別看他見到我的時候那般恭敬，實際上他在看到我并非當年那具肉身的時候，其實內心是極其不以為然的。”
“包括面對那個少女寧符的時候，都是裝的。”
云刀離惡鬼面具之下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倍感不解地道：“那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作為東岳山神，乃是名正言順的神，日后更有機會成為道教正神，這么做怎么看都是在自毀前程呀。”
夜玄搖了搖頭，緩聲道：“沒那么簡單的，所謂的道教正神，對于那些個魑魅魍魎來說，的確非常有誘惑力，但對于樊萬清這個級別的山神來說，這是他的束縛，他的頂點就是道教正神了。”
“相比起來，他們的頂點與正常修士的頂點是不同的。”
“正常修士的頂點，是一代大帝，執掌天命，當世無敵。”
“而道教正神呢，雖然有著金身不滅，但他們面對大帝的時候，終究不是對手，一直會被壓一頭，這也是為什么道教的老真人可以輕易鎮壓那些道教正神的原因。”
“樊萬清入魔，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不過他卻一直隱忍不發，直到寧符現身的時候，他看到了希望。”
“現在應該算是他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他選擇了一搏。”
夜玄侃侃而談，將樊萬清分析得極為透徹。
云刀離聞言，心中已經了然，沙啞地道：“說白了就是自身跟腳不足，但卻有著超乎一切的野望，到頭來，只會害人害己。”
夜玄微微一笑道：“那你覺得樊萬清的做法有沒有錯。”
云刀離沉吟道：“他自身的野心自然是沒有錯的，畢竟人往高處走，至于做法，說他有錯也有錯，畢竟那個少女是無辜的，說他沒錯也沒錯，畢竟這個世界的規則，是有強者來制定。”
“所以，就看他能不能成功了。”
“那你覺得他能成功嗎？”夜玄微微一笑。
云刀離想都沒想就搖頭道：“肯定會失敗，畢竟如果他要是有成功的契機，依您的行事風格，他在拜見您的時候，便會被您敲打一番，不然那少女可就沒了。”
夜玄嘴角微微一翹：“知道當年我為什么會挑中你了吧。”
云刀離愣了一下，惡鬼面具之下的清秀面容，忍不住浮起一絲笑意來。
他對夜玄，有著無盡的感激之情。
他從小就生在一個‘囚籠’之中，每天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在廝殺之中活下來，然后進行第二天的廝殺。
那是一座地獄，困住其中所有人。
沒有人看得到希望。
但沒有人希望自己死在別人手上，所以只能拼了命的活下來。
直到某一天，那座地獄直接被夜玄輕易而舉便給踏滅，所有人都活了下來。
活下來的人，有的直接選擇了自殺。
而有的選擇的奔逃，去追求自己向往的生活。
還有一部分人，選擇了留下，仰望著夜玄，默默追隨。
云刀離就是其中之一。
追隨夜玄的那部分人，有三千多人。
但最終堅持下來的人，只有一百個不到。
而在這一百個不到的人中，夜玄只選了三個人。
其余人全部被夜玄遣散。
這些人，雖然未能繼續追隨夜玄，但他們在后來，無不成為一方霸主，執掌一方。
而被選中的三人，卻是銷聲匿跡，了無蹤影。
甚至因為這個事情，導致當初那些被遣散的人甚至有種慶幸感。
然而他們不知道，那三個人才是最幸運的，他們分別加入了逆仇一脈的三個派系。
其中云刀離加入到虛空門。
他的名聲的確不顯。
但虛空之獠的名聲，卻是響徹幽鬼大世界。
另外兩人，也名聲在外，但都不是本名，而是外號。
正因為如此，那些存在才不知道云刀離三人的下落和名聲。
“世間人，難分黑白，世間事，卻有對錯。”夜玄呢喃自語。
“我先睡會兒。”
夜玄打了個哈欠，就地躺下，開始修煉睡春秋。
云刀離走到不遠處盤坐下來，替夜玄護法。
而此刻。
在相隔蓬玄洞天有著千萬里之遙的地州神海外，有著一個身材矮小的小老頭兒，帶著一位花季少女，在看神海的波瀾壯闊，享受著海風吹拂。
少女張開雙臂，面朝神海，閉上眼睛，臉上有著天真爛漫的笑容。
她深呼一口氣，睜開雙眼，滿是欣喜：“傳聞地州神海是地州最大的海洋，果真不凡。”
“真好。”旁邊那身材矮小的小老頭兒笑呵呵地道。
少女雙臂放下，交叉在身后。
海風吹拂而過，少女額前秀發飛揚，吹得衣衫緊貼，展露其已經逐漸完美的身姿。
那一幕，美極了。
可惜，沒有人欣賞到。
少女看著海面起伏，波瀾壯闊。
小老頭兒眼睛虛瞇成一條縫，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成陰冷。
“能死在這么美的地方，還能死在樊爺爺的手上，這大概就是蓬玄洞天那些無趣的家伙說的死得其所了吧？”
少女忽然笑著說道。
只是，臉上早已是眼淚成線不斷滑落。
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寧符。
而小老頭兒則是蓬玄洞天東岳山神樊萬清。
原本臉色陰沉的樊萬清，在聽到少女寧符的話后，忽然是臉色一陣變換，極為復雜。
但下一秒，樊萬清又是滿臉的狠戾道：“你早就看出來了是嗎？”
少女寧符扭頭看向既陌生又熟悉的樊爺爺，眼中依舊帶著不解：“我能看出來，但我不明白，很不明白，寧符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樊爺爺的事情……”
樊萬清冷聲道：“你的確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必須要這么做！”
轟！
樊萬清瞬間出手，直接要鎮壓寧符。
轟隆————
然而下一刻，寧符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驚天動地的力量，直接將樊萬清給逼退。
這一刻的寧符，渾身金色符箓纏繞，宛如一代神符之祖，她看著樊萬清，臉上依舊有淚珠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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