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人家的小郎君啊！”
小二的眼睛都要被銀錠子晃花了。
在古代，其實金銀并不是日常的通用貨幣。
銅錢才是！
古代開采條件有限，官方的金銀儲備并不高。
除非是權貴，或是那些底蘊深厚的大家族，小門小戶的，根本不會有大塊的金銀。
即便是有，也要拿來壓箱底兒，而不會直接拿出去花用。
能夠拿出銀錠子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貴。
再加上姜硯池和沈婳都是容貌出眾、氣質高貴的人，站在人群中仿佛都能閃著亮光。
不是富貴人家，根本就養不出這樣耀眼的人物。
小二慌忙接住銀餅子，本就殷勤的笑臉，愈發燦爛：“小郎君、小女郎有請！”
“有！有！我們客棧有上好的客房，還有最地道的美食！”
“當然了，可能比不上貴客的府上，但兩位貴客請放心，我們絕對是附近最好的客棧！”
小二小心將銀餅子塞進懷里，從肩膀上拿下一條干凈的麻布，快速地擦著靠窗位置的一張桌子。
利州距離京城比較遠了，沒有那么多的講究。
本地還有一些山里的原住居民，揉雜了當地的一些風俗、習慣，似客棧、酒肆這種地方，都不會有矮榻、跪墊等物品。
客人都是垂足而坐，無需跪坐。
沈婳本就是從末世傳來的，對于這些跟現代相似的桌椅等都非常能夠接受。
姜硯池雖在最重規矩的皇宮長大，但他原本就是瘋子，再加上從過軍、去過地方，見過許多世面。
看到如此“不守古禮”的家具，也不會覺得詫異。
兩人坐了下來，將包袱隨手放在空著的椅子上。
小二已經端著個托盤過來。
托盤里有茶壺、茶盅等物品。
小二將托盤放下，就開始為兩人倒茶。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他倒茶的時候，目光總是在那兩個包袱上飄來飄去。
兩個包袱都是用上好的繡著寶相花紋的綢緞做了包袱皮兒，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都是鼓鼓囊囊的。
看形狀，有盒子，有衣服，還有一些干糧。
畢竟包袱皮兒并不厚，綢緞也柔軟，里面的物品能夠凸顯出一定的形狀。
關鍵是小二“經驗豐富”啊，打眼一看，就知道，這里面有好東西。
想想也是，那個俊美得不像話的小郎君，出手就是一塊銀餅子。
足見這位是不差錢兒的。
他的包袱里，肯定還有不少黃白之物。
對了，還有兩人的馬，居然是價值不菲的大宛馬。
雖然這樣的馬，在山里不得用，但值錢啊。
拉到州府里，那里有不少貴人，肯定愿意花大價錢買。
“圣駕西巡，亂兵四起，咱們這些沿途的百姓都被禍禍了。不過，倒也不全是壞事。”
小二倒完了茶，就回到里面的灶房。
他壓低聲音，一邊探頭探腦的查看四周，一邊笑嘻嘻的跟做飯的大廚閑聊。
“不全是壞事？還不夠壞？哼，太上皇的人馬剛過去，咱們城里就好似遭了蝗蟲。”
那些官兵，說是王師，連土匪都不如。
他們這兒的山匪都是劫富濟貧，從來不禍禍貧苦百姓。
可護駕的衛兵們倒好，不管貧富，就說是“朝廷征用”。
好家伙，百姓家里養只雞，都能被弄走。
當然最倒霉的，還是那些富戶。
被逼著捐軍餉、捐糧食。
唯一不受波及的，就只有那些官兒和豪族。
就連山里的好漢們，都被弄得好些天不敢下山。
山里估計都要斷糧了呢。
“我是說，除了這些蝗蟲，不是還有一些落單的肥羊嘛。”
說到這里，小二還沖著大堂的方向努了努嘴。
意思很明白，肥羊就是剛來的那對年輕男女。
“穿得好，皮子白……我仔細看過了，雙手都是細皮嫩肉，連個繭子都沒有。”
這樣細致的人兒，定是從小養尊處優。
至于那種氣質，小二見過最尊貴的人就是縣尊娘子。
那位女君，據說是京城的貴人，娘家還是什么弘農楊氏。
妥妥的世家貴女啊，雖然只是旁支庶女。
但，人家姓“楊”，那就比州府的刺史娘子都尊貴。
遠遠地瞥見過帶著帷帽的縣尊娘子一次，小二就以為那種高高抬著下巴的姿態，說話咬文爵字的講究，就是所謂的世家風范。
所以，看到姿態從容、態度平和的姜硯池、沈婳，小二反倒沒覺得怎樣。
他就是覺得這兩人給人的感覺不一般。
只當他們是普通富貴人家的孩子。
或許他們的長輩就在隨扈的隊伍中，兩個人年紀小、貪玩，便落在了后面。
落在后面好啊，兩個落單的人，連個奴婢、護衛都沒有，可不就任由——
咳咳，不急！
那兩個小家伙，看著年紀不大，還細皮嫩肉的，應該都是嬌生慣養的小郎君、小女郎。
直接動手也不怕，可到底動靜太大。
還是——
心里想著，小二的眼睛就飄向了大廚，“怎么樣？藥還夠嗎？”
“夠！不但有藥，還有蟲子。這是上次去東邊寨子的時候，老寨主送的。”
比較胖的大廚，聽到小二的話，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罐子。
主打一個要什么有什么，還量大管飽！
坐在大堂里的姜硯池和沈婳：……
兩個都是精神力強者，都能靠著精神力，探聽到一定范圍內的聲音。
姜硯池或許略差些，不是他的精神力差，而是他不懂得控制、運用。
還是沈婳，不但能聽到，甚至能夠“看”到。
蟲子？
還是山里寨子里的？
不會是大名鼎鼎的蠱蟲吧？
沈婳只聞其名，從未見過，更沒有吃過。
莫名的，沈婳竟有些好奇：這蠱蟲，真有那么神奇？
還有，這家黑店的大廚，又會給她和姜三七下怎樣的藥或是蠱蟲？
“胖子，還是來個雙保險吧。”
“這兩個小崽子，家里一定富貴。”
小二很怕陰溝里翻船，若是惹到不該惹的人，慢說他們這個小店了，就是背后的大當家，可能也要遭殃。
民不與官斗。
山匪，也不敢招惹真正的官。
因為一旦惹到了，人家隨便派些人，就能剿滅他們的老窩。
就算不剿滅，只把下山的通道封死了，他們這些人也要被困死。
小二擔心陰溝里翻船，姜硯池又何嘗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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