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肉被迅速剔除下來,若浮拿著燈四處掃了掃,勾著身子再次確認了幾遍:
“蒙雪副統領,將酒拿來吧。”
若浮又擔憂的望向華昀婉:
“王妃娘娘,傷口上撒酒,會比剔肉更疼,疼得更久,您要不將手腕收回來吧。”
司徒堯昏迷之間咬住的東西,令他不再亂動。
覺得有一股淡淡的蘭花香氣,寧靜優雅,馥郁迷人,是寬慰痛楚最好的方式。
華昀婉只覺自己的手臂已經痛得有點失去知覺了:
“倒酒吧,第一場我都陪他挨過來了,無懼第二場。若浮,速戰速決。”
那烈酒一下子倒入司徒堯的后背,與血交融,瞬間將整個床鋪濕透。
若浮說的沒錯,酒對傷口帶來的刺激,遠比剔肉來得更刺痛。
司徒堯渾身痛得抽搐了起來,悶哼一聲后,牙齒一用力,再次沒入華昀婉的小臂,鮮血從唇邊流了出來。
華昀婉倒吸一口涼氣,痛得她兩眼眩暈,死死咬住銀牙。
再忍忍,再忍忍就過去了。
混著鮮血濕漉漉的傷口,被若浮用棉花慢慢清理干凈,再將肉縫了起來。
撒上最好的金瘡藥,與蒙江一起纏繞著紗布,直到打上最后一個結,這才算是結束了。
彼時,天光已經大亮了,院子里的雪已經化了一半,侵入泥土里,潮濕又冰冷。
華昀婉將手臂緩緩抽離,她咬住嘴唇倒吸一口涼氣。
若浮見了又是眉心一擰:
“王妃,您為何要這樣做啊,您不是一直以來都是最理智的人嗎?”
兩排血淋淋的牙齒印烙印在手臂上,鮮血直流,這傷口是真的有些深。
華昀婉有些虛弱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若浮一邊替她包扎,一邊在埋怨:
“所以即便是送了傘,您也不介意的嗎?皮肉之痛,您生生忍了那么久,這么做值得嗎?”
她抿了抿唇:“真正的值得,是從不問值不值得。”
若在心底盤算計較了一番,那肯定是不會做這樣的選擇了。
門外候著兩個廚師模樣的人,可華昀婉不記得王府有這模樣的廚子。
她抬眸打量了幾下:“你們進來吧。”
兩位廚師端著兩個托盤,臉上還有紅掌印,兩個人微微發抖。
華昀婉看向蒙江:“這是怎么一回事?”
蒙江道:“昨日王爺命屬下派人去將問仙樓的廚師綁來了王府,專門給王妃做那幾道甜點。
王爺說雪夜風大,豈有王妃站在雪天里等幾個廚師來的道理。”
華昀婉用另一只手輕輕捻起那新出的,還冒著熱氣的糕點,
輕輕咬了一口在嘴里,分外的甜,就是她想要的那種甜到齁的甜。
忽而覺得手腕的痛,稍稍減淡了一點點。
“放他們回去吧,記得多給些銀錢。”她臉色隨即緩和了不少,可眼下也掛了一圈烏青。
四五個丫鬟進來將屋子迅速的清理干凈,浸濕的床榻換上了最溫暖柔軟的絨被。
屋子里支了炭火,放了好幾瓶梅花,散著清冽淡香。
司徒堯上藥后,已經沉沉睡去。
密集卷翹的長睫垂在眼瞼,鬼斧神工的面容安靜得像天宮中的神明,也似地獄歸來的惡魔。
過了一日,眾人神經沒有那么緊繃了,她才開始問起這一次的事情。
華昀婉坐在浮清池的書房里,手臂還是在疼,她按著跳動的太陽穴,
沉了臉色看向蒙江:“王爺此番漓河之行,到底瞞下了多少事?”
蒙江看了一眼華昀婉,心下一愣,儼然是被說中了的感覺。
華昀婉:“事關王爺安危,你沒必要瞞著。”
蒙雪推了推她大哥:“你快說啊,為何整整一月就只有一封信箋,害得我擔心了整整一月!”
蒙江拱了拱手:“回稟王妃,王爺此次漓河之行甚為艱險。
王爺從一開始便知道漓河之行,根本不是治水,而是治人,要不然也不會在雨水減半的冬日里前往。
這件事是皇上多年以來的心病,治了多年都是無功而返,
可朝廷每年送去的賑災白銀從未停過,皇上下了決心,此番漓河若是治水成功,便記大功。
親王與皇子,還有大臣都相繼請命前去,爭勢火熱。”
華昀婉看著他:“所以王爺也爭了?”
蒙江點頭:“嗯。皇上開出了期限,至多半年,至少四個月,必須將漓河的問題徹底解決。
有人說自己五個月,有人說自己四個月,權王殿下也站出來說自己僅需三個月便可解漓河之困。
王爺輕飄飄的來了一句,說自己至多一個月。
所有人都不信,但王爺自己立下軍令狀,若滿一月不能解決漓河之困,他可隨時放棄親王尊榮。”
華昀婉心下有些狐疑,她多了解的司徒堯,不曾這般看重名利過。
“王爺為何拋出那樣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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