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過了兩日,直到出發去云黛山前,司徒堯都沒有再出現在過。
銅鏡臺上的那根伽藍菩薩的玉簪子,此刻顯得有些冰涼。
她握在手里瞧了許久,垂了眸,一把將簪子放進了抽屜的最深處。
深秋意涼,白霜沉花。
京華城外的蒼木在一陣又一陣的秋風里,枯葉如蝶紛飛,旋落在天地里。
滿目的枯黃,在一眼蕭瑟中,讀到了愁云濃的味道。
蒙雪帶著一隊人馬護送華昀婉前往云黛山,若浮與若休同隨。
若浮道:“王妃娘娘要不要吃顆糖啊,別一直難過,你肚子里的小娃娃是會感知到的。”
華昀婉垂眸,溫柔地摸了摸漸漸變大的肚子,手里接過了那顆琉璃糖。
沒想到她將糖紙剝開后,卻看見了司徒堯從前在上面寫的字:司徒昀婉。
眼前又是一沉,她將糖紙迅速的捏在手里,不再看一眼。
云黛山,京華西端的一座磅礴高山。
因山體峻拔入云,山色常青,故而取名為云黛山。
車輦停,華昀婉步下車輦時,打了一個寒顫。
這山里,比城里要冷上許多。若浮趕忙送來一件帶絨的杏色披風,她這才緩了過來。
抬眸,閻羅殿的門匾都已經立了起來。
這是隱匿在云黛山下的一處莊子,莊子挺大,可容納下不少人。
主屋寬闊敞亮,用來面見前來應征的人。兩側有雙排廂房,供玄剎衛們居住。
華昀婉的屋子沒在這里,在距離閻羅殿的不遠處,地勢稍高些,比較僻靜。
屋內干凈整潔,雖然只是秋日,但卻有入冬的炭火,或許是山里要濕冷些吧。
屋子里的陳設與梨花落大差不差,好似是將梨花落給照搬了下來。
她還沒有來得及喝上一口茶,蒙江就在屋外稟報道:
“王妃娘娘,王爺讓您去閻羅殿候著。”
若浮也聽翠微說了近日的事,很是生氣,可她身份低微,敢怒不敢言,只好撅了噘嘴。
低聲道:“慌什么慌,閻羅殿是催命的嗎?”
華昀婉眸光清冷,她將披風攏了攏:“你們先收拾著吧,我先去。”
入了主屋掀開簾子后,見到了幾日不曾見過的司徒堯。
司徒堯一身墨黑窄袖云紋錦袍,將他修長緊致的身形緊緊包裹。
高領的領圈與前襟處用金線繡了獸紋,熠熠生輝,泛著些矜貴傲然的光澤。
濃黑的長眉,深邃的墨眸,抿緊的薄唇之下,一臉肅殺冷漠令人畏懼。
見華昀婉進來,他眼皮也沒抬一下,臉色黑得滲人。
華昀婉再次注意到,司徒堯的金冠上用了龍紋的金簪了,而不是從前自己那根玉簪了。
她沉了沉鳳眸,提起裙擺,坐到了司徒堯的身側,沒有任何交流。
面前的簾子放下,此刻身份還不宜對外暴露。
閻羅殿以重金相誘,前來應征的人的確不少,從江湖來的,從民間隱匿來的。
壯年者居多,中年者也有。
有會武打拳的,有會做暗器的、有手工靈巧到可以做兵部輜重的、有會打探消息的、有會寫文章的、還有會易容術的……
可這些人對于自己要做的事情其實是模糊的,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祁王身邊現在需要有才干的賢能之人。
華昀婉很明白,大多數人只為求財,一旦用之不慎,便會招惹禍端。
她已在心中暗自盤算,才能她要,心,她也要。
可沒想到的是,花弄影居然真的來了。
她立即從簾子后走了出去,見到這日的花弄影很是不同。
一身窄袖緊腰男裝,發髻也從從前溫柔的墮馬髻挽成了單螺髻,不施粉黛,一身清爽,干練爽利的出現在華昀婉眼前。
華昀婉驚訝道:“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花弄影更是一愣:“閻羅殿的背后居然是你們……”
華昀婉輕輕點首:
“這是北齊隱藏在暗地對抗世家的組織。
你且要深思熟慮的想好,因為一旦入局,你隨時都會處于危險之中。”
花弄影鄭重的行了一禮:“我本風塵浮萍,但也有高昂志氣。
從前獻媚權貴,沒有自由,不得喘息,現在也想憑本心浪一回。
與天地斗不行,但我花弄影,可以幫柔弱者斗一次惡霸。我不問將來,只求本心。”
華昀婉的心當即為之一振,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花弄影,真像一位沙場上的女將軍。
或許前段時間歷經生死,令她的想法徹底變了吧。
司徒堯沉聲道:“那你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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