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昀婉嘆了口氣:“若父皇真的是在心中責怪,要懲處祁王,那么王爺從冷宮出來為父皇做完第一件事后,他就會被削藩,打入詔獄了。
而您沒有,您讓他在黑暗里整整做了七年的血刃,是七年,不是七個月,更不是七日。
他受盡世人的誤解,世家的憎恨,多少次在生死邊緣徘徊掙扎。
每一次出發,都是沒有歸途的決絕。
皇祖母若不是心疼他,怕他突然有一天死掉,我華昀婉也不會因為有子,而突然被冊封為祁王妃。
父皇,祁王殿下他是您的親生兒子,他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只要是人,就不能總在黑暗里行走,沒有人會受得了一輩子的唾棄與誤解。
縱使王爺身有矩火,那也會被黑暗吞噬了盡。”
崇慶帝垂眸,肅然看著他:“司徒堯沒有長好一張嘴,全長你身上來了。”
華昀婉眼底泛起一層水霧來,是真的心疼啊。
她聲音有些顫抖:“這條路,是兒臣替他選的,他在路上不小心摔了跟頭,就有我的責任。
如果父皇忍心把他扔到無邊無際的黑暗里,那么兒臣就愿意去做他無盡黑暗里的一盞孤燈。
哪怕只是熒熒微光,只要能給他一絲光明就好。”
崇慶帝忽的笑道:
“朕的兒子如果懦弱到需要一個女人來替他說話,那就真的不配擔這禁衛軍的重擔。”
華昀婉反問他:“他是個打碎了牙都和血吞的人,您讓他說什么?
他為您做了七年的事情,難道就換來了一句懦弱嗎?”
她氣得臉紅耳赤,這是親生父親嗎這是?
崇慶帝俯望著她:“真正的強者,任何時刻都能絕地反殺。司徒堯如果經受不住風浪,立在高位也會被人拖下來。”
華昀婉那雙遠山眉也挑了挑,似有些傲然:“絕地反殺是嗎?
民間的議論三日后會達到頂峰,百姓們都在等著北齊賢明的君主給天下一個公道,別讓百姓們對朝廷對父皇失望;
但禁衛軍這邊,不需要三日,今晚便可以將祁王帶他們的好,再次回憶一整晚。
兒臣敢擔保,禁衛軍大統領這個位置若是換了世家子弟,一定會帶不動這三萬人的心。
想必父皇也知道,軍心潰散后,對軍隊意味著什么。”
太監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一下,這祁王妃到底是太后找來的什么人啊?
怎么什么話都敢說,還一套一套的,現在又開始威脅皇上了。
天哪,他根本不想再聽下一句了!
“你在威脅朕?”崇慶帝幽暗低沉的話語傳來,威儀的帝王之尊遭到了挑釁。
華昀婉唇角微微上揚:“兒臣不敢。若父皇想對付世家,祁王會是最好的人選。
民間的聲勢,兒臣今日已經造足了勢,禁衛軍的軍心,兒臣今日也給凝聚了一把。
只待父皇下旨,命祁王重掌兵符了。”
“你說那么多,不就是想讓朕收回成命嗎,有必要費這么多心思,鬧完京華又鬧軍心?”
華昀婉笑了笑:“有必要。兒臣至少要讓父皇看見祁王是具備領兵之能,才有資格來說這些話。”
崇慶帝凝重的看著她,聲色如沉山:“華昀婉,你以為你為他爭回這兵符,他從此就坐穩這位置了嗎?
禁衛軍是皇宮的什么,你別看北齊四方邊境囤有重兵,但只有禁衛軍可以令北齊一夜之間更名改姓,興亡天下。
八大世家是跟隨北齊先祖打天下的百年世家,這禁衛軍大統領的位置,不是誰都可以坐的。
朕不是沒有給過司徒堯機會,是他自己坐不穩。”
正當她要說些什么,御花園的不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帶有幾分怒意:
“華昀婉,你的腿是真不想要了?”
華昀婉背后一陣寒顫,立即回眸,她看見司徒堯背著手慵懶散漫的走了過來,一張臉黑得嚇人。
崇慶帝怒喝:“朕下令封鎖宮門,你是如何入宮的?”
司徒堯一臉邪氣的看著皇帝:“好歹也管教過禁衛軍幾日,還算是些有良心的。”
崇慶帝抿緊了唇,這些禁衛軍簡直是無法無天了,眼底還有沒有他這個皇帝!
他說完,眼神怨毒的看了華昀婉一眼:“就這么喜歡跪著?”
華昀婉可憐巴巴的看了他一眼:“跪久了,動不了了。”
崇慶帝剛才才緩和的臉色,因為司徒堯再次幽暗了下來:“朕沒讓她起來。”
司徒堯根本沒聽崇慶帝說什么,彎下身就去抱起華昀婉,不料她吃痛的吼道:
“別碰我,太痛了,這下是真的沒腿了。”
司徒堯陰沉著眉眼:“你活該!”
他勾著腰,將溫熱的手掌放在華昀婉冰涼的膝蓋上,
好讓她不用跪在堅硬的地板上,再一點一點的扶起她。
“司徒堯,你好歹是親王,怎么用自己拿刀的手去墊一個女人的膝蓋?”
崇慶帝極其不屑。
司徒堯瞥了一眼崇慶帝:“我樂意,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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