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淡淡幽蘭香氣的氣息竄入他的鼻息,一如從前般恬淡。
華昀婉良久才松開了他,柔軟的手掌磨砂著他堅硬輪廓的面頰:
“阿堯,你活著,孩子活著,我便有活下去的欲望。
先把孩子送走,他是蕭別晏要挾我的武器,你能明白嗎?”
司徒堯濃眉擰了擰,握住她的手,語聲暗啞下來:“我明白。”
她二人同時看著床上的孩子,又再次四目相對。
他道:“咱們一家人總算是團聚了。”
華昀婉將帷幔從金鉤上放了下來,二人走到窗邊去講話。
司徒堯看著她,滿眼都是心疼:
“婉婉,我很想知道這三年里你到底是如何度過的,
我錯過的一千多個日子里,你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風雨。”
華昀婉卻在此刻垂下了鳳眸,心底很不是滋味。
她覺得自己先是在江愁沉的府邸住了兩年多,后而又成了蕭別晏的嬪妃。
雖然并沒有實質性的事情發生,但是自己也證明不了什么,一想起這些事,心底便是悶悶的。
“是最不值得掀開的三年。”她聲色消沉下去。
司徒堯手指穿過她散開的青絲,如綢緞一般的青絲在自己指尖劃過。
華昀婉,始終都是他心中最柔軟的一處地方,他抿了抿唇,眉眼溫和的凝視她:
“不愿提,那就永遠都不必說。”
司徒堯看著她意志消沉的樣子,心中很是擔憂,宋瓊華告訴他,華昀婉尋死過。
他輕聲道:“婉婉,別做傻事,答應我。”
華昀婉緩緩點了點頭:“我答應你,再不會尋死。”
她勾著身子朝九龍塔下看了看:
“現在巡邏侍衛被若休調開了,阿堯,你得走了。”
心中萬般不舍的看著他,這一別,又不知再見是何時了,可不得不走。
司徒堯一點也不想離去,將瘦弱的她緊緊抱在懷里:“婉婉,我不想走。”
華昀婉輕輕拍著他的背:
“又在說傻話了,這里真的很危險,你快走吧。
下次別再深夜潛入皇宮里,別再讓我擔心了,蕭別晏可不是陳國國君那種草包。”
司徒堯不舍的看了看她,離去之前又在與她纏綿廝磨了一會兒,才從九層樓高的九龍塔上翻了出去。
華昀婉的心都懸在嗓子眼兒里,一直勾著身子朝下看著,
直到司徒堯安全落地她才松下一口氣來。
南梁的夏季很是漫長,算上日子也已經到了立秋之季了,可氣候依舊悶熱著。
九龍塔下的荷花也已經有了衰敗之色,再是出淤泥而不染,也只有兩個月的光潔歲月,
終了,依舊墜落入泥。
華昀婉看著小朔兒,笑道:
“朔兒,過兩日與瓊華姨的大兒子,你的蕭哥哥,玩兒一個游戲好嗎?”
小朔兒啃著排骨,一嘴的油,笑嘻嘻的道:“好啊,怎么玩兒?”
華昀婉湊在小朔兒的耳邊說了幾句,他立馬笑著道:“好啊好啊,好玩兒。”
她側眸看著若浮:“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若浮手里拿著一個小盒子,點了點首:
“放心吧,我與若休兩手準備,小世子的安全絕對沒有問題。”
南梁第一季桂花盛開的時候,桂花甜潤的香氣飄入了九龍塔內。
華昀婉牽著小朔兒的手下了塔,塔下的寬廣庭院里就有許多桂花樹。
她盯著那桂花樹癡癡的看了許久,直到眼眶發紅。
小朔兒看了看桂花樹,又看了看華昀婉,不明所以的問道:
“娘親娘親,為什么你看桂花樹要哭啊,桂花樹惹你傷心了嗎?”
華昀婉垂眸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前的小朔兒,從他的容顏里似乎又看到了司徒堯的輪廓:
“桂花樹很好。
從前娘親在北齊時,與你爹爹每年都會一起摘桂花,
摘下來的桂花一部分被你老祖宗做成了桂花糕,桂花酒,
還有一部分,你爹爹會做成桂花味的琉璃糖。”
小朔兒盯著金燦燦的桂花,猛吸了一口氣:“想來一定很好吃,那你哭什么呢?”
華昀婉用錦帕拭去眼下的淚,蒼白的嘴唇動了動:
“因為……
再也沒有人會站在桂花樹下給我摘桂花,也再也沒人有會彎腰替我撿拾地上的桂花了。”
曾經的司徒堯,在建章宮外嘲笑她,說她是小矮子,但也可以勉為其難的為她彎腰。
思及此處,華昀婉心中酸澀無比,曾經的美好已經消逝不在了。
小朔兒圓滾滾的身體跑去桂花樹下,沒幾下就爬了上去,伸手將桂花摘了一些下去:
“娘親你看,我也會為你摘桂花。”
華昀婉擰了擰眉,眼下的淚更洶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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