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萬法無咎 > 第二百二十九章 秘地尋寶 先算密局
  見到此景,歸無咎心中縱然有幾分遐想和猜測。但是念頭沉浮之下,卻選擇按兵不動。

  又觀望了一陣,此身虛影緩緩向后撤離。

  既弄清了這莫名之氣運的由來在黃希音,便是落實了原因,自然可以不必枉費精神,疑神疑鬼。其實這一重“因果”之所以成立的真正原因,歸無咎亦有了幾分推論;但是此時深入發掘,其實并無太大意義。

  回返之后,略作整備,歸還秦夢霖玉玨之后,歸無咎便與她辭行,將往赤魅族地界一行。

  采取重寶、重練璇璣定化爐之事,尚余三載約期。因這一回異寶出世之地十分奇特,尋常傳送陣一類的法門罕能立足,所以須得提前三載功夫籌備,以免有失。

  三寶分屬歸、秦、魏三人之事,歸無咎早已對秦夢霖、魏清綺言及。估量時辰,是到了出發之日了。

  豈料秦夢霖亦同樣整裝待發,同時向歸無咎辭別。

  問其緣由,秦夢霖只笑言道:“欲成爾之勢,所以容讓。待到再聚之時,誰高誰下,那就說不大準了。”

  原來,秦夢霖亦有一樁機緣,早早備下。

  這樁機緣,便是整個陰陽道累積的一世運勢玄理,先前謹封牢藏,深藏于陰陽道至寶“夕弦神繡柱”中——正是秦夢霖立下道基法訣的根本之寶。

  歷代陰陽道的繼位之人,在元嬰中期之后、突破“真武之域”前的一段漫長時間,終需將“夕弦神繡柱”中所儲一紀之氣運加諸己身。雖然于道行本身無增無減,但是在登峰造極之人的交手中,卻極有可能主宰勝負。

  秦夢霖五十載之前,便可著手完成此事。

  若果然完成之,那么在動用“分數儀”規則下的斗法上,秦夢霖極有可能占得上風。

  但是此事終究早數載也可、晚數載也可,并不急在一時;二來歸無咎迄今為止,雖然所得緣法極多,但認真說來,并無一顆最粗的大樹,堪稱一定之倚靠。大勢真正養成,亦需時日。

  更重要的是,秦夢霖本來甚是享受與歸無咎琴瑟和諧的微妙平衡。若是陰盛陽衰,亦非她所愿。所以寧愿將采取這一重機緣的時日,向后順延年月。

  但是到了今日,歸無咎竟一步返先,微勝于她。秦夢霖自也不甘落后。

  半月之后,歸無咎悄然遁出半始宗山門。

  若論出行之順遂快捷,當是如上一回結丹之時的出游,經由云中派和東華界天魔門的那一處傳送陣。但是上一回歸無咎是獨自出行,無所顧忌,故而動用了這一密道;今日既知會了赤魅族一方,那自然要依“官道”行走。

  但如此一來,路途卻曲折了不少。

  九十九家隱宗之內,與赤魅族最近的瀾百宗據點,相距赤魅族此回秘寶出世之地,尚有極繁復的中轉過程,前后所動用傳送陣,竟有二十七處之多。

  所幸傳送陣兩兩之間的“飛地”,有遁速極快捷的青兜獸中轉,卻節約了不少時間。

  若非有這腳力為倚仗,那就不是提前三載出行了。

  ……

  九個月后,一片蒼茫大澤之前。

  這一片斑斕水象,氣象宏闊幽渺,一望無際。加上天色陰沉,愁云慘霧,狂風怒號。若是凡夫俗子之眼力,只怕早以為自己身處極邊之地,身臨無盡大洋。

  但以歸無咎之慧眼,卻能看出這一片水泊看似不凡,其實只得方圓八百里。這深不可測的氣象,亦是從水底之陣力顯化出來,并非真正的自然之象。

  此時,歸無咎身畔,有一青面長須老者,撫須微笑道:“此‘懸珠攝象’之陣,內外無隙,不亞于將整個空間攝入小界之中。歸道友到了回返之時,引動寶卷印信便可,老朽一時三刻之內,總能趕到。”

  歸無咎淡然一禮,笑言道:“公石妖王實在是太客氣了,謝過。”

  青面老者名為公石藝,乃是此回赤魅族遣來護送歸無咎取寶的妖王,亦身兼“懸珠攝象陣”鎮守之責。

  公石妖王聞言,連忙擺手道:“此本族當為之事,何以言謝!”

  歸無咎略一思忖,正色言道:“后兩處真寶出世之地,切勿再如此靡費。貴族既得了前二重寶為演算之引,能夠牢牢鎖定寶物出世之方位。那么設一觀照法陣,總不容其為旁人所竊取。至于其余事,當由吾等自行料理即可。”

  眼前八百里水泊,其實只是“懸珠攝象陣”中的一“珠”而已;珠中水象凝精,若盡釋其威能,足以籠罩八萬里界空,不教一蟲一蟻穿渡。

  而如此“水珠”,足有一千零二十四座,將那一片甚是廣闊的真寶出世之地牢牢包裹。說封印嚴密不亞于斷空定界,并非虛言。

  這當中有一樁緣故。

  每一件真寶,非得有緣之人親自來取方可。

  但是五次玄象真寶出世,所出之地愈發遠離赤魅族勢力范圍。圣教抑或者其他敵對勢力,若是存心下手,縱不至于將真寶竊取了去,但是對取寶之人構成阻礙威脅,卻并非不可能。

  赤魅族自然注意到這一點。其決意將最后三件從屬之寶贈予歸、秦、魏三人,本是為了結個善緣。但是若防衛有失,教三人遭遇不測之風險,那便有驅虎吞狼之嫌,反而使得自己坐蠟了。

  所以不惜工本布下這“懸珠攝象陣”,自是為了雙方善緣有始有終、盡善盡美,摒除任何可能的意外。

  而歸無咎之言便是告訴公石妖王,赤魅族的誠意他已心領了;但他自信定能取回寶物。若是不成,也與旁人無涉。

  公石妖王低頭想了一想,笑言道:“既如此,便為歸道友開啟陣門。”

  歸無咎緩緩點頭。

  卻見公石妖王低首作法,指尖法訣變幻。約莫半個時辰之后,眼前水面之上的闊大渾成之象豁然消散,化作天青日朗的平湖一片。

  歸無咎略一思忖,出言道:“不知陣中所圍之地,行走有無避忌之處?”

  似這般難以布下傳送陣的秘地,當中多有一些兇險詭變的門道,不可不先行問明。

  公石妖王微笑搖頭道:“此地乃是奇地;并非兇地。其實這一片千萬里地域,并非不能布下傳送陣;只是布陣之后,那傳送陣所在之地,無論如何加固定位。但一旦成陣,不需三年五載,總是漸漸偏移挪轉,最終被‘擠’出地域之外。好似一人吞食了不潔之物嘔吐,非將其吐出不可。”

  歸無咎聞言一怔,眉頭微皺,似乎泛起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念頭,但立刻又消散不見。

  旋即對公石妖王一禮,起了遁光,越過平湖之上,深入秘境之中。

  這處所謂的“千萬里秘境”,無論天色、物象,果然都與外界無異。天色湛藍,一望無垠;時時越過溪流,水色清澈見底。風拂細草,微微搖擺;高木巍然,挺拔有神。山谷、原野之內,依稀可見飛禽異獸,動靜之間,十分靈動有趣。

  這哪里是什么“秘境”,倒像歸隱田園之佳處。

  但是駕著青兜獸遁走了二三個時辰,歸無咎心中,一絲不諧之感卻愈來愈明顯。

  最初時,歸無咎自公良盛妖王處聽聞什么“千萬里秘境”、不易設立傳送法陣云云;心中想當然的便以為是大世界中常見的磁力、異力、瘴力一流。所以入境之前,才問公石妖王其中有甚講究否。

  但是公石妖王卻言道此地能將傳送陣挪轉吞吐出來,卻令歸無咎大感意外。

  公石妖王自己,乃至于整個赤魅族人,卻并不覺得有甚異常。因為其族中載籍所錄,此地善能排斥法陣,已不知是多少萬載之前的事,早已見怪不怪。

  如此又飛遁了七日。

  歸無咎忽然起一個念頭——

  或許這并非什么天地奇力,而是某一位大神通者的手段,目的,正是將自己困于此地,教旁人來不及救援,自己的遁身之法亦難以奏效?

  這一念頭乍一想來十分荒誕。

  因為此地的陣力異變,誕生于不知多少萬載之前;而最近一次清濁玄象現世,定下五寶出土之地,卻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這樁異寶由歸無咎來取,更是偶然之決策。若是這其中有什么關聯,豈非因果顛倒,錯謬非常?

  但再一深想,卻又不然。

  別的不說,東華界天大昌王朝十萬連窟秘地,便疑似是魔尊把握了冥冥之中的機緣,提前設下關門,守株待兔。若作相似見解,并非不可能。

  再念頭深轉,因自己有真幻間本身像、金花玉蒂玄珠妙法、和東方晚晴所贈“三花蛻形”之法為倚仗,歸無咎自恃于一界之中橫行無忌,所以此次出行,并未將心緣感應提升到最佳。

  此念一起,好似迷障打破,歸無咎驀然抬首!

  東南西北,四維皆有一道昏黃煙塵升起;目力所及難以及遠,不過三五里而已。

  面前三束冷光飄搖,忽然無端浮現出三條人影,相距疏遠,煢煢孑立。三人雖然面目模糊不清,但是論氣象之規整成韻,自在無隙,竟也并不比歸無咎遜色太多,赫然是紫微大世界中第一流的人杰。

  歸無咎心意一定,瞬息之間摒棄人我四相,進入臨敵的最佳狀態。

  左、中兩人,雖素未謀面,但實有神交——

  無它,二人皆是榜上有名之人,早已記在歸無咎心中。

  至于右手邊的這位,同樣是榜上有名;但與歸無咎之間,卻更有過一面之緣。

  四人對視良久,迎著右手邊那人若有若無之笑意,歸無咎終于言道:“忽忽然一別百余載。墨道友,久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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