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萬道長途 > 第二百五十八章 雜家
  “姑娘是?”李啟看向這位紫衣少女。

  滌水肌瑩,剪渠瞳朗,不施粉黛,無有珠釵。

  穿的很素凈。

  只是,氣質看起來非常的……

  怎么形容呢……

  就是非常的‘正經’。

  不過,再怎么說,年齡確實是少女,雖然看著一本正經的臉色,似乎好像很成熟的樣子,但實際上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非常年輕,就好像是高中生一樣。

  散發著一股子小孩子的氣息。

  如果在外邊兒的話,李啟可能會覺得是修行者裝嫩,故意給自己捏了這么個臉出來。

  不過這里是太學,有這個年紀也很正常。

  這可是人道的天才匯聚之所,外面自然是比不得的。

  李啟沒有回答,只是打量著對方。

  這一本正經的少女卻也不回話,反而和李啟對視起來。

  不過這時候,柳參之連忙岔到兩人中間來,互相給對方介紹了起來。

  他笑著扯開兩人,熱情和善的說道:

  “噢,忘了給李兄介紹了,這位也是咱們的同學,名叫魚藻,剛剛恰好遇到,我便與她攀談了幾句,她也是修行人道的,乃是人道雜家的天才,博聞強記,廣見識多,哪怕是在太學里也算年齡最小的了,今年才十七歲!但已經八品了,她可是九歲的時候就到了九品,出了名的才女。”

  然后,他又指著李啟:

  “魚藻,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是咱們的新同學,李啟,對了,你剛剛說李啟是巫覡,是怎么說?”

  “身中神,以及對山水地氣的操控,再加上對四周環境的影響,隱隱有獨立天地的氣息,應該是巫覡……不過,還有一股子道門的五行術法的味道,奇怪。”名叫魚藻的少女盯著李啟,那雙漂亮的眼睛在李啟身上掃視。

  不知道為什么,李啟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好像是有某種東西正在滲透進自己的身體。

  對方的眼睛,是神通?還是別的什么?

  李啟輕輕揮手,以地氣在自己身周籠罩一層。

  大地堅實,能隔絕探查。

  這樣做了,他才感覺好些。

  不過,那魚藻似乎并不懂什么叫收手,她的眼瞳突然從黑色變成了金色,其中閃爍著玄奧的符文,竟然直接穿破了李啟的地氣,直接將李啟照了個透徹!

  “人身小天地自成格局,內外循環……嗯,果然是巫覡。”這小姑娘看了之后,這才滿意的恢復了正常的黑色瞳孔。

  李啟一陣皺眉。

  就連柳參之都一臉頭疼,拍著李啟的肩膀,但沒說話。

  這時候他也不好說什么,安撫李啟吧,那也不合適,有種一人紅臉一人白臉的感覺。

  但也不可能去支持魚藻,直接上來就這么做,是有些‘失禮’。

  李啟搖了搖頭,接著露出了禮貌性的笑容,說道:“魚在在藻,依于其蒲,魚在在藻,有莘其尾,真是好名字。”

  魚在哪兒在水藻,悠悠長長尾巴搖,魚在哪兒在水藻,貼著蒲草多安詳。

  這是一句古詩,是描述歡樂安康的氣氛的,應該是對方名字的來源。

  李啟唱出古詩,把話題轉移開了。

  對方是小孩子,他又不是小孩子,沒必要因此置氣,但還是要稍作提防,畢竟巫覡的身份還是挺敏感的。

  “你倒是也讀過書呀,不錯,就是這個來源,巫覡也讀書嗎?不過也有可能是我認識不對,畢竟我還是頭一次見過活的巫覡呢,嗯……今天我還有事,以后再來找你聊聊。”

  名叫魚藻的少女說完,對著柳參之昂起脖子說道:“柳煉師,我預定的東西,開學的時候就來取,到時候你可別說沒做完啊,我今天來這里是找白老師的,一會有事你去那邊找我。”

  語罷,這位魚藻小姐都沒和李啟說聲再見,直接轉身離開。

  不過離開的方式卻相當有意思,并非是走動或者是尋常的遁術,而是直接憑空消失了。

  真知道韻都沒反應的那種!

  李啟愕然,心中的不悅甚至都消失了。

  不過,柳參之看見了李啟愕然的神情,以為他是不舒服,所以搭住了李啟的肩膀,嘆氣著說道:“行了,十七歲,而且六歲才開智,能要求什么呢?按我們的年齡算,才十一歲呢,別計較別計較,小孩子而已,又不能打她,別氣壞了身子。”

  李啟點了點頭:“沒有生氣的意思,就是有些好奇這人是怎么長大的,對了,什么叫六歲才開智?正常人不是一歲開智嗎?”

  開智,就是從懵懵懂懂的渾噩狀態,逐漸蘇醒,慢慢變得有意識,開始記事。

  人類一般是一歲開始這個過程,對方六歲?

  “嗨,還能怎么長大的?噢,你應該不知道,那我就和你說說,魚藻沒有父母,是雜家的試驗品,現在還在測試呢。”柳參之放開勾搭李啟的手,走到了前面,如此說道。

  “雜家的試驗品?”李啟有些訝異,一邊走一邊問:“這是個怎么說法?”

  “嗯,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不過你最好不要當著本人的面提。”柳參之思索了一下,應該是斟酌了一下語言,剔除了一些不能說的,然后對李啟解釋道:“你知道雜家吧?就是那個號稱‘百家歸流,兼容并蓄’的。”

  “知道。”李啟點頭。

  人道百藝他基本都了解過。

  雜家,是以兼容并包,吸收人道其他分支,甚至包括其他道途的特點,對他們的思想特點以及乃至于功法都兼收并蓄,納為一體。

  不過,可別以為雜家是縫合怪。

  雜家之所以能被單獨列為一家,其本質就是因為他有著獨屬于自己的道途和主張,采集各家特點只是手段而已,所以也可稱為一家。

  而雜家的主張,就是‘實用’,無所謂你的手段和思想是來自何處,只要是對我的現狀有用,那我就直接學來,你不讓我學,我就偷,甚至是騙,只要達到目的就好了。

  這是雜家的特點,也是他可以被稱為獨立一家的原因。

  他有著自己的主干,然后再去采集其他道途的枝丫接在自己身上,主次分明,并不是亂堆一氣的縫合怪。

  柳參之繼續往下說:

  “這雜家呢,你也知道是不擇手段的典型,他們中的一派構想了一個未來。”

  “你看現在,不管是天資,智慧,性格,還是肉身之類的東西,雖然可以一定程度上的調整,但說到底總歸是大部分靠運氣的。”

  “所以,雜家就想到了一點,如果能夠不靠母體孕育,直接在法寶之中,憑空創造新生兒,然后根據所需要的天賦自行調配,自由控制性別,天賦,甚至是特殊體質!然后用這種方法取代正常的生育,專門設立一個官職管理此事,根據終端采集的人口信息進行‘生產嬰兒’,直截了當的生產出所需要的人。”

  “雜家老祖認為,只要這樣做,那便可以人人各司其職,只要在宏觀上控制上人口的整體天賦,素質,數量,就可以完全把控人道整體的發展,令人道大昌,而魚藻,就是這個計劃的試驗品,一個天賦,身體,全部由雜家控制而制作出來的‘人’。”

  “不過,畢竟是第一代,所以還有很多地方都還不成熟,因此她六歲才覺醒心智,而且你也可以看出,年紀太小,不諳世事,暫時也不知道還有什么缺陷。”

  “但是吧,剔除這些,她就是真正的完美無缺的天才,過目不忘,修行三年入品,六年進入八品,因為身體是制造的,所以和功法完美契合,瓶頸期也都設置了對應的解決方法,完全的定制。”

  “不過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但反正也就這么一個,隨便啦。”

  柳參之侃侃而談。

  倒是李啟聽的一愣一愣的。

  人造子宮,社會化撫養,根據社會需求調控嬰兒生產。

  玩的這么花啊,而且居然都開始實驗了,是想擴張出去到社會上實行嗎?

  這次實驗是雜家自作主張,還是真的有上頭點頭同意了?

  算了,這種事聽聽就完了,雜家老祖……一聽就知道是大佬,人道百家其中一家之祖,是什么水平根本不敢想。

  看起來,人道內部也有著各種各樣的思想派別啊,只是,這雜家的玩法也太花了。

  算了……聽聽就算了,雜家的事情自己也管不著。

  只是那個叫魚藻的姑娘。

  不知道該說什么啊。

  之后,李啟跟著柳參之,再去其他地方參觀。

  他還去看了柳參之的煉師二院,不過只有柳參之一個人在,其他的煉師都放假去了。

  李啟還看見了柳參之現在研究的水煉之法。

  和火煉完全不一樣。

  利用水錘和水刀進行法寶的煉制,水錘鼓動,時而剛猛,但在剛猛到了極限之際盡數轉化為柔勁,剛猛海浪,化為無邊汪洋,深不可測,接著又滾滾而來!

  李啟看見柳參之的演示,只見其中如浪潮翻,水波錯落,如雨密聚,陰陽轉換,反剛柔之變,柔勁剛猛,剛勁柔軟,剛柔并濟。

  那煉材在水中就這樣一點點一點點的變成了想要的樣子,非常奇妙。

  等到一切參觀結束,已經到了晚上。

  柳參之揮手告別李啟,獨自離開了。

  李啟也對他表示了幾次感謝,然后也自己一個人回到了家里。

  李啟和他相處起來還是很愉快的,因為對方很識趣。

  從頭到尾,柳參之都沒有對李啟的身份表現出絲毫的好奇,哪怕是聽到了魚藻喊李啟的那句‘巫覡’,他也沒有發問。

  李啟覺得對方肯定猜到了什么,因為柳參之一看就知道是聰明人。

  太學里全是聰明人,應該沒有幾個蠢人吧?

  不過,正是因為聰明人,所以才不需要多嘴。

  而且……柳參之這人,消息過于靈通了,明明是個理道煉師,但卻對太學那么多同學的跟腳了如指掌,還真是有點可怕啊。

  不過,暫且也不能說什么,萬一這些在太學之中是眾所周知的常識呢?是吧,畢竟,他只說了大致跟腳,卻沒有說出真正的要害,所以實際上起不到什么大用。

  不過也很可怕了。

  知道了跟腳,就可以針對性的去找弱點和要害,比如疫君。

  若是不知道疫君的跟腳,想殺他恐怕難如登天,但現在李啟了解了疫君的跟腳,便知道想要針對他,一定需要針對他,阻斷那種病毒中的特殊聯系。

  這樣一來,尋找弱點的范圍便降低了許多。

  對于李啟他們這種人來說,這點尤為重要。

  畢竟,說實話,大家手里都是頂級法門,威能和神妙差異其實不算大,誰也做不到絕對實力碾壓,那根據弱點和特性做出針對性布置,就基本上是勝負手了。

  逆克制碾壓反殺,那是強打弱才有的事。

  大家都差不多水平,你被針對了弱點,那就已經輸了九成,還有一成,只能靠急中生智了。

  告別柳參之,李啟離開太學,李啟手里攢著一些對武道的新了解,還有對太學的理解,回到了自己在唐國的住所。

  路上還遇到了之前給他發紅包的大爺。

  大爺正遛孫子呢,李啟寒暄了幾句,回到房間之中,開始做記錄。

  太學中的很多東西他在此之前聞所未聞,這次算是漲了見識了。

  看起來,在巫神山僅僅只待了幾天時間真是虧大了,作為能和唐國分庭抗禮的勢力,巫神山內部肯定也有著不遜色于唐國的風景。

  而且是其他地方看不見,只有巫神山可以看見的奇妙景色。

  一念及此,李啟就感覺渾身上下有螞蟻在爬。

  他對這個世界升起了無數的好奇,想要更多,更快的去探索這個世界,見證更多自己從未見過,更加無法想象到的風景。

  好奇心,充斥著李啟的整個心臟,隨著每一次搏動而變得愈發旺盛。

  李啟花了半個晚上,將今天的所見所聞都記錄下來。

  到了半夜,他收起紙筆,休息了一晚上。

  沈水碧要治療七天,這才第一天呢。

  距離太學開學還有接近一個月,距離沈水碧痊愈還有六天,獨處的時間還多的是。

  不過,等到第二天起床,李啟卻看見自己的終端上來了一條新聞。

  《巫神山使節團已至長安,將有三名公子進入太學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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