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吞天造化經 > 第51章 大陰謀!洛毅曹沫進退兩難!
  撼天城,陳家。

  整個陳家,沉浸在了悲愴當中。

  陳家人皆是身披縞素,只因陳家大少爺,陳素安的長子,陳瀟故去。

  喪事辦得極為體面,就連蘇家二少爺蘇明瑞都來了,與陳素安有過一段密談,具體說了什么,無人知曉。

  入夜,陳素安與陳家老管事陳四,二人站在靈堂內,陳四說道:“老爺,要不要我出手?”

  陳素安沒說話,陳四在陳家呆了大半輩子,年少時便是陳家的下人,那時陳四的名字還是叫做錢四,后來這個陳姓,還是陳家老家主親自賜下的。

  陳素安這么多年,也算是對陳四知無不言,哪怕是陳素安的枕邊人,恐怕都沒有這位陳家管事說話來的有用。

  這次的事情,陳四也是動了真火。

  陳瀟那孩子,從小就跟在陳四身邊,一身本領大多學自陳四,陳四自己沒有子嗣,完全是將陳瀟當成了自家兒子。

  陳素安沉默了良久,終于開口道:“洛毅必須要死,但是楚家暫時不能動,可以施壓,但是不能有實質性的動作。”

  陳四眉頭緊皺:“是蘇家的意思?”

  陳素安點了點頭,說道:“蘇家現在對楚家的態度還處在觀望期,因為那個楚夢璃和那位鑒天師曹沫的關系,楚家算是有了一張保命符,但是蘇明瑞這次來也說了,這種僵局,總是要打破的。”

  陳四雙手攏袖,身體微微彎曲,沉默了一會后忽然開口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聽說楚家家主楚天闊的壽辰快到了?”

  陳素安俯下身子,地上擺放有一個鐵盆,鐵盆中正燃著火焰,燒著一些冥幣。

  然后又撒了一把冥幣,看著那燃起的火苗,語氣冰冷的說道:“蘇家的意思,是借這個由頭向楚家施壓,蘇家還是想看看那位鑒天師的態度。”

  “若是那位真出手幫了蘇家,那也就說明那位與那楚夢璃,的確是關系不一般。”

  “如此一來……洛毅的生死,就并不顯得那么重要了。”

  陳四也俯下身子,撥了撥那火盆中被沒有燃盡的冥幣,“這是蘇家主的意思?”

  陳素安點了點頭。

  蘇明瑞今天來找他,便是說了此事,這一整盤棋,陳家也只是棋子而已。

  落子的人,是那些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蘇家是打算讓陳家借此事,在過幾日的楚家壽宴之上,對楚家施壓。

  屆時就看那位曹先生,是會作壁上觀,還是親自卷起褲腿,趟一趟這渾水。

  若是作壁上觀,那就說明那楚夢璃與曹沫的關系,也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經不起推敲。

  那么如此一來,陳家想怎么與楚家討個說法,那就隨便了。

  但是洛毅這個人,不能殺,但是可以讓他生不如死。

  若是第二種情況,那位鑒天師曹先生,真就親自趟了這趟渾水,保下了楚家,那就說明那楚家庶女楚夢璃與曹沫,關系匪淺。

  那么這樣一來,楚家便不能動,但是洛毅這個人是死是活,便顯得不重要了。

  即便有著兩朝之約,婚約在身,質子之身,三年之期,這些……

  全部都可以不去計較。

  陳家,當殺則殺。

  洛毅一死,楚夢璃可就沒了婚約在身,屆時那位曹先生若是對楚夢璃有什么不足為外人道也的想法,上頭自會有人牽線搭橋。

  這些大人物,雖然權柄通天,但是都講究一個師出有名,亦是名正言順。

  簡單來說,洛毅一死,楚夢璃這個身上再無婚約的女子,就可以再一次為霸天王朝所用!

  用以結交這位曹先生!

  屆時就算是洛朝那邊得到消息,也不敢說出哪怕半個不字!

  一位鑒天師的份量,洛天宸也要仔細掂量掂量。

  陳四不由得感嘆道:“這一盤棋,哪怕已經提早知道了棋路,卻還是讓人遍體生寒。”

  陳素安冷不丁說道:“咱們知道的棋路,也只是僅限于此,后續或許還會有更多的妙手,甚至某一記無理手,最后的收官……興許才是最讓人膽寒的。”

  陳素安看著這忽閃的火苗,眼神中閃過一絲極深的忌憚。

  “或許……蘇家也只是棋子都說不定。”

  陳四面色大變,若連蘇家都是棋子,那真正的掌棋者,又會是誰?!

  陳素安揉了揉眉心,他也只是猜測而已,畢竟陳家地位有限,身處這盤棋中,就如同身處大霧之中,前路如何,無人知曉。

  但是陳素安知道一點,洛毅,必死無疑。

  不管下棋的人到底是誰,不管曹沫出手與否,洛毅的下場都不會很好。

  曹沫不出手護住楚家,洛毅生不如死,苦苦熬過三年之后,再死。

  若是出手,洛毅則馬上就會死,一位鑒天師的份量,已經完全可以讓霸天王朝主動撕毀與洛朝的協議。

  甚至于……霸天王朝或許都會對洛朝再次宣戰。

  而陳家想要的,亦或者說他陳素安想要的,只是洛毅的……

  命。

  這一晚,陳家兩位凝魂境巔峰,全都死死的壓抑著胸中那積郁良久的殺氣……

  一場針對楚家和洛毅的陰謀,已經如蛛網一般緩緩籠罩在了所有人的頭頂。

  ——

  洛毅坐在一處小院之中,與隔壁那兩位老兩口拉著家長。

  洛毅抬手與老爺子碰了一杯,笑道:“怎么不見令郎?”

  老爺子持酒的手忽然一抖,頓了頓,又笑了笑。

  卻沒說話。

  老婦人給洛毅的碗里夾了點菜,笑容慈祥的說道:“我們家中正若是還活著,也該你這般大了,好像……比你還稍大一些才對。”

  洛毅一怔,這才知道自己言語有失,他剛要說些什么,卻見老爺子灑然一笑:

  “不提那沒出息的小子也罷,參了軍,入了行伍,打了敗仗,丟了命。”

  “就這么點事,不值一提。”

  但是洛毅分明看到,方才一直小口小口抿著酒水的老爺子,這一次,喝了一大口。

  洛毅心底泛酸,喝了口酒,隨口問道:“老爺子,敢問令郎曾經就任于哪支軍隊?”

  老爺子先前還說著不值一提,可每每說到這,眉眼之中總是有著一絲難掩的自豪。

  “我那沒出息的兒子,倒也算沒太丟他老子的臉,在行伍中混了好些年,算是混出了點小名頭,入了墨風游騎軍,當了一名校尉。”

  “我們也是后來才知道,這臭小子當了校尉之后的第二天,就受命死守西河,八百游騎軍,硬生生抗住了洛朝武陵鐵騎的三次沖鋒!死守西河兩天一夜!”

  說到這,老爺子忍不住喝了一大口,神采奕奕,仿佛自己也曾置身沙場。

  可洛毅的手卻忽然一抖,酒碗中的酒水灑出大半。

  這支騎軍,他知道。

  亦或者說,覆滅這支騎軍的,就是洛毅。

  那支武陵鐵騎,是他的親軍。

  西河那場仗,是洛毅親自帶兵打下來的,那一支墨風游騎軍,確確實實死守了兩天一夜,八百人,打到最后,一個不剩。

  當時洛毅早就已經猜到了,這支騎軍身后,已經沒有援軍了。

  他們奉命死守,只不過是上面讓他們來送死,拖延時間罷了。

  或許當時上頭允諾他們后續援軍一天內便可抵達西河,或許這八百人在臨死前還在苦苦的等著援軍,又或許,他們其實也知道,自己身后沒有援軍了。

  什么都沒有了。

  他們原本是可以退的,只要退出西河,就有一線生機。

  但最終,沒有一人后退。

  那一場西河攻守戰,洛毅以三千武陵左騎軍,硬生生沖殺了三次,打了兩天一夜,才打光了那八百人!

  洛毅端起酒碗,手卻還在抖。

  他又放下,卻不敢抬頭去看這兩位老人。

  洛毅忽然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低著頭不敢去看兩位老人,嗓音沙啞的說道:

  “小子不勝酒力,唯恐醉酒失態,此番就此作罷,改日我帶些好酒,再來探望二老。”

  語罷,洛毅略顯慌亂的走出了小院。

  “你看看你,老酒蟲,非要喝這么多,人家下次嫌棄你就不來了!”

  “嘖!這也沒喝多少!這小子酒量忒差!”

  老兩口又是拌嘴幾句,然后便響起了收拾碗筷的聲音。

  忽然,老婦人開口問了一句:“老頭子,你讀書多,你說打仗打仗,打來打去,到底有沒有個輸贏對錯?”

  小院內沉默了一會,便又響起了老爺子的聲音。

  “行軍打仗,兩國交戰,輸贏常有,對錯難分。”

  “誰都沒對,誰都沒錯。”

  洛毅此刻就站在小院外,倚靠著墻壁,仰頭看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對錯……”

  自己曾經年少輕狂,鮮衣怒馬,好似只在乎輸贏。

  從不去論對錯。

  好像……活下來的人,就是對的。

  ——

  秋風蕭瑟,晚秋的風,便更顯孤寂。

  洛毅與魏青,不知不覺間已經搬來這里數日之久,一切都很尋常,唯一讓洛毅覺得有些不尋常的是陳家的反應。

  陳瀟被他殺了,但是陳家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

  沒有去楚家要個說法,更沒有讓楚家交出自己,甚至都沒有人再談論此事。

  可越是如此,便越是讓洛毅覺得有些不對。

  正準備小酌幾杯,卻忽然發現楚夢璃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

  洛毅放下了手中的兩壇子上好的桃花釀,望向門口笑道:“怎么忽然來這里了?”

  楚夢璃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踏步走入小院后便坐在了一張石凳上,也不言語。

  洛毅皺了皺眉,是出了什么事?

  難不成是陳家那邊有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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