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退下,讓朕來 > 527:那好像是主公
    “你們是在說笑?”

    荀貞嚴肅地擰起眉心,眉弓微隆。

    臉上不見方才的輕松。

    他剛從幾個同僚口中知道一個極其荒誕的秘密——與其相信這個秘密,他更傾向于是這些不安好心的同僚在聯手戲弄自己。

    幾人之中,康時與他關系最好。

    他搖頭:“含章,是真的。”

    試圖讓荀貞看到自己眸中的真誠:“咱這位主公,確確實實是貨真價實女兒身。”

    荀貞維持著沒有變化的表情。

    康時回想自己驟然知道真相時的心情,完全能與他感同身受,出言寬慰道:“雖是如此,但問題不大。主公這不是做得挺好?胸襟氣量、手段智謀,樣樣都不差。”

    只是性別出乎意料而已。

    這有什么好震驚的?

    往好處想,主公長大成人通曉人事,有了子嗣,他們都不用愁孩子的血統。

    絕對不存在混淆血脈的戲碼。

    文武雙修帶來的后遺癥?

    那更不是問題。

    主公這身子骨比幾頭牛還壯實、命格更是一等一的硬,至少證明她不是個短命的。

    不用擔心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康時一番苦口婆心,卻比不上祈善一聲冷哼,荀貞立馬扭頭甩去一雙凌厲眼神。

    祈善從容淡定,甚至挑釁反問:“基業不靠實力經營,全靠胯下那點兒子東西?”

    沈棠是男是女并不重要。

    這個世道尊崇強者。

    文心文士和武膽武者是毋庸置疑的頂端。若沈棠只是個普通人,問題才叫嚴重。

    荀貞被祈善這話堵得面色微青。

    半晌低喝道:“粗俗!”

    誰跟祈善談論那玩意兒了?

    他活幾十年,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女性文心文士存在的可能性,驟然知道有這么個存在,還是自己新擇的頂頭上司,他就不能吃驚一下?這惡謀慣會挑撥離間!

    對祈善的意見頃刻壓過對沈棠性別的震驚,一時半會兒沒心思琢磨沈棠作為女性,為何會有文心。其實以他的玲瓏心思,只要冷靜下來琢磨,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見荀貞整理情緒繼續辦公,祈善表情看似平靜無畏,實則內心還是略松了口氣。

    他也挺擔心荀含章無法接受。

    若一怒之下,拂袖離去……

    日后怕是心腹大患。

    不過——

    擁有非常規文士之道的文心文士,又有哪個是真正循規蹈矩的?不說腦生反骨,但至少骨子里都是放蕩不羈。當然,沈棠一口氣預支的財運也是打動荀貞的理由。

    一個為了治下庶民生死而甘愿清苦的人,這個硬性條件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祈善的擔心,完全不會發生。

    沈棠不知她離開后還有這么段插曲,她采納祈善意見去演武場找徐詮幾個。文心文士太精明,逗起來沒武膽武者有意思。

    演武場在城外臨時搭建的軍營。

    靠著郡守印綬,沈棠一路暢通無阻,大搖大擺直奔演武場方向。還未靠近便聽到一眾兵卒的歡呼吶喊聲。算算時辰,例行練兵已經結束,這會兒多半是在切磋……

    因為軍營大部分兵馬被拉出去準備春耕,留守在軍營中的人不多,偌大演武場,圍觀兵卒三三兩兩。沈棠都不用擠,就能挑個視角上佳的位置,看著底下的戰況。

    與其說是切磋……

    倒不如說是單方面血虐。

    不知哪個倒霉催的,被打著赤膊的徐詮,時而高舉,時而重摔。從演武場東北角滾到西南角,吃了一路土。不過這個倒霉催的挺有毅力,被打成豬頭還能爬起來繼續。

    直至榨干最后一絲力氣,爬不起來。

    徐詮做派風騷。

    贏得如 p;贏得如此輕松還有臉向人群歡呼。

    沈棠那身鮮亮新衣,即便丟進人海也能一眼找到,徐詮也被抓住了眼球。演武場灰塵飛揚,隔得又遠,他只看到對方大致的身形。初步判斷那是個俊俏靚麗的女郎。

    對方也在看自己。

    她還揮手!

    于是——

    “咻——”

    徐詮沖著沈棠方向吹了個嘹亮口哨。

    要不是他這會兒打著赤膊,身無長物,高低要摘個香囊丟過去,回贈女郎的喜愛。

    至于軍營演武場為何會有女子?

    這很正常大營本來就有一支女子精銳,令德妹子,少玄都尉都是女子。興許是女營哪位女郎今兒不值班,換了一身新衣來逛逛。于是,口哨調子都嘹亮輕快起來。

    沈棠:“……”

    徐詮的對手,試圖越階挑戰總被教做人的屠榮,捂著青腫的眼眶和腮幫子,隱約覺得那位女郎身形很熟悉。還不待他脫口而出,徐詮笑哈哈搭著他肩膀:“不是看你的,女郎的目光永遠追隨最強者、勝利者。”

    屠榮沒好氣拍開他的手。

    要找死別拉著他一塊。

    “說實話你還惱了?”徐詮將胸口肌肉拍得啪啪響,道,“不是打擊你,武力就是武膽武者的魅力!你年紀小,距離被女郎愛慕還離得遠,做人不要好高騖遠……”

    現在沒女郎關注也正常。

    屠榮勉強睜開那只不那么腫的眼睛,默默看著徐詮,而徐詮沒感覺到危險逼近。

    徐詮笑道:“你不信?”

    屠榮面無表情:“信什么?”

    “武力就是武膽武者的魅力!”

    徐詮臉上流露出些許的追憶。

    雙眸微亮,頗為向往。

    “這東西,不僅能吸引女郎的愛慕,也能讓兒郎追逐效仿。例如哥哥我,就是一見公西將軍,就被他魅力折服,恨不能成為他的追隨者……唉,可惜你沒見過他……”

    他相信任何見過公西仇的武膽武者都會為他傾倒——那是世間獨一份的美!

    渾身上下,毫無破綻!

    屠榮搖頭:“我不會。”

    公西仇確實很厲害。

    實力歸實力,魅力歸魅力。

    追隨他就免了吧,免得陪著打彈珠。

    徐詮不知個中細節,只以為屠榮年紀小,不懂輕重,沒好氣壓著他腦袋。

    “你不會,是因為你還不懂鑒賞。”

    毛都沒長齊,懂啥“武者的魅力”?

    “我是不懂什么鑒賞,但——”屠榮翻了個白眼,余光瞥見往這邊靠近的沈棠,他道,“剛才被你吹口哨的人,好像是主公。”

    “渾說!我只對女郎吹口哨。”

    話音落下——

    耳畔緊跟著傳來主公陰森森的警告:“對誰也不能亂吹口哨啊,徐文釋!”

    聲音,確實是主公的聲音。

    一扭頭——

    人卻不是主公那個人。

    這嘴巴還快于大腦,脫口而出一句:“咦,這女郎怎么長了一張主公的臉?”

    沈棠冷笑著化出熟悉長劍。

    提劍道:“呵呵,不止長了一張你家主公的臉,還有一身你家主公的本事呢!”

    徐詮還懵著,屠榮這小兔崽子已經腳底抹油溜得飛快,生怕被沈棠怒火波及。

    他看看屠榮再看看主公,反應過來不說,還火上澆油:“主公這襲女裝,還挺像那么回事,都不用祈主簿幫著偽裝……”

    沈棠捏緊了劍柄。

    徐詮又誠懇建議:“不過,顏色雖美,卻在身段遜一大籌,還是得祈主簿出……”

    最后的字沒說出口。

    主公利劍迎面就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