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件內容的那句話不停地腦海中回蕩,安昭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極有可能是真的。
假設一下,如果母親當年失蹤夠不小心失去了記憶,這是不是就能解釋為什么這么多年她都沒有聯系過舅舅?
如果她沒有失去記憶,在她回到安家夠,母親就應該回來找她。
這些年,也許母親從未放棄過尋找記憶,只是一直沒有成功罷了,偶爾有一天她在網上看見了自己。
安昭對比過她和母親的長相,她們的眼睛幾乎生得一模一樣,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們的長相最起碼也有三分相似。
母親在網上看見她的照片后肯定會很好奇,她會猜測兩人的關系,所以想要聯系上自己。
而安昭的社交平臺私信功能全部都關閉了,所以她才會給蔣齡星發郵件。
安昭將這個假設再清理了一遍,告訴謝硯辭:“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謝硯辭沒說話,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安昭的猜測一點沒錯,事實也確實如此。
她咬了咬唇,有些擔心母親的處境。
“這些天我發了那么多封郵件過去,但是她都沒有回應,她想要聯系我,怎么會突然不給任何回復呢?”
安昭眼中盛滿了焦急之色:“你說,會不會是有人不想讓她聯系我,所以控制了她?”
而那個人是誰,她心里也有了懷疑的對象。
極有可能就是那個讓母親懷孕的男人。
安昭很擔心,她想要馬上得知母親現在的情況。
但她此刻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繼續求助謝硯辭:“你能不能幫我聯系上她?”
謝硯辭說:“再等等。”
他臨時反悔的事景梟還不知道,如果想要聯系上梁音,那就繞不開景梟,等他知曉后,恐怕又是一場麻煩事。
安昭不知道這些彎彎道道,她就當謝硯辭答應了。
雖然很迫切,但她知道自己急不得。
今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夜,安昭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
她想起謝硯辭給她看的那張照片,算一算年齡,她的母親也有四十出頭了,這個年紀懷孕已經算高齡產婦。
雖說現在醫學發達但高齡產婦所面臨的危險肯定比普通孕肚高出許多。
安昭突然有些憎惡讓母親懷孕的那個男人,他難道不知道高齡產婦的辛苦與危險嗎?
按昭打定主意,等聯系上母親后,一定得好好打聽一下那個男人,如果是他不顧母親的意愿讓她懷孕,一定要罵他個狗血淋頭!
一直到大半夜,安昭都在想這件事,沒有絲毫睡意。
一墻之隔的房間,謝硯辭也還沒睡。
他在想,自己究竟為何會反悔?
他自認不是什么好人,這三十年來,他能走到今天,不知道做了多少缺德事,手里甚至還染過不少鮮血。
他的心腸就應該像石頭一般冷血無情,不應該存在能夠牽動他心弦的人。
但天意喜歡捉弄人。
謝硯辭遇到了安昭,一開始,他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包括對安昭的感情。
但是這世上感情最不受控制,他以為能盡在掌控,但事實上卻并非如此。
他一次次突破自己的底線,只因對方是安昭。
從一開始的游刃有余,到現在的心生猶豫,謝硯辭的心里路程的變化十分明顯,即便他自己不想承認自己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改變,但事實勝于雄辯。
他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
這顯然與他最開始的目的大相徑庭。
要不要放任自己繼續沉淪下去,這段時間,謝硯辭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不愿意淪為情愛的傀儡,但就這樣放棄安昭,又始終下不了這個決心。
謝硯辭向來唾棄那種做決定優柔寡斷的男人,沒想到自己也會變成最討厭的那種人。
隔著一堵墻,兩個人都沒有睡意。
不知道過去多久,天空泛起魚肚白,謝硯辭也已經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