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齡星到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三點。
還是上次的地點,譚家院子里的大樹下,安昭不疾不徐地將工具一一擺放到桌上。
蔣齡星笑嘻嘻地說道:“機位準備就緒,開始啦!”
絨花制作工藝,最讓人著迷的地方就在于,看著普普通通的蠶絲線經過一道道工序,最后化身成各式各樣的毛茸茸的物品。
它可以被制作成花草樹木,也能被制作成飛鳥走禽,最后的呈現效果主要靠制作人的工藝。
安昭很有耐心,慢條斯理地進行著一步步程序,對她來說,制作絨花的過程并不枯燥,反而很有趣。
她沉浸在絨花的世界中,忘卻時間的流逝。
已經換回自己衣服的謝硯辭站在屋檐下,正在接電話,一手散漫地垂下,修長的指尖夾著香煙,猩紅的火點在他眼中不停地明滅閃爍。
煙霧繚繞間,他的神情不太能看得清,目光卻始終落在那個女孩身上,有一句每一句地接著電話。
“辭弟,你不認真,”聽筒中,傳來另一個男人的嗓音。
景梟何等敏銳的人,自然聽得出來謝硯辭的心不在焉。
謝硯辭也沒有掩飾的意思:“等我有空給你回打。”
能這么明目張膽把景梟晾在一旁的人,除了謝硯辭,這世上找不出第二個。
“你現在沒空?怎么,在陪女人?”景梟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謝硯辭手指輕點,抖落煙灰,聲音聽不出喜怒:“大哥什么時候也喜歡胡說八道了。”
謝硯辭不近女色,這是眾人公認的秘密。
他把安昭和他的關系隱藏得很好,知道的人并不多,如景梟這般危險的人物,更是他防備的重點人群。
景梟本就是隨口而道,他現在的確還不知道安昭和謝硯辭的關系。
兩人你來我往地試探,聽著對彼此的稱呼分明很親近,但卻是非敵非友的關系,唯一聯系他們的就是“利益”二字,而一旦有人觸碰到底線,就是這脆弱的關系分崩離析的時候。
結束和景梟的通話后,謝硯辭撥通莫康的電話。
“景梟身邊的女人,查到了嗎?”
“三爺,據最新的消息,那個女人幾天前來過華國,但景梟對她看得比較緊,我們的人沒能接近,昨天景梟回M國,又將人給帶了回去。”
謝硯辭眸光淡淡:“除此之外呢?”
“還查到一個消息,那個女人是景梟從華國帶回去的,大概是十六年前。”
景梟此人行事周密,對這個女人又看的緊,短時間想要完全查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繼續查,”謝硯辭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在準備掛斷電話之際,莫康告訴謝硯辭一件讓人意外的事。
“三爺,飛鷹傳來消息,他說景梟派人在查小夫人的信息。”
飛鷹,謝硯辭手下之一。
莫康和他,一人在明,一個在暗,是謝硯辭的左膀右臂。
這個消息讓謝硯辭瞬間沉下了臉,上挑的鳳眼中一片森冷寒意。
景梟,他為什么會查安昭?
是因為他?
不,謝硯辭否決掉這個可能性。
按照景梟野狼般的性格,如果真的懷疑他和安昭的關系,不會大費周章去查人,他的強盜邏輯不會讓他放掉一絲一毫可以拿捏自己的機會。
既然會使用這么溫和的方法,那就意味著他和安昭的關系依舊是保密狀態。
那景梟查安昭,是因為什么?
謝硯辭沉下眉,若有所思。
“讓飛鷹盯緊他,有異動再報。”
“是。”
謝硯辭防備著景梟,景梟又何曾對他放下過心。
同一時間,大西洋的彼岸,還在凌晨兩點多,月光正濃。
景梟赤著上身走進房間的時候,看見女人已經醒了。
她才睡一會兒,又被身體的酸痛給弄醒了。
看見景梟進來,她就想起這個男人的惡劣,直接翻了個身,明顯不想跟他說話。
景梟很享受女人的恃寵而驕,一點都沒生氣,這要換做二十幾歲的那個他,早就一腳把人踢了下去。
長臂一展,他攬過女人:“什么氣,需要生這么久?你是打算一直不理我?”